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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三章 异朽东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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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白子画飞身而起,稳稳落在异朽阁的院子里。
小桥流水,曲径长廊,外表普通的异朽阁,里面却是别有一番天地。
沿着池塘慢慢往里面走去,院子里空无一人,静悄悄的,气氛很是诡异。
只是这一切对于长留上仙来说,都不是问题,此刻他只想快点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徒弟。
转过角落的月亮门,眼前出现一片桃林。花团锦簇,满园芬芳,清风拂过,桃花瓣芳菲如雨。
而这些他统统看不到了,眼中只余树桠上那一抹粉色,深深镌刻在他的心上。
小骨……
“哎,糖宝又跑到哪里去了?好无聊啊!”花千骨坐在枝桠上,双腿悬空,正在喃喃自语,树下面放了只竹篮,里面已有半篮子的桃花瓣。
他有多久没再见过她了?
三十年了吧……
满面春风,粉衣玉带,看样子她过得还不错。褪去了妖神装扮,从前那个单纯烂漫的小骨终于回来了。
白子画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竟看呆了去。
粉衣女子终于感觉到了不妥。意识到有人在看她,还以为是东方回来了,遂纵身跳下树干,拍了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土,从桃林间跑出来,边跑边笑嘻嘻道:“东方,你回来了……”啊!
声音戛然而止。
不是东方啊!花千骨俏脸微红,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人?一袭白衣曳地,眉眼精致如画,薄唇紧抿,肌肤细腻如白瓷,浑身散发出清冷的气息,似乎要将人拒于千里之外……
两人相对无言,只是彼此凝视,时间仿佛停止了,空气里飘荡着淡淡的桃花香气。
“骨头……”温和的呼唤声传来,花千骨方才回过神来,将目光从白子画身上移开,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东方已经来到她身边。
她露出甜甜的微笑,扯着他的袖子道:“东方,你可算是回来啦!”
东方彧卿瞥了白子画一眼,握住花千骨的手,柔声道:“嗯,我回来了,骨头有没有想我?”
他面带微笑,折扇轻摇,明明是略带调笑的话,却让人如沐春风。
“东方,你又取笑我……”花千骨将手抽出,背过身去假装不理他。她抬头偷偷看一眼白子画,发现他的脸更冷了,脸色貌似更加苍白了,像是……生病了!
她强忍着心底对他的一丝敬畏,鼓起勇气问道:“这位公子,你身体不舒服吗?请问公子……”
“骨头!”东方彧卿打断她的话,“这位是长留上仙,与我乃是旧识。”
长留上仙?原来是仙人啊,难怪如此清高傲岸,冷俊出尘!
“上仙,不好意思啊,刚才多有冒犯。您和东方慢慢聊,小骨先去准备午饭了。”
白子画终于开口,玉碎般的声音缓缓流淌在她的心上:“他是你什么人?”
“东方他,他是……”花千骨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我是她的未来夫君。”东方彧卿接话,上前去搂住花千骨的肩膀。
一阵长久的沉默。
半晌,白子画问道:“是吗,小骨?”
花千骨红着脸点了点头。
白子画微微蹙眉,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继而渐渐上移,最终落在她发间的桃花簪上。
桃花簪做工精致,在花千骨一头乌黑的长发间很是显眼,簪尾的桃花瓣隐隐闪着淡粉色的光芒。
“骨头,你先回房间休息吧,我和尊上说几句话,很快就去陪你。”东方彧卿突然侧身,挡住了白子画的视线。
“好。”花千骨皱眉,眼前的白衣仙人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他方才唤她小骨,莫不是他认得自己?可依眼下的情况来看,东方和他有正事要谈,自己还是暂时回避为好,遂点点头,提着篮子回了房间。
花千骨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她拐过月亮门,消失不见,东方彧卿才收回视线,冲身旁的白子画说道:“恭喜尊上重获新生,只是尊上这样盯着在下的未婚妻看,恐怕有欠妥当吧!”
白子画闻言,眸色霎时变得冷冽,如寒冰般射向东方彧卿,他缓缓开口:“小骨呢?”
东方彧卿面色未变,唇角依旧挂着温暖的笑意,“你不是见到了么?”
“小骨呢?”白子画再次开口,语调依旧是不疾不徐,可熟悉他的人却能感受到,他嗓音里蕴含的怒气,譬如花千骨。
“白子画,你别再自欺欺人了,这种结果不正是你想看到的么?既然做了选择,就不要后悔,骨头已经吃了太多的苦,她需要的是安稳的生活和一个幸福的家,而不是为天下苍生牺牲。”
“而这些,只有我能带给她。况且骨头已经忘记你了,你又何苦再来打扰她?”
白子画大脑嗡嗡做响,东方彧卿的话犹如一记重锤,字字锤在他的心上。三十年,在他的世界里,仿佛只是做了一场长长的梦,而现实里,小骨早已忘记了他,爱上了另一个男人……
不,这不是真的,不能被东方彧卿的话干扰,乱了阵脚。白子画闭上眼睛,凝神调息,脑海里闪过花千骨发间的桃花簪。尽管那簪子做得别无二致,可是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白氏一族,世代传承。
“我问你最后一遍,小骨究竟在哪里?”仙界定海神针的威慑力顷刻间散发出来,震得远处的桃花纷纷扬扬飘落。横霜剑与白子画心意相通,发出悠长的剑鸣。
“怎么,你想要杀我?”东方彧卿站在原地,摇着扇子笑得一脸无辜。
突然,身后传来花千骨的哀求声:“不要,师父,求求你不要杀东方……”
白子画的心狠狠颤动,回头望去,却是空无一人。待他再回过头来,东方彧卿已经消失不见。
果然是幻术!
白子画调转头,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忽而看到一个小小的孩童藏在花丛里。
哪里来的小女孩,白子画还未出声,那小女孩猛得跳出花丛,径直扑进他的怀里,边扑边嚷着:“爹爹,你可算是回来了!”
白子画大吃一惊,却忍不住抱住小女孩。再仔细看她的模样,五六岁的年纪,柳眉星眸,肤色白皙,梳着两个可爱的包子头,正眨着水灵灵的眼睛,满脸惊喜地望着自己。
“你是……”
“爹爹,我是念念啊,你不认识我了吗?娘亲正在做午饭呢,咱们快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