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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第七章 记忆碎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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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幽若下了绝情殿,百无聊赖地在长留广场溜达,往日里这个时辰,她正坐在绝情殿的桃树下,吃着自家师父做的饭菜,美滋滋地讲着六界的八卦。什么东海的太子新纳了位美艳的侧妃啊,西海龙王添了个孙子啊,太白金星的法宝丢了啊,九重天上晋升了几位活泼伶俐的散仙啊,诸如此类。
花千骨通常都是安静地听幽若讲,偶尔也会发表几句看法。这二十多年来她大多数时间闭关,幽若知她度日如年,便经常想尽办法逗她开心。
现下,幽若慢悠悠晃着步子,手里拎着灵犀剑,寻思着要不要去绝情殿偷偷看一眼,免得她那两个不省心的师父师祖又发生什么误会,可贸然进殿去又感觉不妥,哎,真是好纠结啊!
思来想去,幽若决定今夜便到销魂殿凑合一晚,顺便还能跟舞青萝说说话,糖宝那只没心没肺的虫子,拐带十一师伯去凡间游山玩水,留她在长留受苦受累。
只顾着想事情,冷不防突然有不明飞行物向她袭来。幽若登时反应过来,右脚蹬地,在地面上滑过,转眼间就后退了三丈远的距离。
“幽若!”欢呼声随之而来,幽若瞪大了眼睛,看着再次冲她飞过来的肥虫子,大喊道:“糖宝,你还知道回来啊!你怎么飞那么快,后面有敌人追你么?你知不知道,尊上已经回来了……”
“幽若姑娘,我不是糖宝,我是桃宝,你还记得我吗?”桃宝已经长出了一对小翅膀,停在半空中,眼冒星星,用他自认为很有磁性、很动听的声音说道。
幽若围着他看了一圈,又一把抓过来放在手心,仔细看了看,嗯,果然不是糖宝。
“桃宝啊,当然记得,你和七月姐姐在长留一切还好吧,住的可还习惯么?”幽若略一思索,小白的家人还在长留呢,可尊上显然是没有历劫的记忆,桃宝和七月怕是要伤心了。
桃宝被幽若捏在手心,只感觉心都要化了,幽若姑娘真是又温柔又漂亮,继续眼冒星星,忙不迭点头,“习惯,习惯,长留山仙气缭绕的,很漂亮。”
幽若笑了笑,“那就好,希望你和七月姐姐、梨蕊姐姐在这里玩得开心,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幽若姑娘等一下!”桃宝也没忘了正事,正色道:“你有没有见过小白?”
幽若安慰他:“桃宝,小白已经死了。如今,长留只有尊上白子画,没有桃妖小白,你明白吗?”
“我知道小白是你们尊上历劫所化,现如今他功德圆满,历劫归来,可喜可贺。我们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看看他,七月姐姐虽然表现得很坚强,可我知道她会偷偷掉眼泪,会盯着小白的画像发呆。”桃宝叹了一口气,眼眶里有泪花闪烁。
“这……”幽若也不忍看她们伤心,可尊上并不记得她们,她不敢擅做主张,遂折中说道:“今日天色已晚,师祖身子不好怕是已经歇下了,不若明日,我禀报给了师祖再带你们去见他。”
“好的,谢谢幽若!”桃宝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束花来,递给幽若。
哈哈哈,没想到尊上的灵宠这么讨人喜欢,做事很有一套嘛,幽若只当作是桃宝用来感谢她的,便笑眯眯收下了花,告别桃宝,御剑去了销魂殿。
绝情殿
花千骨匆匆跑出门后,白子画也便随她去了,听话地端着药碗喝药。他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清楚,师弟说的对,他要先养好身体,其他的再做打算。
“小骨,回房间去休息吧,师父没事。”他知道花千骨就在门外,柔声说道,待察觉到花千骨顺从地离开,方才躺下。今日异朽阁一行,加上破解幻境,让他身心俱疲,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闪过许多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粉色宫装的小姑娘,梨涡浅笑,扬起脸甜甜地唤道:“皇兄,今日长乐新学了首曲子,皇兄要不要听?”
玉带蟒袍、高大魁梧的男子,大步流星地跨过来,边走边哈哈大笑:“七皇弟,你回来得甚是时候!”
“乖皇孙,快到皇奶奶身边来……”
“子画,你该选妃了……”
“保护云王!”
“在下白子画,多谢姑娘相救。”
“放心,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我饿了,想吃桃花羹。”
“以后不要唤我王爷了。”
“白子画,我喜欢你,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够了!别跟我提他,我堂堂一朝王爷,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作践自己去当替身!”
梦境支离破碎,不停地闪过女子娇俏的身影,可无论他怎么努力,也看不到她的脸。最后的时刻,他亲耳听到自己说出冷漠决绝的话,她转身跑了出去,在凄清的大街上游荡,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他想追上去抱她,可无论如何也迈不开脚步,只能眼睁睁看她一个人走在雨中,任凭雨水浇透衣衫。
“小骨!”惊呼一声,白子画刷睁开眼睛,坐起身来,额头上布满冷汗。
花千骨在门外徘徊,听到声音,顾不得敲门,端着托盘便闯了进去。
“师父……”她几步奔过去,倚在白子画塌前,关切地望着他。触及他额头上的冷汗,拿出手帕细细擦拭。
“小骨,师父没事。”白子画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小骨,这些年,辛苦你了。”
“师父……”花千骨听到这话,连日里的别扭顿时烟消云散,她想起小白离去后,自己失控抱怨师父的话,实在是不应该。师父对她的好,六界都知道,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师父,以前是小骨不懂事。经历了这么多,小骨已经长大了,小骨什么也不求,只想永远留在师父身边,一辈子侍奉师父左右,求师父不要赶小骨走。”她跪倚在塌前,双手环抱住白子画的腰,将小脸埋在他的怀里。
“小骨……”白子画动容,一手抚摸她的长发,“昨日是师父不好,你喜欢哪里,就留在哪里。”
花千骨抬头,吐吐舌头,“小骨喜欢绝情殿,喜欢长留,一千个异朽阁都不换。”
两人相拥许久,直到结界波动,幽若乐呵呵地跑到门外,试探地唤道:“师父,尊上,你们醒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