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血寒城》郁西奈

8、殷血启

　　这时，那柄火玉焚剑褪去了一身的烈焰，缓缓降落下来，灵气震动，让下方的流沙飞扬，叫嚣着冲出一波波沙浪，翻滚。

　　她从袖中甩出长鞭，紧紧执于掌中，目光凛冽，一转不转地盯着它。

　　“薄念灵。”

　　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男音，十分空灵，似乎是来自于异世，她回头，诧异地扫视一圈，并未见到任何人影。

　　“是谁？”

　　她问。

　　声音的主人久久不作回答，而她则攥紧了长鞭，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忽然，火玉焚剑明灭一下，蹿出几支火苗，稳稳地将四周照亮。她侧目，在不远的前方，一顶金銮宝座之上，背对她坐着一个男子。

　　他一头火红的长发，流光溢彩，右手撑起在扶手上，手心跳动着一束幽幽的火苗，他把玩，随意地将它变幻成各式各样的形状，如流水般自然。周围的流沙纷纷从他脚边似退潮般蜂拥而去，仿佛他是一个多么可怕的魔鬼，拼命要远离。

　　薄念灵的瞳孔骤然一缩，“你是……殷血启？”

　　那男子低低地笑起来，嗯了一下。

　　她心中的恨意陡生，扬鞭便朝他抽了过去，带刺的鞭身如一股疾风般扫过殷血启所在的位置，就在即将击中之时，他同那顶金銮宝座瞬间消失不见。鞭子抽了个空。

　　薄念灵反手收回长鞭，那声音忽然从她身后响起。

　　“你为何要杀我？一百年前的仇恨，当真要如此记忆深刻吗？月魂一族触犯天规，侵占我红莲族人的疆土，我灭了它，罪不至死，你又何必将这仇恨记了一百年之久？薄念灵，你真的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吗？你就这么相信自己的记忆，而不是好好放下仇恨，过平静如水的生活？”

　　“休想！”薄念灵擦了擦嘴角，吐了一口血沫，冷冷地笑出声音来，“殷血启，你弑我全族，不用在这里阴阳怪气地推卸责任，我薄念灵虽然知道自己的法力不若你，但是，复仇之事绝不会就此罢休。我屠尽你的族人，也要将你亲自手刃！不喝你的血，尝你的骨，我死也不会瞑目！尽管放马过来吧！”

　　男子仰面轻笑，手心中跳跃的火苗熄灭又燃起，迟迟没有动作。

　　她抿唇，又大喝一声。

　　忽然，殷血启站了起来，背对她，那一头红火的长发流动，似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他低低地笑，继而，转头。

　　薄念灵的一口气闷在胸前，张了张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她的眼神逐渐黯淡，又忽然明亮，最终变得复杂难懂，像看一个永远没有谜底的谜面，看着眼前的这男子。

　　那分明就是独孤寒夜的脸。

　　只不过，是一头的火红。

　　她愣怔一下，手中的长鞭没有握稳，“啪嗒”一声坠落在地，荡起一条沙浪，翻涌过去，然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