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山河》桐琴

1、恶俗的童年邂逅

　　“来看看新鲜的……哎呦！”
　　“抱歉抱歉！借过借过！”
　　“少爷？少爷！……”
　　一阵骚乱过后，几干家仆依旧眼睁睁看着扎着娃娃头的小脑袋钻进人群深处，临安城中人来人往，照以往的经验，也就只能回府候着这位少爷了。
　　娃娃头一个劲得往人多的地方钻，直到后方再没有那群人追着了，才停下来喘了口气。娃娃头其实已经七八岁，却长着五六岁孩子的脸，粉嘟嘟得，可爱得紧，惹得一旁来往的提着菜篮的大妈都反反复复得瞅，恨不得在那小脸上捏上两把。
　　娃娃头四处转了一圈，终于在另一个墙角里听见了那熟悉的叫卖声。
　　“糖葫芦哎！！卖糖葫芦咧……又甜……”
　　“给我两串……”
　　卖糖葫芦的大叔四下张望，却未见那顾客，还未等疑问，便见下方伸出一只白嫩嫩的小手，上面躺着两枚铜钱。
　　大叔定睛向下一看，娃娃头正努力踮起脚伸长脖子，把小手尽可能得抬高了些。大叔被萌（？）了一下，一边叫着好咧一边取下两串最大的糖葫芦交给娃娃头，收过铜钱后又忍不住捏捏娃娃头高兴得通红的小脸。娃娃头不满得嘟了嘟嘴，看在糖葫芦的份上就原谅你了吧。
　　在距离糖葫芦不远的一处墙沿，正站着位十岁左右的男孩，直挺挺得靠在灰白的粉墙上，纹丝不动。他以这样极其累人的姿势伫立在人群中，小小的……光头在太阳下闪着光。男孩面前摆着一个挺漂亮的瓷碗，里面装着过路人投下的几个铜钱。
　　男孩依旧已这奇怪的姿势站着，汗从额角滚落，打湿了破破烂烂的短衫。男孩的五官已经有了些成人的坚毅，眉目带着些不怒自威，弄得路人皱眉指点，忽略了脚下的瓷碗。所以男孩这样站了一个早上，也就只得了几个铜钱。
　　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突然钻出了一个娃娃头，因为买到了糖葫芦而像星星一样闪闪发光的大眼睛正对上了男孩稚气的脸。
　　“你这样站着不累么？“娃娃头眨眨眼睛。
　　“快到吃午餐的时间了，你还不回家么？“娃娃头晃了晃脑袋。
　　“你饿不饿？“娃娃头咬下一块糖葫芦。
　　“干嘛不理我呀小光头！？“糖葫芦把娃娃头的半边脸撑得鼓鼓的。这话仿佛戳到了男孩心里的某处阴影，男孩脸瞬间黑了几分，嘴角一抽。
　　“小光头我这有糖葫芦你要么？“娃娃头思前想后，最后挣扎着把一只手伸向男孩。
　　男孩依旧面无表情得站着，可是……
　　“咕噜……“
　　娃娃头一愣，旋即咯咯咯笑开来。
　　“小光头你肚子在唱歌呢……饿了还不说哈哈哈……“
　　娃娃头笑着跑开了去，不多会儿手里捧着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跳了回来。
　　男孩一愣，娃娃头一边鼓着嘴吹着小手，一边把包子递给男孩。
　　毕竟还是十岁的孩子，男孩终于忍不住诱惑接过了包子蹲下吃了起来。
　　娃娃头握着另一根糖葫芦蹲到了男孩身边。
　　然后……
　　路过的大叔大妈们纷纷向瓷碗里投下了钱，一边带着怜惜议论纷纷。
　　“咦？他们干嘛给我们钱？“娃娃头瞪大眼。
　　男孩又是一愣，低下头眨眨眼，道：“没什么。“也许是站了一个早上，男孩的声音有点沙哑。
　　娃娃头闻言立刻转移了注意，开心地道：“哇！小光头说话了呢！“
　　男孩看了看身边眯得没了眼睛的小孩为了一点小事就满脸傻兮兮的笑，有点羡慕。又有点……不自禁得开心？
　　男孩把剩下的一个包子小心翼翼得包了起来揣在口袋里。
　　“你怎么不吃了？“
　　“给另一个人吃。“
　　“给谁啊？“
　　“我师父。“
　　“你和他很亲么？“
　　男孩似乎歪头想了想，才点了点头。
　　“那好吧。”
　　男孩起身开始收拾瓷碗，此时铜钱已满了一半多，想到回到山里那师父一定会露出贱兮兮的表情说“哇我徒好厉害今天这么多”，男孩就再次忍不住抽抽嘴角。
　　“你要走啦？”娃娃头看着男孩收拾起瓷碗。
　　“嗯。谢谢你。”男孩低着头便转身要走。
　　娃娃头张张嘴，不满地追上了直接离开的男孩。
　　“小光头！！”
　　男孩顿了顿，扭头看着向他吃力地跑来的娃娃头。
　　“小光头，你家在哪？”
　　“山上。”
　　“山上？听上去好远的样子……“
　　娃娃头摇头晃脑了一阵子，只能扁了扁嘴，嘟哝了一句再见。
　　男孩转身朝城外走去，身后一个小小的身影努力挥着自己短短的手臂。

作者有话说

　　哇咔咔本来是想弄个经典好吧是俗套的交换信物什么的情节的啦但是还是有点突兀所以放弃了。。童年邂逅完毕咯那么正文开始！！对了作者微博@桐琴一枝花 欢迎勾搭欢迎滚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