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帝王(GL)》莞尔歪生

23、第23章 西边日出

　　第二十三章西边日出
　　元烨与瓦木一行快马加鞭赶至彭关，终在帝殒后第六日亥时六刻前后到达彭关大营。刚至主帐，所有部将俱皆在殿外等候，元烨边解下挡风外袍边让小德子把诸位将士请进来，瓦木老将也不休息，和元烨一起召集诸将。一众将士皆着黑色盔甲，左臂膀上均系着白色的绢布，分列坐在下位。瓦木老将此刻缓步走下右上主帅位，一步一缓走到诸将前面，慢慢屈膝，双手抱拳：“先皇在上，万恩不忘。北狄有此国夫，足以。我瓦木自十四便随军南征北讨，幸得先帝厚恩，蒙恩至今。今先帝殒，新皇立，运筹千里，共辅大业，万恩不谢！”众将皆起身行大礼：“末将愿听差遣！”元烨素知北狄忠勇尚武，果大义！南国虽崇尚文治武功，但皇位争夺惨烈，权臣颇多，一时多有感慨，姜拓给敏儿留下这一帮武将，可谓用心良苦。下一瞬间却又惆怅，敏儿，怕是再难相见了吧……元烨从主位上下来，扶起瓦木将军，示意众将起身：“大战在即，我不过做了我应该做的，与南国一战还要仰仗众将军！”再一个抱拳。
　　“报！”探子来报，“禀元帅，南国正在秦关集结兵力！”
　　元烨轻轻点头：“传令下去，按原计划，集合备战！”瓦木一众领命退去。元烨则穿上自己的盔甲，内衫是敏儿为自己精心准备的淡蓝蚕丝衫，这几日奔波亦从未换下，袖口也有些糙旧的痕迹，从未在意过衣着的自己，如今衣袍却仅爱这几件，想到自己身份也被敏儿知晓，恐怕这些衣裳便会是自己日后的念想，思及此，心中的不舍如潮水般充溢全身，不觉间抬手抚上胸口的内衫，那丝丝的柔情，竟是如此眷恋。
　　外面虽无阵阵鼓声，但有条不紊的步伐声还是将元烨的思绪拉回现实。此一战，不论今后，只能胜！敏儿的统治需要开个好头，北狄的政权要借此巩固，自己的复仇之路也要大开，只是一战局势变，原本打算借北狄的势力打开秦关之口，可现如今却不打算借风使浪，敏儿在这一刻，似乎更加重要，已经等了十七载，不差这些时日。心定，系好盔甲，带着小德子几个近卫与瓦木等诸将军回合。
　　城楼上稀稀拉拉的灯火并没有掩盖住这大战的气息，远处的南国将士披着夜色却并未嗅到这即将来临的危机，城楼上皆是强攻劲弩，此刻瓦木带着十万人埋伏在彭关五里外的坡地下，正好隐藏在这暗夜中，待姜权大军至，与彭关守将里应外合。
　　要说姜权，也并不愿意今夜进攻，只是这两日元煜、元斌急于立功，整日在耳边絮叨，催促进攻，有几个将军甚至为了给元煜、元斌两兄弟表忠心，也每隔俩时辰便来求见，这几日整个军队也被搞得有点军心涣散，都过于求成，两位亲王都在，自己这个统帅似乎有点驾驭不住，最终还是同意趁着夜色偷袭彭关，搅他一番。
　　过了彭关外的矮坡便觉得不大对劲，按日子姜敏儿也应该快到了，彭关不可能如此大意，整整二十万大军，怎会毫无防备。正思量间，左先锋乔虎已经带上五万人火速前进，右先锋也过来请命，愿带两万骑兵前去助阵。说是请命实则等同告知，毕竟姜权非南国人，兵权也无，不过名义上的主帅，这时候取得头功，也好在元煜、元斌二人面前露脸，何况区区彭关，比不上秦关的富硕，人少地广，二十万大军怎可能不吞之，这种立功机会，谁不愿意啊！于是各自怀着如意算盘上路了。
　　极近丑时六刻，先锋部队终于抵达彭关城外二里，姜权左右眼皮子乱跳，不知是福是祸。这些年极尽全力的招兵买马，怎奈姜拓将姜权父子分封在干旱地少的高原，一无粮草，二无壮丁，怎能壮大起来？况且姜拓为稳固姜敏儿的皇位，对自己是迟早要下手的，若等到那时，恐怕连还手之力也无，如今只得依仗南国势力，只是南国狼子野心，怎肯真心想帮，不过是想借助自己的名头，博得开战有名，侵略有理罢了。此刻姜权心中渐生些落寞，最是无情帝王家，不甘心！不甘心呐！
　　左右先锋俱已到达彭关城门外的半里地，都想立功，谁都不愿落后，只担心会比对方慢下来，现在哪有心思考虑彭关城怎无半点动静？急促的马蹄声渐渐清晰，元烨站在城墙上，望着慢慢逼近的黑压压南国将士，心中并无多少怜悯，自古征战，一将功成万骨枯，谁会在意这些兵卒？不过是各有所谋。弓箭手俱已准备完毕，静候姜权这二十万人入包围圈，也好瓮中捉鳖。阵阵马蹄声像激烈的战鼓，奏响了元烨内心的斗志，此一战，算还敏儿的痴情吧，“掌灯！□□手准备！”箭指长天，像是划破黑夜的流星雨，齐刷刷地向姜权的先锋部队俯冲。乔左先锋先发现这一危机，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发出撤退的命令，便被一支长箭命中，嘴里絮叨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左右先锋队从刚才立功心切的焦灼状态一下子变成无尽的恐惧，手中的弓箭还未拉满，人便被这箭雨所吞没，毫无还击之力。霎那间的彭关城外变成一座炼狱，脚程稍慢一些的部队，果断掉头往主力部队撤退。
　　姜权看到彭关城墙上那一列列整齐的灯火，再加上前方震天的哭号，心下不妙，立即传令火速撤退。令一出，便听到后方也传来呐喊声，原来彭关城掌灯便是信号，瓦木已经带众人封锁包围圈，正一点点蚕食南国主力。姜权立即调集步兵将整个主力护卫在内圈，步兵的大盾牌派上了用场，减缓了瓦木一众人的蚕食速度，但也封住了左右先锋的残余部队的求生之门。于是左右先锋部队被很快吞噬，仅剩下这个硕大的被铁盾护住的十万余人。瓦木将军此刻却也不慌不忙，外围坚固又如何？传令□□手准备，箭头浇上油，点起火来，这一支支箭像无数条耀眼的火龙向护卫圈内窜去，紧接着护卫圈如同火场一般，传来无尽的悲嚎，保护圈也在不断缩小，伴随着不断倒下的人，这个包围圈也不断地升高，这十余万人也渐渐减少。
　　元烨知道拖的时间愈久，姜权的援军就会越及时，只是南国的步兵防御严密，寻找突破口又代价太大，自己实在不想耗费敏儿这用来支撑她施政的军队，擒贼先擒王，那便捉下姜权吧。思定，吩咐瓦木停止进攻，并召集一百个传令兵在南国包围圈的外围呼喊口号：“交出姜权，不伤无辜！”一遍又一遍，余下的几个将军看到这遍地的尸体，谁愿意为姜权卖命，这本就是北狄的政权之争，何必自己送命？于是几个将军相互使了个眼色。姜权怎会不懂，生死存亡之际，是死还是生？若是落到元烨之手，正好给姜敏儿一个推行政改的借口，自己不甘心啊！于是招来众将，开口道：“众将军，承蒙关照，我姜权无以回报！但是在这个存亡时刻，若是把我交出去能换众将士的平安，我姜某人甘愿献身，但是北狄一直是虎狼之国，怎会放过你们！我们如今陷敌，自会有援军前来，大家一定要同仇敌忾，坚持到底！”几个主将听了，将姜权交出去的念头并没有打消，现在不过是再多等一个时辰罢了。
　　时间如流水，一分一秒毫无人情可言。终于在寅时三刻，元烨不愿意等了，召集传令兵喊最后一个口令：“最后一炷香的时间，姜权不出，片甲不留！”南国几个领头的守将本再不愿听从姜权的号令，更不愿苦等，现如今，谁还顾得上他？于是相互示意，姜权还是被捆绑起来，准备押送给北狄守将。
　　南国的步兵铠甲终于开了个出口，七个南国将士将姜权五花大绑押了出来。元烨驱马上前，姜权见到元烨，大声苦笑：“想不到，用尽心机，还是如此收场，当真天命难违？！”
　　天色渐白，姜权一脸痛苦无奈的神色，元烨不答，皇家本就遍地血腥，弱肉强食，你死我亡。摇手示意瓦木将军让一条路出来，放南国残将南去。这几个南国将领见出口要让出来了，连忙召集手下的残将火速离去，姜权是死是活，他们才不记挂在心。手下的两名将士站到姜权左右准备将姜权押回，这时一支红尾长箭飞速向元烨飞过来，南边的矮坡之上一匹白色的骏马飞快地奔过来，马背上一个着金甲的小将，乌黑的发髻被风吹得随意飘起，伴着初升的朝霞，煞是英姿飒爽，连手中的银弓也格外耀眼。这支红尾长箭被元烨轻轻捏住，这小将之前怎未见过？正疑惑间，马蹄声渐渐清晰，震彻寰宇。此刻小将已至近前，扬鞭套住姜权，缓声笑道：“烨儿，姜权我就带走了！”猛一扬鞭，将姜权拖至马背前，掉头折回。
　　众将欲追，元烨抬手止住，此刻南国远近众多，而北狄主要兵力均在城外，又半夜辛劳，人马俱乏，不宜再战。南国小将回至大军前，所有南国将士亦折返，北狄这方也鸣金收兵，回城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