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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为什么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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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习惯记住自己想记住的东西,回忆一些早就已经枯朽的往事,借以嘲笑自己现状惨烈。不管少时多么天真无邪,多么可爱之极,总是逃不过长大以后慢慢滋长的孤独感,悲哀的感觉占据高地,人就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我问:我还在吗?是的我还在,只是我现在…不太好!
三月十□□和日丽,微风。
“喂!您好,请问黎耒先生在吗?我这里是A市中心医院精神科!”
“医院?”
“是的,我院昨天从佛罗里达转来一位患者,她叫李柯!”
“李柯!”
“是的是的!请转告黎先生这月底之前来看一下,病人现在十分需要家属……”
“……”
“喂?您还在吗?”
“嘟…嘟…嘟……”
黑白灰色调的办公室里,女人按着话筒久久没有移动,对着内室呆愣了很久,最终播下一串号码。
“季小姐,这里是总裁办公室乔琪,刚刚A市中心医院来电说有一位叫李柯的患者要找黎总!”
“谁?哪个李柯?”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请您转告黎总这月底之前去看看!”
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压抑着什么,深吸一口气,“好,我知道了!”
乔琪放下话筒,继续手中的工作,只是嘴角扬着微微的笑意!
A市中心医院
“有人跳楼啊!”
住院部楼顶,一双拖鞋悬在半空晃来晃去,小女孩脸色苍白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栏杆上的铁锈蹭在背上印出一片血一样的颜色。
护理人员站在不远处不敢前进,年轻医生试图劝说女孩让她平静下来。女孩身体摇摇晃晃,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去,看得所有人胆战心惊。
就在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一边的死角挪出来,在场医护人员再次惊呼,怎么还有一个?酒红色卷发在风中摇曳,一身白色病号服穿在身上,显得十分瘦弱又纤长。
她在女孩身边坐下,还往前倾了一下,吓得年轻医生一身冷汗。
“哟!这么巧?你也在这吹风呢?”
一句话,女孩像是触电了一样抓着栏杆站起来,咆哮着:“李柯?怎么又是你?昨天晚上吵到凌晨我一整夜都没睡,怎么我出来吹个风也有你!”说完还跨过栏杆十分熟练地跳了下去,对着医护人员,“我要换房!”顺带哐当一声带上门!
李柯甩了甩长发,“嘁!我也要换房!”
众人满脸都是“我应该不是被耍了吧?”的表情呆愣当场!
“李柯,有人找!”
“哦!”离开时还不忘提醒,“不要忘了!”
接待室
李柯抠着指甲打量眼前的女人,一个字:靓!秀气别致又不失温婉端庄,大家闺秀典范啊!要是脸上表情不那么僵硬就好了……
“李柯!A城人,二十八岁,读书时被学校开除,工作时被公司开除,出国被遣返。订婚被退,因故意伤人被判两年刑,工作两年,流浪八年!”女人毫不保留的说出一段信息然后微笑着看向李柯,“我说的没错吧!李小姐!”
李柯收起指甲,再次打量了一次眼前的女人,问;“你是?”
“季芹!黎耒的未婚妻!”
“哦…不错嘛,黎耒混的这么好了,还娶了个公务员做老婆!”
“什么公务员?”季芹有些不明所以。
“把我调查这么清楚不是市政厅工作的?”
“你……”
李柯微微一笑,支着下巴眨了眨眼,“小妞,姐姐告诉你一个人生哲理,一个人有多大能耐就干多大的事,太过了就是搞笑哦!”
季芹气的小脸发白,明显是气不顺,“医生!”
年轻医生从天人合一境界里醒过来,开始介绍李柯的病情。
季芹阻止他,说:“我们跟这个女人没有关系,而且神经病就该放在相对机构治疗才是正确的,出来害人就不好了!”
“我说……”
年轻医生推了推眼镜,严肃道:“季小姐,我有必要注明一下,精神病和神经病是两回事!”
季芹被噎又发作不了,看着李柯,冷哼一声:“看你的情况,现在更需要的应该是钱而不是别的吧!”
李柯不可置否的耸耸肩,她现在的确是穷的叮当响,兜里只剩下两个硬币,本来找黎耒是想向他借点钱,不过找她老婆也是一样的。
“哼!说吧,要多少才能滚远一点?”
李柯伸出一只手。
季芹一双眼睁得巨大,“五百万?”
什么呀!李柯无语问天,“五千万!”
“什么?”女人声线都提了个度。李柯深深为为黎耒的婚后生活担忧,“五十万!”
季芹是摔门出去的,恼羞成怒……
不过李柯好想说她短时间根本不会离开,但是谁规定滚多远才叫远呢?
没多久门再次被推开,年轻医生尴尬点头,示意探视结束可以离开了。李柯无所谓地拍拍身上的灰,走到门口时回头对着年轻医生说:“对了!今天晚上我出院!”
深夜,寂静的天台,风声鹤唳。
李柯坐在穹顶上,看着星空发呆。
下面传来脚步声,高跟鞋啪嗒、啪嗒!“没想到你会现在回来!”
听着熟悉的声音,李柯笑道:“难不成我还一直在外面孤独终老啊?”
“嗤!就你贫!”女人咯咯笑了几声,风衣被吹的猎猎作响,“其实我是不希望你回来的,毕竟……”
“是啊,为什么回来呢?”李柯收起嘴角的笑意,看着天空仿佛要将整片夜幕看破。“我去你那里吧!”
“恩。好!”
清晨,李柯独自走在僻静巷道里,手里把玩着一个水晶小熊娃娃,嘴角吮着彩虹颜色的糖果,若有所思。这里是整个市区里最清静的住宅区,居民多是非富即贵。
李柯走到一座古朴庭院前,手刚放在木质门环上……
“李小姐!”男人黑色西装,长至肩膀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冷峻。李柯只是扫了他一眼,将小熊放回口袋。
她推开木门走向内院,里面装潢十分古典四周被植被环抱,进入里面如同异世界一般。屋里传来稚嫩的笑声,随着她推门进入戛然而止。
躺在地毯上的小女孩蹭蹭蹭小跑着扑向李柯,五六岁的模样,小脸红扑扑地叫道:“大咪咪!”
李柯捏捏她的小脸蛋,佯怒道:“坏家伙,才几天不见就打回原形,小白眼狼!”
乔琪一身干练衬衫裙,手里是刚泡好的咖啡香气浓郁,“来一杯?”
李柯抱起小女孩,赤脚走在地板上,顺便在她杯子里嘬了一小口,嫌弃的翻了个白眼,“难喝!”怀里小女孩举起双手,小鹦鹉一样跟着说:“难喝!难喝!”
乔琪无奈笑笑,把杯子托在手心,走向一大一小两人,“接下来想干什么?”
“能让我安静的做一个美少女吗?”李柯挑着眉毛问。
“你说呢?”乔琪指指外面的黑衣人,“你怎么又招惹上顾珉西了?”继而转身“碰!”地一声关上门。
“别告诉我在这边这么久你不知道顾珉西是A市的RT区域主管吧?”
“嗤!肯定是不安好心,说不定又策划什么惊天阴谋!”乔琪放下杯子走向内室,李柯问:“干啥去啊?”
“调资料!”
李柯捏着小女孩的耳朵,“蜜蜜,这几天乖不乖?”
“乖!”小女孩拽着李柯着急道,“大咪咪,我都已经这么乖了,为什么妈妈还是不来找我?”
李柯笑笑,抱紧蜜蜜,“蜜蜜的妈妈很忙,但是她说了再过一段时间等工作忙完她就马上回国来看我们可爱的小蜜蜜,好不好?”
蜜蜜大眼泪汪汪,趴在李柯肩上点头。
夜,悄然而至。天空没有了星子漆黑一片,那些污秽不堪像是洪水一样涌出来让人无所遁形,微弱的灯光下,男人斜倚着点着了一根雪茄。
“其实顾珉西挺好的!”
“什么?”
李柯窝在沙发上,手臂上纹着细碎的图案,灯光下十分逼真,乔琪坐在她身边白皙的脚踝搁在沙发头上晃来晃去。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疯的日子吗?他每次都能把老杨叔气得要死,每次被追着从街头到街尾,那时候你像个小鹌鹑似的追在杨叔后面喊:‘别…别打了!’很搞笑啊!”李柯说着说着就笑了,一边乔琪也笑,“是啊,那时候多好,可是长大终归是要代价的。”
李柯看着她,取笑着说:“长大以后的乔琪再也不是傻白甜了!”
“去你的!”
叩叩叩!
乔琪蹭的起身,看向大门,李柯按住她,“我去开吧,说不定是顾珉西呢?”
李柯打开门,却发现没有人,只有地上静静躺着的羽毛钢笔,李柯捡起来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随后又再度挂在脸上。
“是谁?”乔琪有些不自然地问。李柯摇摇头,“没人,不过有这个!”她亮了亮手中的羽毛,“是定情信物吧!”
“信物你个头啊!”乔琪一脚把她踹一边,噔噔噔上楼了,李柯收起笑意转身走向窗台,路灯下的人已经不见了。
转身走进房间,黑色的皮箱躺在小熊图案的床上十分突兀,李柯只是扫了一眼,拿起电话拨出一串号码。
“怎么?”低沉的男音,每一句都让李柯忍不住战抖。
她没有说话,也不想跟这个男人说话,一句都不想!但是他既然已经能不知不觉潜入到顾珉西的眼皮底下,这证明,这里或者说这个城市已经不安全了。
“东西送过去了,希望你能把这次谢幕表演做到完美,你知道的,我对你很有信心!”李柯的手已经抖得快要抓不住话筒,忙音过后死一般的寂静。她像是被割断了喉管一样,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柯!”乔琪的声音打破寂静,她把李柯从地上扶起来,翻出棕色瓶子,里面是医院开的药。李柯渐渐平静下来,身上被冷汗浸湿。乔琪抚着她的背,眼泪从脸颊流下,“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能告诉我吗?”
李柯闭上眼,脸色苍白地让乔琪心惊胆战又无能为力。回想起一年前,李柯突然来电说让她搬到A市去并且必须去黎耒公司上班。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就搬过去了,她以为李柯是想通了要回来,可是等了一年也没音讯,直到几天前接到医院的电话。她想不通,曾经那么精灵古怪的李柯,居然会和精神病挂钩,这几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