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贰拾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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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我宝儿你起来了？”九原燕忙不迭地过去推艾薇儿的轮椅，“我给你做的那个你怎么没用？”
艾薇儿没有搭理九原燕，“你真的是安珀？”
安珀这才发现自己能表达出想说的意思了。他语言的开关像是被打开了，心里想的话到嘴边能自然地说出来，而不是像以前那样被堵在嘴边难以表达。这种能畅快讲话的感觉就像是降神之后，但是他的剑还好好地插在剑鞘里立在床边，身心也感受不到丝毫光明神的气息。
“我是安珀。”有些忐忑地说完这句话，他又补上一句，“我是穆西家的二儿子，苏西法尔国属三中学生，光明神眷属安珀穆西。”
艾薇儿连忙过去摸摸安珀的额头，发现不烫之后又问九原燕，“他这伤你确定不要紧？”
“伤口上发现了海妖血和阴摩罗鬼的尸尘。除此之外，就只是普通的被咬伤了。”
“海妖血？怎么会有海妖血？”艾薇儿奇怪地问，“海妖血会让伤口恶化发烧让人说胡话吗？”
九原燕皱眉，“塞壬是你们苏西法尔的神啊，你问我一个桑兰德吃瓜群众真的好吗？我也就是在处理阴摩罗鬼这方便比较在行吧。”
话虽这样说，但是九原燕心里也没什么底。她和塞壬有着一面之缘，而当时并没有发现塞壬身上有什么伤痕。他的全身都被一层薄薄的水膜覆盖，就连那头长发在尸尘乱飞的室内也是纤尘不染几乎要发出光来。那么这海妖血的出现就有些可疑了，可疑得简直像是被人精心设计好要涂在安珀受伤的肩头一样。
艾薇儿撇嘴，“海妖算什么神哦，他都不在神庭里。当年罪人弑神不是也把他落下了？”
“你们苏西法尔不是号称八百万神明吗？我来之前还以为得神明遍地跑呢，结果到这儿超失望。”九原燕回忆了一下自己刚下飞机，发现自己的手机因为通信制式的原因在苏西法尔变成了一块只能玩连连看的板砖，而身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的窘境，“不过当时你慢悠悠转着轮椅过来的时候，我都以为你是神明了。”
“八百万神明也得有筛查标准吧？你怎么不说九原桃是神明。”艾薇儿嫌弃地推开抱过来的九原燕。
“哎呀小桃是地缚灵，这个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啦。”九原燕顺势揽过待在一边不说话的九原桃。彼时九原桃正在趁这个空闲玩手机，一声惊呼中手机中传来了game over的声音。
“死啦！”九原燕笑嘻嘻地拿起九原桃的手机。
“她是地缚灵？”安珀有点意外地问，边说边细细地端详这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女孩。
九原桃点点头，“我是这座房子的主人，年纪比姐姐都要大哦？”
这是安珀第一次见地缚灵，自然新鲜得很。地缚灵虽然不是什么强力的鬼怪，但是因为存在时间一般比较长，也很容易演化为恶灵。教会平时的职责除了供奉神明、组织仪式，还有很重要的一环就是驱魔除灵。
九原燕看出了安珀的疑问，“桑兰德的咒术师和苏西法尔的教会理念有点不一样，我们除灵一般是以净化为主。像是苏西法尔这样上来先招呼一罐圣水的，我们没有那么多资源……”
“那你是说苏西法尔比较有钱咯？”艾薇儿不爽地问，“你对苏西法尔拿圣水开路有什么不满吗？”
“我可没说，”九原燕连连摆手，“不要挑起民族情绪啊，你们二对一我很吃亏的。”
九原燕和艾薇儿你一言我一语地吵起来了。安珀看着这两个叽叽喳喳的姑娘，自然而然地想起来自己和杨似非吵架的日子。吵架的原因千奇百怪，大到该不该在杨似非的伤腿上用圣水小到苍蝇拍买绿色还是红色的，每次吵架杨似非总是最先服软的那个，一边笑呵呵地道歉一边采纳安珀的意见。
但是他安珀一向是大众认可的好脾气，科里索菲甚至说他与世无争，为什么偏偏会和杨似非吵架呢？
“因为你很在乎他的意见啊。”有人在耳边说。
吓了一跳的安珀一转头，是九原桃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了。安珀定了定神，“什么？”
“幽灵可是能看穿人心的，”九原桃看着安珀的眼睛。在极近的距离上，安珀透过九原桃薄薄的齐刘海能看到她额头上朱砂红色的咒记。
“你想说什么？”安珀不动声色地移开脸。
“你跟燕姐很像啊。”九原桃叹了口气。“明明喜欢得不得了，也有大把的机会，但就是一直不说——会后悔的哦？”
安珀看着这个人小鬼大的小姑娘，心里觉得有点好笑。“你才多大年纪，就指点起哥哥姐姐的感情来了？”
九原桃布不满地瘪瘪嘴，“我说过我比燕姐还要大得多吧？”
“你在成为地缚灵之前是做什么的？”安珀好奇起了九原桃的身世。
“我怎么会记得啦。”九原桃笑他，“哪有死人还记得生前的事情。”
“也不一定吧？”安珀反驳，“杨似非跟我说过他之前见到过艾薇儿的哥哥。”
旁边争吵的声音戛然而止。艾薇儿缓缓地转过头，满脸难以置信。
“你说……他见到了谁？”艾薇儿的声音带着克制过的颤抖。九原燕把手放在她的肩头，说她吸入的尸尘还没有代谢干净现在不要激动。
“我记得好像叫…….帕尔修斯？”安珀想了想。
“我哥哥……帕尔修斯他还活着？”艾薇儿猛地向前探出身子，几乎跌在安珀的床边，“杨似非是在哪里见到他的？”
安珀吓了一跳，伸手接住艾薇儿的胳膊，却不成想拉到了自己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真是……你俩干什么啊？”九原燕气急败坏地把艾薇儿抱回轮椅上，又去检查安珀的伤口，“你这个伤我跟你讲，本来好得就比正常要慢，你再这样就算你主神来了都救不了你这胳膊。”
“安珀你不用急，”艾薇儿急急忙忙地说，“你好好想想，杨似非在哪里见到的我哥哥？”
“在你家附近……”安珀回答的时候九原桃正在拆他肩头的绷带，这让他的回答被咝咝吸气的声音打断。
九原桃停了停手中的工作，“有这么疼吗……佐格姐姐你去哪里？”
艾薇儿已经转动轮椅转身欲走了。“去找我哥哥！”
“你给我回来——”九原燕伸手扳住了艾薇儿的轮椅椅背，“你去能找到什么？”
“可是我……”
“他都记得自己是帕尔修斯，出现的地点也是在你家附近，你以为他会找不到你？”
“哦对了，”安珀突然想起来，“杨似非说……咝——他在你家的镜廊见过，咝——他。”
“你也给我省省吧。”九原燕转头过去训斥安珀，“你那个伤口都成什么样了，关心关心自己吧。”
九原桃手里拿着解下来的绷带，最里层的鲛绡纱已经被发黑的血浸透了，固定用的弹力带上血迹斑斑。“伤口上的尸尘已经处理干净了，这也不像是尸尘引发的感染……”
“我好不容易控制住你这伤口出血的——”九原燕一副被抢钱的表情，“你跟小杨真是同心同德……你俩能不能尊重一下愈术师的劳动成果啊？”
“镜廊……难道是杨似非给我胸章的时候……”艾薇儿还在喃喃自语。
“你回自己房间思考吧，”九原燕叹了口气，“小桃，把她抱到床上去。”
九原桃推着艾薇儿的轮椅离开了。九原燕拉了带滚轮的软椅过来坐下，“来我给你看看你这伤。”
安珀听话地倾斜身体，把伤口靠近九原燕。后者注视了他肩上的咬痕一会儿，“杨似非的牙还挺整齐的嘛……你等会儿啊。”
说罢她摘下了眼镜放在一边，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次。
“接下来无论看到什么都不准说出去哦？”她闭着眼说。
安珀点点头，想起来九原燕闭着眼，又赶紧嗯了一声。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九原燕朝半空中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并在一起画了一道长横。
“天地起一，”她又从上面往回画了条弧线，“先为白日，”又是一条从下面走的弧线，“后成暗月。”
安珀的琥珀色的眼瞳反射着那个上白下黑的圆形。两种截然相反的光芒就那样悬挂在半空中，九原燕又伸出左手，快速地在圆里画了个五角星。随后她伸出五指双手一翻，便系了十根细细的丝线在指尖，由五角星里扯出了一黑一白两只纤细的人偶。
九原燕依旧闭着眼睛，十指微动之下小人偶就嗖嗖顺着胳膊爬到了安珀的肩头，趴在伤口边缘开始清理上药。
“我不知道海妖血会对你们产生什么影响，”九原燕说话的时候手指也没有停下，“尸尘已经清理干净了，尸气中毒是体现在眼睛上的，这些黑血很可能是海妖血中毒的结果。”
“海妖是苏西法尔本地神明里唯一被称作妖物的，跟海妖有关的多半没有什么好结果。”安珀不屑地说，“如果当年没有罪人，杀掉众神的说不定就是海妖了。”
“哦？”九原燕挑眉，“那科里索菲……？”
“哥哥是被海妖寄生的，这跟他没关系。”安珀反驳，“我是一定要把他带回家的。”
“海妖可是个好人。”九原燕说，“你应该见过吧？他可是救了艾薇儿和科里索菲。”
“他把科里索菲带回赛瓦格跟杀了他又有什么区别？”
那座海妖城自古以来就是苏西法尔的禁忌，赛瓦格人不出来，赛瓦格以外的城市也从来不进去。这座有着西部海岸最细腻沙滩和最灿烂阳光的小城，说是苏西法尔的一员，其实早就不归政府管控，仿佛是一个小小的国中国。
“我一定能把他救出来的。”安珀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喃喃自语，“还有杨似非。”
“小杨不会有什么危险啦，”九原燕胸有成竹地接话，“他可不止阴摩罗鬼一个可以用的武器。”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贰拾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