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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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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抹耀眼的白光透过窗帘的细缝斜射进来，惊醒了睡梦中的人儿。
她裹着被子蜷坐在床上，那一头长至腰间的黑色头发，随意地撒在身体各处，平添了一分慵懒的美。
这样真好！佟允瑟满足的深吸了一口气。在金色太阳光的笼罩下，她看起来宛若一个初生的婴孩，抑或者是遗落人间的天使......
“蹭蹭蹭......”一阵整齐的踏步声由远而近传来。
瞬间，那抹餍足的笑容从她脸上褪却，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安的疑团。她迅速起身着装，只是顺了顺头发就向前厅奔去。
“稍息，立正！”
“嚓！嚓！”眼前50多个手执长枪的士兵成前后两列依次排开，整齐站立后，随着一声“敬礼——”
一道伟岸的身影缓缓走向人前。
那是一张狂狷中带着艳丽的脸，修眉斜飞入鬓，一双尾角上挑的单凤眼波光流转，妖魅带笑，“佟先生，昨日段某有事害你扑了个空，今日特意亲自前来拜会。”语毕，他修长的手指在空中优雅一挥，随即两名士兵端着偌高的礼物走向前，恭敬地弯腰递送。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佟先生笑纳！”听似温文如玉的声音再度响起。
“噢，”许是看到如此架势，佟原生有了片刻的呆木，待回过神来，他小心谨慎地开口道，“段大帅亲自驾临寒舍，佟某已是受宠若惊，至于礼物，佟某真是愧不敢收！”
“大胆，”有别与其他士兵，一名身着黄色军装的男子顺势向前跨步，厉声斥道：“大帅送的礼，还由得你说要不要？”
“哎，不得对佟先生无理，李副官，退下！”依旧是邪魅的笑容，波澜不禁的语气，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
此时躲在角落的佟允瑟，一双凤目静静的凝视这令人惊艳的男子。她难以置信这么一张叫身为女人都汗颜的绝色容貌竟然生在一个男子脸上；而这么一个风采绝伦的男子竟然就是残害同胞的军阀头头——段少洋。
“佟先生，下月初八我就在家恭候您的大驾了？”漫不经心的口吻。
“段大帅，是这样的，下月初八，佟某刚好有一场赈灾义演，届时恐怕......”
听着爹的陈述，佟允瑟整颗心不由自主提得紧紧的。她小心观察着段少洋的反映，出乎意料的，后者竟然展露一个大大的笑容。
为什么会有窒息的感觉？他的举动令人不解的同时又有......对，是毛骨悚然，他的笑是一种近乎嗜血的笑。
“佟先生，听说您将举办全国赈灾义演是吗？”段少洋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嘴角含笑着说道：“佟先生贵为京剧四大名旦，还心存国家人民，段某心生佩服，只是......”话锋一转，“只是恐怕凭借你一人之力，是很难成事吧？不过没关系，我身后的这些人都可以帮佟先生！”
佟允瑟清楚地看到那些士兵在听完段少洋的话后，都紧握着枪，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不，她痛苦地摇着头，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无论发生任何事都绝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她该怎么做......
“爹——”一道清灵的声音响起，随即一抹翩然的身影出现众人眼前。
“今天家里来了好多人啊，呀，怎么还有官兵？”佟允瑟作势被吓到的样子，无助地往父亲身后退去。
段少洋眯着眼，原本的邪魅带笑脸庞现好似凝了千年寒冰，面无表情时，看得人寒彻心扉。
他从来也没有见过如此……矛盾的女子。没有任何装饰，只是一身雪白的长裙，一头随风飘逸的长发，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的，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轻舞飞扬的雪花。素净的一张脸，偏偏明艳得让人不敢逼视。表情分明是害怕畏惧，却好像有说不出的云淡风轻，惹得所有的目光都往她身上聚集。那是一种既圣洁又魅惑的……气势，没错，不是美丽，而是一种气势，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已经从她身上倾泻出来，感染了每一个人。
还有，她这一出现竟能把自己多年的伪装撕去，有趣，有趣！段少洋在心中啧啧称奇，这样的女子，是他想要的。
思及至此，他恢复一贯的笑容，泰然自若地走到佟允瑟面前，环视四周，漫不经心地说：“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楚国之丽者，莫若臣里；臣里之美者，莫若臣东家之子。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随即，他的目光停留在佟允瑟身上，以一种魅惑人心的声音说道，“中国、北平、佟家、你、惑我！”
这一刻，仿佛是被人下了蛊，佟允瑟只能呆呆地望着他，无从思考，也无从开口。
“噢，瑟儿，这位就是段大元帅，来，快向段大帅问好！”佟原生适时打断了这暗潮涌动的气氛，“段大帅，这是小女，如有冒犯，敬请见谅！”
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佟允瑟慌乱地抽离目光。“太可怕了，”她心里暗暗想道，“只要凝视他的目光，你就会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跟随着他的意识而意识。”
“原来是佟小姐，幸会，幸会！”段少洋波光流转，嘴角含笑着说。
“段大帅，您好！”强迫自己镇定，佟允瑟微笑着点头，轻柔的嗓音继续说道，“早就听闻段大帅爱国爱民，乐善好施，今日一见，才知道不单如此，段大帅还平易近人，英明远见。”
不愧是自己看上的女子，前一刻已经着了自己的道，这一刻却已然恢复无异。段少洋不吝啬的在心中称赞，虽说早已洞悉她说这番话的目的，但他倒想看看她的勇气和智慧是不是能带给新的他惊喜与震撼。也罢，今天就做一条上钩的鱼儿吧！于是乎，接下她的话茬，段少洋笑着问：“爱国爱民、乐善好施、平易近人，无议，只是这个英明远见？那倒要请教小姐是从何得知的？”
佟允瑟美目一转，莺莺开口：“如今战乱肆起，国家内忧外患，人民饱受摧残，我想只要还是满腔热血的中国人，就都不会视若无睹。济南，我爹下个月将去义演的地方，那里的人民在战争的创伤下，流离失所，饥不裹腹，死的死，伤的伤......现在我们有这个能力，能帮助一个是一个，能帮助两个是一双，我不明白还有什么理由好阻止这种正义的举措。虽说当地政府会想办法解决，但谁能保证每个做官的都会像大帅一样爱国爱民呢？所以我想，这次由我们北平发动全国赈灾义演，既可以帮助更多的人民重建家园，又能宣扬大帅的仁爱之心。到时，千千万万的受难同胞感谢大帅，千千万万的中国人民歌颂大帅，那......”
“好了，听你说那么多恭维的话，还真有些别扭！”段少洋打断她的滔滔不绝，笑声说道，“像你所说的，这种正义之举当然是义不容辞的，所以对于这次的全国赈灾义演，本大帅一定全力支持。至于我八姨太的生日当然比不上佟先生的济南之行，所以，”段少洋直视着佟允瑟的眼睛，“那天，佟小姐驾临也是一样的。”
见眼前的人儿脸上惊到雪白，段少洋随即转身，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传来：“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到时段某恭候佟小姐大驾。李副官，收队！”
“是！”
片刻，偌大的客厅只身站立着两个人，相顾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