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剧本》七信

12、我答应

　　人与人相处起来，确实很微妙。
　　有的人虽然已经认识了三年，相处了三年，可对于段卿卿而言，却始终像是隔着一层水晶玻璃般，即便离得再近，看得再分明，却始终都体会不到对方真切的温度。
　　而有的人呢，就像面前的这位，即便认识才不过几个小时，即便此刻的他正流里流气地歪倒在沙发里，用轻佻的眼光环顾完她家里的摆设之后，便赤裸裸地停留在段卿卿那光洁饱满的胸口上，但不久前他披在她肩上的西服外套，却实实在在地让段卿卿体会到了温暖。
　　“有钱人家的小姐，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寂寞吗？”骆杨半仰在单人沙发里，轻啜着高脚杯里的红酒，拖长了声说。
　　“呵呵，打从我明白寂寞的定义开始，我就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段卿卿从面前的茶几上拿起酒瓶，一口气把自己的杯子斟得满满当当，之后，便像个渴了许久的乡下妹子拿起水缸里的瓢喝水似得，咕噜咕噜地将杯中酒都灌进了肚子里。
　　“哎！多好的命呀！”骆杨觉得沙发窝得他有点难受，往起坐了坐，却引得段卿卿脚下的狗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它那虎视眈眈的样子，就好像正盯着一盘鲜活生猛的猪肉。
　　“哥哥我小时候跟我妈住的那个屋子啊，说实话，比你家Dog的房子大不了多少！设施还没它的齐全呢！”骆杨不满地瞪了眼多管闲事的大狗，又窝回了沙发深处。
　　“用我的大房子跟你换个妈，你愿意吗？”段卿卿吸了口烟，缓缓地吐出一簇袅娜的青烟，悠悠地说。
　　她这话问的实在有些莫名其妙，引得骆杨再次坐直了身子。当然，狗也坐直了身子！
　　段卿卿探手拍了拍大狗的脑袋说：“乖！~睡吧！没事的！”她那温柔的声线迅速安抚了大狗的忧虑，也惹得对面坐着的男人开始莫名嫉妒起一条狗来。
　　“呵呵，好呀！”沉默了一刻，骆杨才将视线从狗身上移开，慢慢地开口道，“你给我一栋大房子，我给你一个整日烟不离手，酒不离口，靠皮肉维持生计，靠吸毒支撑精神的——妈妈……你，不后悔吧？！”
　　原来，没有谁的人生是完美的！
　　呵呵，段卿卿好笑地望着对面的男人抬高了手里刚又斟满的杯子，半响才幽幽地启口，“为我们同样不幸的人生，干杯！”
　　……
　　方晓芸踏出卫生间大门的时候，距离她进去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这些天来，霍清明已经掌握了规律，化妆是方晓芸每日早起之后的必修课，并且时长总是保持在四十到四十五分钟之间。
　　“早晨我有课，要不下午咱们再去商场吧？”晨跑回来的霍清明浑身冒着兹兹的热气，他站在卫生间门口拿毛巾擦着额头的汗说。
　　“嗯？~去商场？…干嘛？”方晓芸站在穿衣镜前拨了拨一头微翘的短发，她左右转了转，用一丝不苟的眼光打量着刚上身的套裙问，“有什么要买的吗？！”
　　“不是说…要去买订婚戒指吗？”霍清明从镜子里看着方晓芸，语气有那么一点点吞吐。
　　“……清明？”方晓芸猛地转过身子，不待霍清明反应便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你真答应了？”她激动地抓着他胸前的衣襟，眼睛忽闪忽闪地。
　　“哦！我答应！”霍清明笑着刮了刮怀里女孩的鼻梁说，“所以，你要矜持！”
　　“我一个人不孤单，想一个人才孤单，有伴的人在狂欢，寂寞的人……”该死的电话！这道霍清明手机里某人的专属铃音，已经让方晓芸不爽好久了，不用问她都猜得出来，这么肉麻的铃音，肯定不会是霍清明自己设定的。
　　她也曾假装好心地建议过，像他这样的大男人用这么嗲的铃音似乎不太搭调。可霍清明却无所谓地说：“旋律挺好，反正老外也听不懂歌词。懒得鼓捣。”
　　“喂~”霍清明放开方晓芸接起了段卿卿的电话，声音里透着几分不自在。
　　“喂…你认识这部电话的主人吧？！”对面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她手机的联系人里只有你一个。”
　　“她怎么了？你是谁？”无端地，霍清明一阵紧张。
　　“你不用管我是谁，她住院了，胃穿孔。我只是出于人道通知你一下……”
　　“清明，”方晓芸眼看着霍清明的脸色越来越差，小心翼翼地晃晃他的胳膊问，“是段卿卿吗？”
　　“晓芸，对不起！我…我恐怕得马上去一趟南安普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