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和他的猫》黑先生

26、愿望

　　小草的愿望太重，莲灯承受不住。

　　睡了一觉的小草醒来就发现自己的面盘上盖着一张手，浑身一个激灵。
　　“醒了。”
　　季泽把手拿开，小草顿觉有些刺眼，眯起眼睛，季泽作势又要帮忙挡太阳。
　　小草尴尬着说，“不用了。”
　　“好，汽车进站了，下车吧。”
　　车子在站里转了个大弯，停了下来，乘客们都长出一口气，哀叫着从车门下去。
　　季泽在街道上对小草比划。
　　“先去吃饭吧，”
　　小草犹豫了一下，“去哪？”
　　“跟我来。”
　　凤凰街小面馆。
　　一个中年女人开的，生意很好，因为她做饭的时候喜欢带着个厨师帽子，小城里的人都认为她家的面很干净。
　　季泽也不例外，他领着小草来这里，过了中午人不多，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阿姨要一份牛肉面，小草，你吃什么？”
　　小草看到季泽的手势说，“一样就好。”
　　“阿姨，两份牛肉面。”
　　“好的，等一下，小泽等一下，哦，这不是小草吗？今天早上去你们家了，还问你妈妈你去哪了呢？”
　　小草笑笑，万能回答：“阿姨好。”
　　“真懂事，坐在那里等一下，我去给你们下面。”
　　季泽看着女孩熟练的应答，忽然有些心疼，这么大的事情都要一个人承受吗？
　　多长时间了？他打着手语，指了指耳朵。
　　小草愣了一下，不自然地说，“高考前几天的事。”
　　因为什么？
　　“晚上过马路的时候被车子撞到了。”
　　几号？
　　“三号。”
　　地点呢？季泽忽然有些心慌。
　　小草低下了头，看着透明杯子里的水说，“离我家不远的十字路口。”
　　季泽浑身一软，眼神惊恐，这…怎么会？
　　小草抬头，挤出笑，“是不是很倒霉？你怎么了？”
　　“没…事。”
　　那天晚上。
　　季泽一个人，因为在自习室做习题忘了时间，所以回去的有些晚。
　　路上拿出mp3听听力，夜太安静，摊贩们早就收了，什么人也没有，想起老师说的那个杀人犯，他嘲笑了一句。
　　“coward,”
　　正在这时，哧啦。
　　是汽车的刹车声。
　　本想不管它，但看到一辆车子飞速地从身后的马路跑过时，总觉得不对劲，于是转身向后退了几步，朝那边的十字路口看了过去，寂静的夜晚，只有夜鸣虫的声音，没什么东西在马路上，兴许刚才那人也是因为刚才也是因为白天传出的消息吧，真是，搞的人心惶惶的。
　　“想多了。”
　　季泽嘀咕着转身离开。
　　现在猛然想起，当时，浑身是血的小草应该就在路中央的安全岛的后面，几十厘米的高度加上当时的黑夜很巧妙的瞒过自己的眼睛。
　　如果当时再细心一点点的话，说不定你的耳朵就能听到了，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了，变得这么奇怪？”小草抬头看季泽的眼睛开口问。
　　“我，没事，”季泽挥了挥手，比划着，假如，我不小心犯了罪你会原谅我吗？
　　她略微思考了一下，“会啊，你不是说了嘛，不小心的，哦，面来了。”
　　季泽笑了，明明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就这样轻易的原谅，傻瓜。
　　“面来了，吃面吧，多吃一些。”
　　“谢谢啦。”
　　二人回答。
　　面刚吃到一半，小艾的手机嗡嗡响。
　　“电话来了。”
　　吐鲁吐鲁。
　　季泽拍了他一下，手指飞舞，手机。
　　“哦，”
　　小草拿出手机递给季泽，“你来接吧。”
　　他看了一眼小草顺手拿了过来，“你好。”
　　“你是谁？”
　　“哦”那边惊了一下，“小草呢？”
　　季泽看了一眼小草，“她现在不方便，我是她同学季泽，有什么事吗？”
　　“呀～”来电的女孩惊叫起来，“季泽？校草季泽？”
　　“是。”
　　“哦，那，那个，告诉小草她家要搬家了，让她快些回来，不打扰你们啦。”
　　嘟的一声传来，季泽回过神。
　　搬家，搬到哪里去？以她母亲的性格应该会离开这里吧，那么小草呢？
　　“赶紧吃啊，我都吃完了。”小草胡乱的擦擦嘴。
　　果然，一碗牛肉面已经见底了。
　　忽然不知怎么说，简单的事情却张不开嘴，仿佛一开口就把自己推向很远的地方。
　　“怎么了？”小草看他定定的样子问。
　　没事，手指滑了一下。
　　小草舔了舔嘴角的油，看了看季泽，“你先把面吃了，别浪费。”
　　“不吃了，走走吧，阿姨，钱放在这里了～”
　　“好，下次还来啊。”
　　“好，拜拜。”
　　大热的太阳，这时的街上大多是情侣，快七夕了，卖莲灯的很多，多是自家做好拿出卖的，心意很诚，小情侣们不怕太阳晒挤在几个摊位上抢着，为的是度过美好的晚上。
　　季泽看着心烦，拉着小草进了商场。
　　旁边一对情侣走过。
　　男的说，“以前都没见到过这么大的阵仗，今年怎么张灯结彩的。”
　　女的掐了他一下，“不知道吗，今年的七夕还有流星雨呢。”
　　“那流星不会把鹊桥砸了吧，今年可苦了牛郎织女哟。”
　　“别扯那些，买不买？”女的指着一堆五颜六色的莲灯。
　　“买，把河面洒满，把愿望一次性许个干净。”
　　“算你识相。”
　　…　…
　　“小草，”季泽回头看向小草。
　　“嗯？”
　　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愿望啊，”小草摸了摸旁边的莲灯，往年是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再贪心点是，以自己乱糟糟的成绩考入大学，今年要改一下。
　　“希望妈妈别再伤心，我也别伤心了，还有你也别伤心了，所以，愿望是别再伤心了。”
　　还有我吗？
　　“当然，你对我很重要。”小草莫名脸红。
　　谢谢，那你们搬家后要记得常回来。
　　“什么？！”小草攥紧了莲灯。
　　你们家要搬走了。手指一点一点地划出，不是很困难的事啊，可以不用说话，可以忽略不计的空气阻力，可是失落却不知从何而来。
　　手心里的莲灯掉落在地。
　　轻微的声响摔碎满地冷落，连带着附上去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