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和他的猫》黑先生

19、第十九章

　　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零散在我们的周围，包裹着□□，附带着灵魂，走过数以千计的夜晚，却被我们遗忘在生命当中的一个又一个转角处。
　　仰头有些累，季泽低下头用手揉着脖子转了几圈，顿了一下，随即轻笑了一声，想着自己此举是否有些多心，正准备离开，转身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李未夏。
　　“你喜欢她吗？”她说。
　　“你，也住在这里吗？”简陋的旅馆？
　　对于这个问题，季泽显然愣了一下。
　　李未夏目光灼灼，并不答话，等待他的回应。
　　夜空沉寂悠远，但它之下的这座城市依然车水马龙，喧嚣不已，唯独这个巷子，声音却像拐了个弯，逃窜远去。
　　逼仄的小道安静无比。
　　“啪”一声响，季泽猛拍了一下胳膊，摊开手一看，死掉的小东西掺杂着变色的血在手掌里四分五裂，待了片刻，盛夏的蚊子大军已经浩浩荡荡的杀过来了。
　　“赶紧走吧，这地方蚊子太多了。”
　　啪地一下，又是蚊子。
　　“季泽，你给我站住！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心？！！”
　　她全身微微颤抖，歇斯底里地冲着越过自己的季泽喊。
　　“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坏的东西就别回忆，伤口好了干嘛还把它撕开来呢，李未夏，我的心好不容易不疼了，还不容易感到些许温暖，好不容易把你忘了，我们就别再折磨对方了好吗？我不想说从头开始的鬼话，我只想不再被过去牵绊，各自安好，难道不好吗？”
　　“啊！！你是个坏蛋！！！啊！！！”
　　泪水带着滚烫的温度跑出眼眶，李未夏闭上双眼以防被灼伤，大声咆哮。
　　…　…
　　小草的母亲在整理着小草父亲的衣物，春夏秋冬，手指一遍又一遍的抚摸，把每一丝褶皱抚平，然后一起把它们装入一个大黑色木箱，看着爱人的东西，心被揪了起来，几乎要流泪，把木盖合上，她靠在旁边坐了下来，抽着鼻子，止不住回忆两人最初的见面。
　　季泽的父亲正襟危坐在餐桌前，一桌子好菜，三双筷子，对面是老婆的位子，左侧是儿子的，无需听老婆的开饭了这句话，然后动筷子，不用听儿子的爸爸不许喝酒，只管一个人夹着菜喝着酒，好不自在，可是鼻子为什么会酸，泪水为什么会流，白酒的度数为什么会这么低，四十岁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痛？
　　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零散在你的周围，包裹着□□，附带着灵魂，走过数以千计的夜晚，却被你遗忘在生命当中的一个又一个转角处。
　　悲痛，幸福，苦难，开心，在你的生命当中来来回回走过几次，这样才算圆满。
　　季泽在外面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家门口，正踌躇着要不要进去，忽然听见父亲从屋里跑到院子里大吐的声音，怒火腾地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还在那里逍遥快活，整天就知道搭伙喝酒，心是不是早就变成石头了？！
　　他一把推开门正要发火。
　　“你到底…”
　　“哟，这不是我可爱懂事的儿子嘛，”他很高兴。
　　“你…”
　　季泽的父亲踉跄着跑到门口抓住儿子的手，“怎么现在才回来，啊，今天爸爸给你做了一桌子好菜，对不起啊，爸爸我喝了点酒，今天是你妈妈的忌日，她从那个…嗝～…该死的地方回来了，她说让我喝的，你可不许不让我喝啊，乖儿子，嗝～”他显然醉了，醉的不清。
　　“你…先上屋睡觉吧，”季泽想挣开父亲的手，他的手心烫人，这样季泽尴尬无比。
　　“不行，你过来陪爸爸妈妈喝两杯，走～”
　　季泽被父亲拽到屋里坐下。
　　“喝酒！这么大了，要学喝酒！”
　　他为儿子斟上，举起自己的酒杯。
　　“喝！”
　　只听咣当一声，酒杯掉在桌子上，然后他就倒在了桌子上，咂了几下嘴，随即呼噜声响起。
　　季泽把放到嘴边的酒一饮而下，脸上挂满眼泪。
　　至此，他才了解到眼前男人的苦，一个人抱着对亡妻的愧疚和来自儿子的痛恨，在如此的黑夜里期盼团圆，什么都不说，就这样过了九年，应该很想念自己的儿子吧，却无法说出来。
　　季泽只感觉支撑自己的什么东西正在心底飞速流失，心脏被凿了一锤，胸口发闷。
　　“爸… …爸。”这两个字说的有些艰难，喉咙仿佛被堵住了。
　　悄悄的一句话，惊起了藏匿在时光中的情感，天色阴沉，隆隆声响，将要下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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