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和他的猫》黑先生

15、第十五章 过去

　　九年前，夜晚，暴雨，陈旧潮湿的仓库，堆满各种垃圾，充斥着发霉的味道。
　　两方人在对峙，一人威胁着女人，另一方人紧急的谈判，随后情况骤变，穿着警服的人举起手枪，瞄准，射击，鲜血飞溅，呼吸骤紧，九岁的季泽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惊恐的哭喊。
　　妈妈～
　　那夜的雨是那样的大，长街短衢，如同被水泡过的面包，瘫软无比，整个世界遁入黑暗，了无生机。
　　“他要动我的儿子!”
　　“所以你杀死了母亲是不是！！”
　　风起了，在母亲的墓碑前面停留，带起野蔷薇，飞向远方。
　　白色，是母亲生前最喜爱的颜色，它有着世间最为纯净的东西，同时它也代表着苍老，就像此时父亲的头发，在乌黑的边缘凸显出来，沾染憔悴。
　　九年，日日夜夜都在想让这个男人进监狱里面，这样至少显得公平，对于死去的母亲来说。
　　人长久的仇恨需要一个明确的立足点，这样才能在受得住时间的沧桑，经得起太阳的温暖，依然保持着，觉醒。
　　“都是… …都是你的错，如果你再小心点，谨慎点，母亲不会被他抓走，也就不会死了。”
　　“…对…对不起，儿子，对不起…”
　　季泽在模糊中看到父亲的嘴哆嗦着，本应痛快，可心下更觉难过，什么迅速侵袭着心口，凝结成分量的石头压在那里，不能呼吸。
　　“道完歉就走吧。”
　　他蹲下来轻拭墓碑上的相片。
　　“那…你好好陪陪你妈吧，我有空再来。”
　　季泽在父亲走后终于大哭起来，只觉得自己难以承受巨大的恨意和日渐老去的父亲，孰重孰轻，无法衡量。
　　知了吵架的晚上，青蛙夺食的晚上，辛苦的晚上，还有… …
　　知了。
　　“诶，小子，滚到那棵树上去，这棵树被本大爷承包了，”
　　“哟呵，你算哪根葱，小爷怕你？”
　　“找打，”
　　“来啊…”
　　青蛙。
　　“哎呀，你不会看着点啊？舌头都沾一块儿了，呱！！”话语不清。
　　“还不是你，是不是看上我了，故意抢我晚饭，你坏透了，”
　　“什么？”
　　“还不解开舌头，咬你！”
　　小草。
　　从警局出来，看完各种资料，所幸只是档案转移，只需看完签字就好。
　　灯光罩住一片空地，把浓重的夜色隔开，她太累了，靠在路灯的铁柱上稍作休息。
　　“来这里多长时间了？”
　　“两年，”
　　“住在上面舒服吗？”
　　“不舒服，搬过家，不过被小孩子赶出来了，只好回到这里。”
　　“呵呵，”
　　对于它的遭遇，女生轻笑，肯定的了，谁会让一只麻雀在自己家吃喝拉撒呢。
　　“笑什么？”
　　“没有，改日去我家吧，让你住顶楼，小红有时也在那里，你们或许还能成为朋友呢。”
　　“小红？”
　　“一只蜜蜂，”
　　“好，”麻雀兴奋地叫了一声，“把他吃掉。”
　　“还有黑泽，”
　　“嗯？”
　　“一只高贵的黑猫！”女孩适时地泼上一盆冷水。
　　“啊，死猫！睡觉了，”麻雀有些恹恹。
　　“别啊，陪我聊天。”
　　“啾，嘘，有人来了！”
　　远处走来一个人，高高瘦瘦的，低着头，黄色的灯光顺着角度打在头发上，衣服上，脸部一片模糊，轮廓却十分鲜明。
　　“谁？！”
　　冲着那人喊。
　　黑色犹如被灯光扯去的纱布，那人的面部逐渐清晰，栗色头发，立体五官，紧抿嘴唇，插兜的双手。
　　“小草啊。”
　　走近了，一步的距离，眼神都清晰起来。
　　“季泽？你怎么在这儿？你这是…”
　　眼前的人以一种疲惫的姿势倒在小草的脖子里，头靠在小草的肩膀上，安安稳稳的。
　　有些痒，是他的头发，有些心慌，他是季泽啊，有些疑问，有些幸福，有些，有些… …
　　这些奇异的东西交织在一起，让小草的内心变得一片空白，随之而来是皮肤之间的温柔触感，像一朵野蔷薇一样盛开在夏日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