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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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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参汤的味道有点苦,但能大补元气。
苏林菀的身子也确实要好好地补一补,苏岑举手抬足间都能感觉得到她以前有多羸弱。这样想着,苏岑喝着也没觉得有多难喝了,反而是玉竹一副深痛恶疾的模样,两个腮帮子塞得满满的,小脸憋得通红。
苏岑喂了她一勺汤水,她的小脸脸扭曲了一会儿,才算是活了过来。
“小姐,还吃么?”玉竹瘪着小嘴,不要再让她吃了啊!她胃小,撑不了了,差点就噎死了!
苏岑撑头瞅了瞅食盒,还剩下几块藕酥,嗯,吃这个她不过敏!
“吃不下就别吃了!”苏岑好心替她解愁,随手拿起一块藕酥,做工精致,放在嘴里小咬了一口,很清甜。
玉竹小嘴瘪的更厉害了,不是你叫我统统都要给吃光的嘛!
食盒里还剩下最后一块藕酥的时候,走了有一会儿的方越又回来了。玉竹麻溜地站起身来,欢快的很:“方将军,你还有事儿啊!”。
苏岑看见方越,吓了一跳,还以为白祁又回来了。眼神悠悠地瞟过去,就见着他一人。
心里那个庆幸啊,你怎么那么会赶着点子来呢!这要是早到那么一小会儿,看见了玉竹正在狼吞虎咽他们家公子送过来的糕点,指不定怎么想呢?
咋,看不上他家公子的东西是吧!
方越看了一眼苏家女君手中咬了一半的藕酥,低着头,“公子叫我回来问问,三日后的花茶,女君还要不要去?”许是漏掉了什么,又接了一句“那日公主也会驾临禁卫府。”
苏岑放下手中的藕酥,听到方越的后半句时,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将她溜到牙缝里的‘不去’二字,踏平的犹如西北荒凉的大草原啊!
不去?她有的选么?
“烦劳方将军转达,三日后我定准时赴约。”
方越立着不动。
“方将军还有旁的事儿?”
方越瞄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盒,似乎有点难为情:“女君若是不介意,末将就将食盒带走了,这是丞相府的东西,还要还回去的。”
一个小小的食盒都能劳烦他又折回来一趟,啧啧。
苏岑左瞧又看,这食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要是放个几百年说不定还能值点钱。向着玉竹抬了下巴,示意她把食盒还给人家。
玉竹小嘴一咧,顶着两个浅浅的酒窝,拎起食盒说要送送方将军,二人肩并着肩,这就出了门了。
苏岑摸了摸自个的脸,突然想起她养的那只一岁大的小花猫,发情期的时候被隔壁小区的野猫子给拐走了。
“花茶是什么?”
苏岑只顾着答应人家,对这花茶真是一点也不懂!苏林菀喝了孟婆汤,什么也不记得了。所以,玉竹一回来,苏岑非常自然地向她询问。
“小姐,您怎么连这个也不记得了呀!”玉竹一脸的无奈。
“……”苏岑嘴角抽搐,都说了我什么也不记得了,你怎么还指望我记着什么花茶。
“花茶是每半月的时候,公子特意在禁卫府上准备的赏花令,回回皆邀了小姐前去赏花品茶。”
“方越不是说还有什么公主么?”
“那是文帝膝下的五公主,封号凝康,年纪与小姐相仿,偶尔才会去一次府上,公主嘛,并不是常常都能见得到的。”
“哦,我与她熟络吗?”
“恩,不熟。”玉竹歪着脑袋想了想“小姐拢共与她只见过两次面,其中一次还是在皇室游行的时候!”
不熟就好,不熟就好,否则明日见了面,可该怎么讲话啊!她还什么规矩都不懂呢,万一有个什么差池,那可是能要了她脑袋的人啊!
“对了,明日要赏什么花?”苏岑突然想起来。
“深秋木犀,小姐最喜欢的,公子特地在府上植了许多,上月还未开花呢,这会子开得肯定可盛了!”
“咚”什么东西撞击地面的声音。
玉竹只顾着脑袋里想象出的满院子的木犀香,全然没看见一头栽倒在地上,泛着白眼的她家小姐。
方越直接回了禁卫府,进了书房,看见白祁蹙着眉头,专心地看着手中的公文,便安静地立在一旁,没敢打扰。
“话已传到了?”冷清没有温度的声音。
方越猝然生了一个寒颤,赶紧回话:“回公子,苏女君说三日后准时赴约!”
白祁握着毛笔的手,一顿,抬头看了一眼方越手中拿着的食盒。
方越立即会意:“盒子里的糕点,苏女君也尽数食了!”
白祁眯着眼:“你有亲眼所见?”
“是”
是她吃的没错,我去的时候,她还没吃完呢!嗬,看不出来苏家女郎模样玉软花柔的,还真能吃!
这么大的一个食盒呢!一点儿也没剩下的。
白祁又低下双眸,在面前的文牒上,挥笔写了一个仓而有力的“准”字。
苏府北面的厢房内,一家之母,苏清河的夫人柳絮儿,望着苏林菀手中半天才绣起来的一片弯弯曲曲的芙蓉花的枝叶,忧愁的不行。
以前苏林菀的绣工可是整个府上最好的,连城南那一家专门为皇室制作新衣的专业绣娘都比不上她。这可好,一碗孟婆汤下肚,不但将爹娘亲人忘了,连自己的看家本事也忘了个透透的。
这日后要是嫁去了,没能亲手为婆家裁制新衣,缝缝补补什么的,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柳絮儿年才过三十有二,生的一副冰肌玉骨,仪态端庄。再加上常年深闺保养,一张细润光滑的看着竟似二十多岁一样。
与苏林菀站在一处,更似姐妹,不似母女。
柳絮儿不是苏林菀的生母,是苏林菀的生母齐夫人病逝前,寻来替她照顾相公幼女的孤女。
她比苏清河小了十二岁,比苏林菀长了十一岁。
没入府前,一直受到齐夫人的照拂,齐夫人病逝后,自当尽心尽力圆了齐夫人的愿。再者,她因着身患有疾,嫁给苏清河至今一直未能有胎像。
柳絮儿心宽也不在意,只把自小就乖巧懂事的苏林菀当作亲生女儿一般。
疼她,护她,至她及笄。
如今出了个这么档子事,柳絮儿虽满心欢喜苏林菀死而复活,欢喜过后,一想到再有几个月就要嫁去丞相府做儿媳妇,就头疼。
自家的闺女,自家爹娘肯定不嫌弃。难保婆家就不会嫌弃。
林菀以前再好,那也是以前,日子总是要向后过得。
柳絮儿叹了口气,看她如今这副模样,要想在几月之内将她教好,难!
真难!
苏岑在心里喊了无数遍的爹妈了,也没能将手里的那块巴掌大的芙蓉给绣出个完整的轮廓来,反到是手尖一会儿扎上一个针眼,零零散散大概有十几个了。
每扎一下,玉竹就在‘嘶’一下嘴,好像扎得是她一样。
听见柳絮儿的叹息声,苏岑抬起头看了看这个后妈。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还有玉竹的佐证,苏岑相信这个后妈,还真不是个虐待继子的狠毒后妈。
明明貌美多姿,怎么就嫁给了她爹呢?
一颗好白菜叫猪拱了,来形容他们二人的婚姻,真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不对不对,万一这家人真的是她的老祖宗,她岂不是骂了自己个了。
“二娘,你怎么了?”苏岑看看手指上细小的针孔,还是决定关心一下。
“你以前都叫我絮娘!”柳絮儿捏着眉心纠正道。
苏岑晕了一下,以前,怎么又是以前,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不能顺着我点么?
“絮娘,你有烦心事?”她改。
“眼下已九月了,今早你阿爹又被丞相府来人给请去了,商量着三月后你与子恒的婚事。”
“……”那又怎么了,婚事不是一早就定下来的么,这会子怎么着也该是她这个冒牌的愁啊!
“这些时日,子恒待你一如往常吧!”柳絮儿还是有些担心。
玉竹嘴快:“夫人可放心吧!公子待小姐可好了,上回还亲自送了糕点过来喂与小姐呢!”
苏岑瞥了一眼一脸八卦精神的玉竹,很是无语,这小丫头到底是哪边的啊!
“那就好,”柳絮儿松了一口气,随后接过苏岑手中的绣样,皱着眉头瞧了许久,一把扔进了身旁的废篓里:“玉竹,再给小姐挑一块绣样!”
苏岑心口一闷,差点掉下泪来。
我的命呦,你咋就那么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