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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关于奸商从小的自我修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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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半桐来了禹桐宗以后，禹桐宗焕然一新。
这是真心话，不含任何贬义成分，含金量童叟无欺。
他先是把近几年禹桐宗上上下下需要花销的地方弄清楚以后，自己制作了一个账本，然后开始每天坐在主厅栅栏边上端着自己从藏宝阁里找出来的算盘，噼里啪啦地算。
要说禹半桐最满意的地方，大概也就是在藏宝阁里偶然找到的算盘了，上好的小叶紫檀，有了一定年岁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什么人赠予的，但是做工很精细，还可以当凶器使，不能更满意。
小七偶尔趴在他身边看着他五指如飞念叨着“一一得一”，久了也觉得又乏味又无趣。
“五师兄，为什么你会玩这个？”
禹半桐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手摸了摸小七的脑袋。
“因为喜欢。”
“小七啊，无论在哪里，你总是要找到一件你喜欢的事情去做的。”
“这样就不会感到陌生和害怕。”
小七似懂非懂地点头。
“那我喜欢我的弓箭，我每天都会为了早日学会射箭而努力打好基础。这样是不是就是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禹半桐笑笑没有说话。
禹半桐一直以来都对自己有一个很明确的定位。
哪怕被师父在一个很巧合的因素和环境下阴差阳错地捡回禹桐宗过上自己曾经想都不敢想的远离纷扰的安稳生活，每日习武认字读书，他还是很清楚自己到底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
并不是每个武林话本或是每个说书先生口中精彩绝伦的英雄美人的故事都能够在现实生活中轮番上演的。
谁规定了世外高人捡回来带在身边养的就一定是将来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英俊豪杰呢？
他没有过人的习武天赋，而天性和曾经生活环境使然，在禹半桐眼里天下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他需要做点什么来报答师父的这份恩情与师兄师姐的照顾。
所以他选择从自己最擅长的也喜欢的事情入手。
禹半桐从禹桐宗住下之后就开始细细规划起自己的未来，首先，就得有一门能够养活自己的手艺，挑来挑去，发现最能跟钱挂钩的便是商人，于是他很愉快地决定下了一个终生奋斗目标——他要当一个，富可敌国、挥金如土的，大奸商。
禹以墨等人听后也为表示过什么反对的意见，也没有觉得一个半大的孩子立下这种可以说宏大得不可能的目标有多不切实际和可笑。
师父听了当场热泪盈眶，满脸欣慰：“如果墨小子有你一半孝顺就好了。未来师门都靠你了，小五。”
大师兄倒一如既往没所谓，却揉了揉他的头发。
“不错。”这是二师兄。
“那到时候我的药草和所有路费就交给你了。”三师兄考虑了半晌，拍了拍小五的肩膀。
“嗯，我未来的嫁妆也不用愁了。”这是四师姐。她一直很担心自己将来谈婚论嫁的时候带过去的嫁妆会吓尿自己的未来夫君，这下有了小五这个保障，她可以放心了。
“师兄，我的种子啊，地啊，鸡鸭啊，就交给你了。”抱着花仔的小六眨眨眼，笑得乖巧。
“唔，带我吃好吃的。”小七还小，暂时还想不出什么，看见自己得师兄们师姐都表了态，自己不扯点什么好像跟不上队伍，思索了半天，才给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禹半桐：“……”
真是没有一个跟他客气的，万一他没能富得流油，他们是不是也愿意跟他喝西北风？
像是看穿了禹半桐心里的想法，禹以墨嗤笑一声：“你喝西北风，我们走人。”
禹半桐：“……”
说好的师门爱呢！
既然确立了革命奋斗目标，那么就得有实际行动，禹半桐开始琢磨应该从哪里赚起自己的第一桶金。
某天，他路过鸡舍，发现里面的公鸡母鸡已经忘了很多，鸡蛋也下了很多，但是就宗门里目前的状况的来说这点人口，而且还是人数从来没真正齐过的宗门人口来说，是吃不了太多鸡蛋的，于是禹半桐心里一动。
“小六。”
禹一诺停下捡鸡蛋，转头看向禹半桐。
“师兄，怎么啦？”
“这么多鸡蛋，吃得完吗？”
“吃不完。”禹一诺说到此处就有点烦恼。“所以每次都会送点给山下需要的人家吃的。”
很好。禹半桐笑意更浓了：“你赶明儿匀出一点给我，我给师门赚点外快去。”
禹一诺眼睛一亮：“好！”
第二天，附近小城镇里出现了两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娃，干干净净的蓝白衣裳，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在一条闹市街上，呃，卖鸡蛋。
不过也奇怪，他们卖鸡蛋只是静静挑了一个位置，把鸡蛋放好，然后就不动了，也不吆喝，安安静静地垂眸站着。
实在是奇怪。
“师兄，这样真的可以吗？”禹一诺看着来来往往瞅着他们一脸好奇地看着他和五师兄，心里有点没底。
“放心，这世上从来就不缺好奇心浓的路人。”
话刚落音，就有人来问了。
“小兄弟，你在这里干什么？”
禹半桐回答：“卖鸡蛋。”
那人往篮子里一看，大笑：“你的篮子里就只有五个鸡蛋，你要怎么卖？”
禹半桐看着他笑而不语。
要忽悠一个人，首先就是要装逼。
无论手里头的东西有多烂，也一定要表现出一种我手里的东西看着破烂实则天下无敌你们看不出来是因为你们都是傻逼尔等应该速速跪下接着的王八——王霸之气来。
这下轮到那人笑不出来了。
按常理，这样打扮的小孩子想必不愁吃穿，何苦出来卖鸡蛋呢？而且他卖鸡蛋的方式如此特立独行，就算受到嘲笑也面不改色，一点都没有被嘲笑时的窘迫和慌张。
不正常，很不正常。
他思索了一会儿，问：“你这鸡蛋怎么卖？”
禹半桐反问：“您觉得呢？”
他诧异地看了禹半桐一眼，沉吟许久，才缓缓道出一个数字。
“一百文。”
照理说，五个鸡蛋并不值这个价钱，他就是想诈一诈这个小孩儿，万一是个故弄玄虚的小骗子呢？
禹半桐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连弧度都没变，却并没有说话，只是施施然席地而坐，闭目养神起来了。
那人神色更加莫名。
周围围观的人也更加按捺不住了。
难不成，这是五个不同寻常的鸡蛋？万一不是呢？万一被骗了呢？一百文还不足以打动这个小孩儿？他倒要看看这个小孩肚子里买的什么墨水！
于是纷纷出价。
“一两！”
“十两！”
“二十两！”
“……”
价格越出越高，禹一诺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禹半桐却并没有在其中挑选一个出价最高的人，而是捧起那个篮子，走了。
“师兄，你为什么没有卖掉鸡蛋呢？”禹一诺忙上去询问。
“佛曰，不可说。”
“那，大师兄知道吗？”禹一诺转头问后来出现接他们回家的禹以墨。
禹以墨似乎笑了一下：“既然小五不想说，那就不要勉强。”
没有得到答案的禹一诺也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
过了一会儿，禹一诺忽然说：“可是我们这样坑钱，我觉得这样做不好。”
他有点不开心。
“这样做好像就是在欺骗他们坑他们的钱一样，然而这只是五个很普通的鸡蛋呀。这样做，跟骗子有什么两样呢？”
禹半桐微微一愣，继而失笑：“小六，你放心，我也有我的原则。相信我。”
“好。”禹一诺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让禹半桐心中微暖，他本以为禹一诺会犹豫，没有想到他这么干脆，让他惊讶。
“你是我师兄，你说相信你，我就相信你。”禹一诺认真地看着禹半桐。
“反正，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别忘了你身后还站着禹桐宗。”禹以墨懒懒道，语气听上去一点儿都不正经。
禹半桐沉默了一会儿，低低“嗯”了一声，抽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禹一诺的脑袋。
接下来几天，禹半桐都带着禹一诺按时出现在那里，却对于出价的人从来不应声，结果一传百百传千，整个村镇都知道了有这么两个长得漂亮好看的小男孩在卖五个神奇的鸡蛋。
据说此五个鸡蛋非寻常鸡蛋，可生死人肉白骨，包治百病，吃了它们的人可保平安，走大运发大财，子子孙孙无穷尽也……等等。
而禹半桐和禹一诺摇身一变成为了上天下凡寻找有缘人的小仙童。
每天有许许多多的人前来观瞻，却再也没有人出价，因为鸡蛋的身价他们寻常百姓觉得自己付不起，只能每天来围观看看是谁会买走这五个神仙鸡蛋，顺道沾沾仙气。
终于在第五天，一个尖嘴猴腮管家打扮的人前来请禹半桐进一步说话。
“我家老爷是这个镇有名的地主，只要小仙能够将这个鸡蛋卖给我家老爷，二位小仙无论有什么要求，我家老爷都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禹一诺看着这个管家，却是撇了撇嘴一脸不情愿。
他知道这个人，一个蛮横吝啬的地主的狗腿子。
平时鱼肉乡里，儿子仗着自己爹有钱四处惹是生非。
这种人，鸡蛋才不卖给他呢！
但是禹半桐却开口了。
“这位施主，小道并不算什么小仙，只不过偶得这五个鸡蛋，欲寻得它们的有缘人罢了。”
管家忙鞠躬，点头哈腰，极尽讨好之能。
“看在你家老爷如此诚心向道的份儿上，那就将这两个鸡蛋给你吧。”禹半桐最后都端着一股子高人后人的风范，在管家的“软磨硬泡”之下故作无奈地抬了一下眼皮，接过了管家塞过来的事先准备好的一叠银票，好一番细细叮嘱鸡蛋的注意事项，唬得那地主管家一愣一愣的，在他敬畏的目光之下施施然带着禹一诺走了。
周围人一见这神仙蛋落入了这人之手顿时一阵扼腕叹息，也渐渐散去了。
“师兄，他最后给了你多少？”禹一诺这么多天都在外面站着，如今终于解决了鸡蛋的问题，各种疲累之感一拥而上，就被禹以墨抱着走在回山的路上。
禹半桐数了数。
“刚好五千两。”
禹一诺：“……”
“小五干的不错。”大师兄如是赞道。
半晌，禹一诺敬畏地对禹半桐说道：“师兄，你真是太奸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