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浮笙多梦

15、舒家

　　“你说他这么快就要离职？”
　　“我听说是总经理的朋友亲自举荐的，还特意让我给他打的电话，这下倒变成了一个笑话。”
　　韩非语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对话，敲敲人力的门，里面立即鸦雀无声，他拎着表的一角，笑得灿烂，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她们之前在说什么。
　　“怎。。怎么了？”现在说话的听声音应该是刚刚第二个说话的女孩。
　　韩非语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怀里的韩小宝说：“我只有一只手。。。可能填不了，你们要不要看看谁帮我抱下这小子，我好填完。”
　　“哦哦好，”其中一个女孩子把睡着的韩小宝接过来。
　　“我很快就填完了，就不出去了，这边的桌子借我下。”韩非语得到允许后就飞快的填了起来。
　　办完离职又是一下午。

　　韩非语等车中途，韩小宝没有来的时候感觉那么新奇了，趴在韩非语肩膀上咕噜咕噜的吐泡泡，韩非语换了个手苦笑：“小子，抱了你一早上我都快练出麒麟臂了。”
　　韩小宝看着他爸皱起的脸，一边吐泡泡一边咯咯直笑。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有雄心壮志的人，已经快秋季了，阳光已经不再灼人，晒得人很舒服，看着韩小宝，韩非语觉得自己很满足。

　　韩非语总觉得褚晟会打电话过来，下午褚晟居然真的打电话过来了。
　　“你要加班吗，”褚晟似乎在马路上，背景的声音很大，冲的他的声音模模糊糊的：“我待会回家刚好路过你公司，可以带你一程。”
　　“不用了，”韩非语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提着菜匆匆回家的人们，顿觉悠闲：“我已经辞职了。”
　　“辞职？”褚晟吃了一惊：“为什么？”
　　褚晟听到电话里韩非语先低低的笑了一声才开口说，“要带孩子，所以辞职了。”
　　心火突然就冲了上来，褚晟从来不觉得自己冲动，但是碰到韩非语。。。碰到韩非语就失控。“陈曦呢？她怎么不在家带孩子”
　　韩非语听他口气不好，也不想争辩太多，只是笑道：“要不你今天过来吧，陈曦刚好不在，我煮面给你吃。”
　　褚晟无名火被韩非语这一句话扑灭了一半，只得干干的说：“好，需要我顺手带什么过去吗？”“不用啦，待会你去楼下小超市带一把葱，一颗白菜，一瓶随意的饮料过来就好啦。”韩非语随口说道。
　　“。。。”褚晟顿了片刻才回：“好。”

　　用了大概40分钟，韩非语听到了门铃的声音，开门之后把褚晟让了进来，接过褚晟手里的东西，让褚晟坐到沙发上，沙发前韩非语围了一圈栅栏，里面铺着地毯放着很大的毛绒玩具，坐在沙发上正好能看到韩小宝在里面欺负玩具。
　　褚晟看着韩小宝对着一个看起来已经被啃秃了的一个毛绒玩具一阵咬，简直惨不忍睹，只得大声喊韩非语来看看：“你家娃在啃毛绒玩具，待会掉的满嘴毛怎么办。”
　　“放心吧，他都啃一个月了，那玩具磨牙用的。”韩非语哗啦啦的炒着菜。“没有毛”
　　韩小宝听到了声音，抬头注意到了他，于是暂时放开了手上的玩具，从爬行姿态转变为坐姿，对着他笑。
　　“他对着我笑什么？”褚晟有点惊恐。
　　“。。。他看到谁都笑的，现在应该是饿了吧，我待会去喂他就好了。”韩非语把面丢下去，盖上盖子，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陈曦很少来舒家，加上这一次也不超过十次。
　　舒家住在本城名流聚集的一排别墅里的一栋，远离闹市，每一栋相隔的距离都有些远，如非必要，陈曦真不想来。
　　当时怎么就和舒望这么个麻烦鬼谈恋爱了呢？陈曦看着车窗外一直倒退的风景很有些头疼。
　　快下班的时候，她接到了舒太太的电话，说是要跟她好好谈一谈。
　　其实陈曦也不知道自己和对方有什么好谈的，只是记得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心中还有一些窃喜，毕竟有哪个女孩子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和一个高富帅谈婚论嫁了心里都得高兴一阵子，陈曦也不例外。
　　当然，当时的她一点也没有想过，她和那个高富帅舒望是不是一个阶层的人，舒望喜欢她，不代表舒望的家人就会接受她。
　　后面的发展比狗血剧还狗血，家里不同意，舒望和家里闹翻了，出来和陈曦住，和陈曦不一样，舒望的学校很好，照理说找工作并不难，可惜他浑浑噩噩的被养了许多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需要出去自食其力，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找工作很随意，什么工作都敢做，找到了工作又觉得和自己想象的全不一样，看谁都觉得没梦想没能力，觉得自己名牌大学出身，家里又有钱，为什么要跟那群没有梦想的人一起工作，还要听他们指指点点，过于理想，于是辞职速度比谁都快，陈曦知道舒望的情况，也觉得他本身是因为她不得不去从底层做起，难免心有不甘。
　　这样的心有不甘太容易破坏他们的感情的，陈曦想，所以那时陈曦甚至和韩非语商量着找他借钱给舒望，让他按自己的喜好去开一家公司。
　　可惜，他们还没有商量出个子丑寅未，舒望就扛不下去给舒希打电话了。
　　那时候距离舒望出来，将将一个月有余。
　　然后就是舒望服软回家，瞒着陈曦去和家里认识的世家小姐相亲，被陈曦发现，车祸。
　　有时候想想，人生的经历仿佛早已有人安排妥当，好或者坏，半点不由人。
　　本来那时候陈曦发现了舒望出轨后是不太想要肚子里的孩子的，但是想想，如果连这个孩子都不在了，前面和舒望在一起的那么多年又留下了什么呢？
　　韩小宝，于韩非语是一个念想，于陈曦又何尝不是？

　　“太太，”佣人敲门进来:“陈小姐已经过来了。”
　　“嗯，知道了，”舒太太站在窗前，早已经看到楼下的车，下车的人了，第一眼见到那个女孩子和舒望在一起时，她就不舒服，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到现在也没有减少多少。
　　“伯母你好，”陈曦站在门口，她点头示意。
　　“进来吧，”舒太太笑着坐到房间的沙发上顺手给陈曦倒了一杯茶。
　　陈曦笑了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不知道伯母这次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呢？”
　　舒太太微一沉吟，决定直说，“我想说的是舒望的那个孩子。”
　　陈曦在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真诚的说：“当时有他的时候，你们不愿意认，现在又何必呢，舒希还在，您抱孙子是迟早的事情。”
　　“我之前去看过那个孩子了，眉眼间很像小时候的舒望，”舒太太说：“本来就是我们对不起那个孩子在先，本来也不想干涉他的成长，当然，那是在我以为你能带好那个孩子的前提下。”说到这里，她似乎有些激动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而就我所知，你们两个人都要上班又都没有可以帮忙带孩子的双亲，孩子寄放在一个陌生人的家里，如果那天我不赶过去，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那只是个偶然事件。”陈曦眼角一跳，面上仍然维持着得体的笑容，等舒太太说完，她才开口：“况且，非语已经辞职，以后会在家里带孩子带到保姆过来为止。”
　　舒太太这到是有些惊讶了：“他居然真的愿意。。？”
　　“这您就不必担心了，非语比我更爱那个孩子。”陈曦想了想，加重语气道：“没有非语那个孩子就不可能存在，所以若有一日，我和非语不在一起了，那个孩子也会跟着他。”
　　舒太太看到她笃定的话语，心里一紧：“这是什么话！”
　　陈曦勾起她薄薄的嘴唇，笑得有些刻薄：“从你们不认那个孩子起，那个孩子就永远不会有机会回到你们舒家了，舒太太。”
　　“你！”舒太太看着陈曦只觉得有刺刺进自己的心理一般，果然当初不让她进门是对的，多么没有心肝的女人，居然想让她的孙子一辈子回不来。
　　“言尽于此”陈曦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裙的下摆：“这边离我住的地方远，如果我不早点回去，小宝可能会饿着，这边不好打车，麻烦伯母叫车再送我一程，到好打车的地方就可以了，谢谢伯母。”
　　舒太太内心气的半死，面色上却看不出什么，只是绷着嘴角用内线嘱咐了一下司机，笑着送她出去，在窗前看着她上车。
　　“母亲，”是舒希，他看到陈曦走了，于是进来问问情况。
　　“果然和褚小子说的一样。”因为是在儿子面前，舒太太也不再掩饰什么，咬着牙笑道：“好一副牙尖嘴利，我倒要看看，最后孩子要不要的回来。”
　　“目前希望不大的，”舒希说：“孩子太小了，一般这种情况在法律上来说，抚养权更偏向母亲。”
　　“谁说要跟她打官司，”舒太太说：“我觉得褚小子的计划就很好。”
　　看着母亲的样子，舒希也没有再说什么，在对待家庭和亲情方面，母亲反正一直是这样，要的东西一定要要到，似乎她在外面所有的笑脸和委屈都要通过家人无条件的让步来弥补，一旦有一点不顺着她心里，那那个人就要倒霉了。
　　陈曦过于自立自强，而这样的性格，即使一时可以顺着母亲，后面也必然会有数不尽的冲突，母亲之所以不同意她和舒望的事情，可能是因为母亲在潜意识里也知道，这个儿媳，不会让她顺心。
　　舒希翻了个白眼随即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只可怜了舒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