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三部曲之雨满江湖》滑州客

55、李大侠重返中原 记旧恩古柔相聚

　　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
　　李成杰又回到了中原，可是一切都变了，唯一不变的就是改变。
　　途中，他经过了古家村，忽然想起古老伯嘱咐他的事情。当年古老伯让他等到大事已成来去古柔为妻，李成杰当时觉得古老伯舍命相救，也不明白到底是爱还是感激，就答应了他。现在想来，那时的冲动主要是因为感恩，而现在他已经找到了贾如雪，并且早已私定终身了。但既然自己说出来了，就要履行自己的诺言。他知道古柔为救他父亲忍辱负重地嫁到了王天霸家。他知道她现在正在水深火热之中，他要救她出来，也算是兑现了自己对古老伯的诺言。
　　雨纷纷，破败的王府。
　　李成杰戴着斗笠，手持止戈剑，一身蓑衣站在雨中。他来到了王天霸家。王府早已经残垣断壁了，王府在朱红大门上贴着两条封条。雨水纷纷，草木深深。门环上已生满铜锈，大门的红漆也已脱落。李成杰疑惑，便走到了门前，两只石狮子也都耷拉着脑袋，再也没有往日的骄傲。
　　李成杰心想，“难道王天霸东窗事发了吗？”他提上剑，走到了裕泰茶馆。
　　李成杰找了个最角落的地方坐下，把剑放在桌上。
　　“客官，想喝点什么茶？”
　　“来杯热茶吧！”李成杰看着这个熟悉的小伙计。而后又看着周围喝茶的人，一个书生落魄不堪，表情沮丧。他旁边坐着一个盐贩打扮的人。
　　“哎，你不是那个当年的庐州小伙子吗？”
　　那书生抬头看了一眼，“你…你是？”
　　“你忘了，咱们在一起喝过茶，聊过天。”
　　“你是那个盐贩大哥？”
　　“正是！”这个盐贩大笑，很明显自己比以前的生意又大了许多，“你现在怎么样啊？”
　　“哎，别提了。”
　　“怎么回事？”盐贩问道。
　　“想当初我作了李隆兴李大人的门客，可好景不长，李大人就被抓了起来。当时我意志不坚定，又转投靠王天霸了。”
　　“什么？你怎么能这样子啊？”
　　“哎，当时我也是一时糊涂。本想可以青云直上，可到最后，却落得个这般下场。”书生后悔莫及。
　　“哎，兄弟啊，你怎么就不听话啊！当初我就说，王天霸是个奸细，现在知道了吧。”
　　“对，可不是嘛。没过多久，王天霸就事情败露，想要趁机逃到大辽，最后被我大宋士兵乱刀砍死了。”
　　“兄弟啊，凡事要靠自己，不要增依赖别人。王天霸他那是罪有应得，活该他死！”
　　“哎，不说我了。大哥，我看你现在穿衣打扮都阔气不少，是不是发什么大财了？”
　　“哈哈，也不能说发大财了，还是做那点贩盐的买卖。不过现在政策好，所以就多赚点。”
　　“什么政策？我怎么没听说啊？”
　　“这都不知道嘛？还是读书人呢。李成杰，知道吗？李隆兴之子，在大辽同耶律德光签订了一个协议。大致是我宋辽两国永作睦邻友好的邻国，还建立了榷场，开展互市贸易。”
　　“真的吗？那太好了。大哥，我跟着你跟一起贩盐吧？”
　　“那好啊，没问题。对了，还不知道兄弟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阎大翁。”
　　听着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投机，李成杰上前，“你好，二位，我想问一下，你可否知道王天霸之子王乾坤的下落。”
　　那盐贩机警地看了他一眼，“你问这做什么？”
　　“呵呵，我是他的结拜兄弟，知道他有难想要帮帮他！”
　　“哦，原来是这样，乾坤公子可是个好人。”
　　“好人？”李成杰听到盐贩夸王乾坤有些难以置信。
　　“他在城南一件房子里，住的人家的老房子。”
　　“好，谢谢！”李成杰说完，就离开了。匆匆地向汴梁城南走去。
　　凋敝的墙壁，只见一个缺了好大口的瓷碗盛着一碗暖腾腾的草药，一粗麻大衣的女子正在喂一个瘦弱无比，肌肤蜡黄的男人，而男子还不断的咳着，“太苦…了，我喝不…下去…啊！”
　　“没事，我就在你身边，喝吧，喝了你的病就好了。”
　　李成杰推开门，他们两个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是你？”古柔木木地看着李成杰。
　　“对，我来接你离开！”
　　“走！你走！”古柔突然声嘶力竭起来。
　　“怎么了？”李成杰不解地问，并以恶狠狠地眼神看着羸弱的王乾坤。
　　此时，古柔将王乾坤放在茅草铺上，站起来，和李成杰直直的对视，“你走吧，我们这里不需要你，你不要动他！”古柔指着躺在床上的王乾坤。
　　“怎么了，古柔？”
　　“成杰，你知道，一直以来你都误会乾坤了。”
　　“什么？”李成杰听到这句话后，勃然大怒，“因为他，王天霸杀了我全家。难道我冤枉了他？”
　　“成杰，他是他，王天霸是王天霸。”
　　“古柔，你怎么了？你为什么如此袒护他。”李成杰不解地问。
　　“谢谢你还记着你答应父亲的话，但是我不会跟你走的。”
　　“为什么，我不能看着你在这里过苦日子！”
　　古柔擦了擦眼角的泪滴，说，“成杰，你能听我说一件事吗？”
　　李成杰看着现在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古柔，说，“好，你说！”
　　“那年的元宵节，你去花盏街看花灯。那一次乾坤也去了，不过不是为了赏花灯。因为王天霸要加害你父亲，乾坤劝阻不成，是赌气出去的。因为当时走得急，身上也没有拿钱。后来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对，我知道。”
　　那一年的元宵节，李成杰在梁桥附近看花灯。
　　他摇着画扇走在人头攒动的街上，一个谜语吸引了他，“大吉大利大红星，轰鸣响动皆成空”，李成杰摇摇纸扇，不带思考的就随口而出，不就是鞭炮嘛，如此简单。
　　摇扇间，他看到不远处围了一大堆人，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位老大爷和一位瘦弱的公子正在争吵。说话间，年轻人竟把老者推翻了，此刻的李成杰，眉头紧锁，一把把小伙子推开，“你这人怎么这样，年纪轻轻地怎么欺负老人家，”“我哪有啊，我不就是吃了他一串冰糖葫芦，”
　　老人一听说话了，“他吃我的糖葫芦就没给钱，我给他要，他说现在没钱，日后会给的！”
　　“你这厮，不给也罢，还推老人家。这老人家大晚上做个小生意多不容易啊！”
　　“不是这样的，我今天出来的急，没带银两，等我回家肯定让家丁送过来，”年轻人急忙解释，眼中透漏着一丝愧意。
　　“我才不听你花言巧语的借口了，你就说你是给还是不给吧？”
　　“给呀，可我身上真得没有啊，要不然你随我回家去取？”
　　此时围观的皆议论：“看这位公子，穿得体面大方，却是个蹭吃蹭喝的主儿，唉，现在的人啊，”
　　年轻人听后脸涨得通红，像是众人给他的脸上泼了红漆。
　　年轻人此时已不再淡定“你们别再说了，再胡说，我叫我爹把你们通通抓起来。我爹是王天霸！”
　　李成杰听后更是不屑，“管你爹是王天霸还是张天霸勒，就算是赵天霸呢，吃老伯东西就是不对，”恶狠狠地瞪了这位少年，转过身对家仆李文，李武说，“看看他身上有钱没，”说罢那虎背熊腰的二人凑到他身旁，“少爷，他可是王将军的大公子啊，”眉宇间有些许犹豫，怕真生出事端，。
　　“没事儿，”成杰手一摆，很不在乎地说，“王天霸又怎么样呢，他儿子就可以不给钱了，”于是，二人像饿狼见了兔子一样凶狠地朝年轻人走去，“这样行不？”“年轻人和善的看着李成杰，“你让你的家丁去王府取，就说是王乾坤让取了。”
　　李成杰不耐烦的说：“你别给我耍花招了，王大公子。”言语间充满了讽刺。
　　王乾坤再也受不了这等嘲弄，于是不准备理会，想走。但凭李成杰的脾气哪肯罢休，他亲自动手了，随风间抓了羸弱的王乾坤，准备从他身上取些值钱的给老伯。谁知天冷地滑，王乾坤忙跑，一下子竟跌倒在地，瞬间脸上流了血，此时李成杰见状也跑了。
　　当时李成杰在古家庄时，听到李元虎说李家全被抓起来了的时候，他就有一种预感，觉得是自己的过失才让李家获此大难。而如今，再加上古柔的证实，现在就更加证实了。
　　李成杰站在雨中，“哈哈，原来，这一切都是我的咎由自取，咎由自取啊！”
　　他站在雨中，恼怒死了自己，当初想杀王天霸报仇，而今他已经死了。想去把古柔接过来，古柔反倒替别人说话。
　　“成杰，你快过来。不要站在雨中。”
　　“不，不，我要清醒清醒，我要清醒清醒！”
　　雨下得更大，可李成杰却还在雨中，任凭大雨冲涮。天上的惊雷呼啸而来，轰轰隆隆地响个不停。李成杰耻笑着，躺在雨水中。他觉得心里空空的，就像所有的心情都被抽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