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混事》雨巷丁香

16、道听

　　昨日匆匆来到良平县，一车人都很是疲倦，顾如风也没有在这个时候逛过。看着客栈门口那条浸染在余晖中的溪流，美则美矣。

　　顾如风哪里是真的有事，是刚刚觉得虹影那么毫无顾忌的看着自己让自己着实有些别不过脸来，都只是一个借口而已。现在离虹影远了，刚刚闻到鸡汤勾起的饥饿感现在才冒出头，从早上到现在只喝了几杯茶水的顾如风终于觉得有些饿了，就着溪边的成荫柳树一路找了家较大的酒馆，点了盅酒配了些小菜。

　　索性就在这吃点酒，说不定还能无意中听到写消息呢。

　　店大人多的酒家是一个很好的消息中心，顾如风决定现在就开始打听消息，将自己的这点小心思线挤到一边。虽然仙客来是良平县里最大的客栈，但是以顾如风现在这种发现了惊天秘密似的心情是绝对不想见到熟人的。

　　酒家小二将酒盅和小菜摆一一在桌上，又往酒杯里满了酒，和顾如风道了声：“客官，吃好喝好。”后就又去招待其他的客人。

　　顾如风饮尽杯中的酒，就了几口小菜，又从酒盅中斟出一些。听点小二说这大曲酒是良平县的独特酿法酿制的，味道好的很。顾如风看着杯中白净如水的大曲酒，一股特有的酒味醇香又扑鼻而来，微微抿了一口，这酒入喉时有些刺辣，下肚后留下一腔酒香又浓又绵，顾如风放下酒杯，感觉又尝到了丝丝甜味。

　　顾如风不好酒，也没有什么酒量，但碰到好酒也是会多喝两杯。顾如风边喝边留心着酒家里客人们的话头，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有些喝得高的人就直接在店里讲起了黄段子。

　　顾如风也是二十几岁的人，虽然没有开过荤，但是对于这些事也是知道的，也没有多少反感，只当听不见继续喝着那酒，喝的多了就觉得这酒越发的合口。

　　这时前边空着的桌子坐上了三个习武打扮的壮汉，一来就点了一堆的酒和肉，人手一把带鞘大刀近身放在长凳上。那桌看来也是途径良平县的，看样子像是走镖的说话声音不算大，但顾如风却听的清楚。稍微一听也是没什么有价值的，那三人只说着这地方虽小却也什么都有，一会又说到了接下来的行程，一个劲的说要提防盗匪，听起来也就是保镖的那一套。

　　顾如风听得无趣，看外面天色近暗。便唤来小二打算结账。那小二笑嘻嘻的应着：“客官，马上。”却正端着手里的酒菜往另一桌去了，顾如风疑惑，这么大的一家酒坊，却只有一个小二。

　　这酒有些后劲，顾如风只喝了一小盅就觉得脸上有些发烫了。顾如风低头看着白瓷杯上特意烧制出的不规则裂纹，等着忙碌的小二过来搭理自己，就听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事。

　　“听说李大哥前几年去过历城？”其中一个人一口喝完杯中的酒，像是在问对面的那个正在大口吃肉的男人。

　　“唔，是啊。”那人将嘴里嚼着肉含糊地应了声，也不顾嘴里的东西，接着说，“两年前吧，给那徐员外走了几车的瓷器。那时候历城还没有这么富呢，这回再去真是吓了我一跳。”

　　“是吗？那两年也不会发达的这么快吧？李大哥你不会记错吧？”第三人插嘴。

　　“怎么会！”那正在吃肉的一听到同行的人不信自己的话，立马几口咽下嘴里的肉，抬头直接用手背擦了擦嘴道，“那哪能记错啊！那次我死也不会记错的。”

　　“怎么，遇到什么事了？”

　　“还记得历城外面的哪座荒庙吗？”那人故意压低了声音，凑近另外两人道，那人留了一个极有个性的络腮胡，看着样子也比其他两人年长一些，看着像是他们中领头的。

　　顾如风心中点头，这他记得，自己就是在那遇到的虹影。这时小二过来招呼了声顾如风，这时候哪能走呢，只好和小二说店里的酒好吃，又叫了一小盅，又让小二灌了一葫芦说是要带走。

　　前桌三人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还在自顾自的说着那荒庙的事。顾如风听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这三人是离着着良平县不远的奉先城里做镖局生意的，也是从历城出发今天刚刚到的良平县，只比顾如风他们晚了一天，走的行程几乎一样，连那个孤庙都同样宿了一夜。

　　三人谈起那个荒庙又是一阵的虚惊。

　　“哪能不记得啊！真是把我吓一跳。”其中一个人立马将手中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咋舌道，“唉，你说那一拨人，穿的全黑是干什么的，一声不吭就进来，本来就是个破庙一眼就看过去了，还是让他们翻了个底朝天。”

　　“谁知道呢，肯定不是干什么好事。我看呀，他们煞气重的很。没准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的……”另一个年轻人附和道。

　　“哎呀，我要说的不是这个。”络腮胡打断两人的话说道，“那个庙呀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香火可旺得很，我本想着这次回来还个愿的。”

　　“李大哥，你之前去那祈过愿？”

　　“也不算是，就是偶然进去了。那时啊，有个老和尚硬是拉住我，跟我们说有什么血光之灾，让我们避一避，先回历城去，过两天再回奉先。那时我还没有领镖呢，领头的一听哪行啊，这是东家的买卖，不能耽搁两天，就很没有好气的轰了那个老和尚。”

　　“然后呢？”旁边的人来了好奇心。

　　“然后啊，”那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事，直接拿起边上的酒盅灌了满嘴辛辣的酒，像是试图用酒的味道冲淡些什么。那人说的很是小声，语气中似乎带着万般的悔恨。“然后就真的应验了啊。”

　　“应验了？”边上的人都很疑惑，什么叫真的应验了？两个年轻人互视一眼，互相抖了抖肩。

　　那人又接连灌了两口就，许是有些醉了，说起话来有些头不对尾：“我们明日赶路还是不要走眉山那路了，我们从地铺县绕过去吧，我正好要去那给家里人带点东西。”

　　“行，李大哥每次只要出镖都要去地铺买些玩意带给小侄子，我们也想去那看看那有什么好东西。”旁边的年轻人被这么一拐立马就忘了之前“血光之灾”的话茬，转而想到了新鲜的事上。

　　“哪有什么新鲜玩意。”那络腮胡自顾自地嘟囔了一声，看神色显然已经没有好好喝酒的意思，闷着头一个人吃喝了起来。

　　等那边谈天结束，顾如风已经不知不觉将新上的酒也喝了个干净。

　　那庙在两年前竟然还是香火鼎盛，怎的就在这短短时间内就破败到了如此？

　　那群黑衣人又是在找谁？

　　还有那个眉山，顾如风疑惑，是上次那帮山贼嘴里喊的吗？

　　答案似乎就在嘴边，但酒总是妨碍人的思考的，顾如风硬没想出什么头绪，晃晃脑袋，结了账拎着酒出了酒家。这酒量不好还要硬喝的毛病真是不好。

　　从酒家里出来，天已经擦黑了，柳媚河两岸的各家店铺都挂起了大大小小的灯笼，零零散散的倒映在溪水中，伴着两岸隐隐约约的柳树影子，另有一番别致。

　　夏夜溪边的风总能让人清醒一些，顾如风认了认路，思索着将他们说的话将自己的经历结合起来，慢慢踱回了仙客来。

　　走到别竹园门口，透过矮矮的院墙可以看到从里面偷偷冒出来的竹枝竹叶，顾如风这才想起自己之前逃出门的尴尬，有些不愿回去见虹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