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歌帝京尘》君子于泽

28、被劫持玉哥傲娇

　　鹭卿醒来，入眼都是洁白。好不容易坐起来，右臂已经接好骨，左肩的刀伤已被包扎好，只是想要开口说话还是无法发声。

　　鹭卿着急，踉跄起身推开屋门，阳光照射下的房中空荡荡，家徒四壁。

　　走到小院中，四周干枯的竹藤密麻麻围拢着，连院子出口都看不到。院中间的参天枯树呈现干渴的灰棕色，扭曲的枝条蔓延出院墙，垂死求生的乞丐样可怜。

　　树下的铜缸裹着油腻腻成片的黑斑，有水堆积的缸底有厚黏滑湿的青苔；缸里满肚子的脏雨水，上面漂浮着绿油油的青菌。

　　鹭卿朝着缸里望望。

　　“你在水里看见了什么？”

　　鹭卿闻声回头瞧，一个娇小个子的孩童站在身后。他脸上覆着木雕哭相的面具，身穿柳黄色蝙蝠团纹锦的水干和豆绿色的水干袴裾。

　　孩子仰着头，隐在面具下的双眸溜圆，这个人散发着傲气，“我在问你话，你在这水里可是看到了什么？”边发问，边有节奏的轻敲手里的牙雕金帛扇。

　　见是个孩子，鹭卿放心不少，笑着俯身，摸摸孩子的头“小孩，这是什么地方？姐姐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办，你可不可以让我出去？”

　　“谁是小孩？！”男孩嫌弃的拨开鹭卿的手，“想离开可以，不过你要先回到我的问题，你在这水中到底看见了什么？！”

　　鹭卿无奈，回身望望缸里的水，“我和树的倒影呀，你是不是看不见，我可以抱你来看”

　　“不对！谁不知道水里有倒影，这有什么好看的，我问你这水中景色如何”

　　小孩一扬脖，傲娇的说“你这么笨。要是回答不出我的问题，这院里的门就不会出现，你就走不出去。”

　　鹭卿有些着急，自己还有许多事没有向岐王禀报，没空和这孩子胡闹，“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快去把你家大人找来”

　　“这里是我家，我一个人的底盘。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才能告诉你我的命字”孩子说完，忽然跳起来，用扇柄重重拍了拍鹭卿的额头。

　　鹭卿大惊，这孩子身高只到自己大腿，看着也就四五岁，但是这行事风格完全不像个孩子；还有牙雕金帛扇，这分明是阮九年的那把扇子。

　　捂着额头，鹭卿脸色微变，不满道“小孩，少跟我玩花招，叫阮九年和苜宿出来。我知道他们的秘密，要杀要剐可以，但不能关押在此受你个孩子的气”手惯性的摸摸腰间，金秀软剑不在了。

　　鹭卿更生气还要再骂，小孩摇摇头“性格这么差，我到底喜欢你什么呀。”

　　鹭卿一愣，想是自己听错了，孩子仰头，语重心长道“我都告诉你啦，想出去就告诉我你在这水里看到了什么”

　　枯藤缠绕的苍老树干上飘落下一只蝉，落在白鹭卿的脚边。那是只死掉的蝉，风干的只剩下空壳。

　　坐在石阶上的鹭卿心里无比萧瑟，那缸里的水油腻浊黑，除了倒影哪里还有其他景致；那个傲慢的男孩早就走了，临离开还骂自己笨；自己难道真要坐在风尘中也像这蝉样石化么。

　　鹭卿心里泛着苦涩，这些天风风火火为了岐王的一个命令就赴汤蹈火，如今被困于此，反倒可以静心想想。

　　客观上，苜宿说的很在理，岐王的朝堂立场怎样鹭卿不懂，朝堂的事情本来也不用她操心。自己也是凡夫俗子，若不是身背幽冥楼复仇大任，自己乐的归隐田园，不问世事才是她的性格。

　　可是只有从德璎那里才能知道宸宫宫主的消息，自己和霁月潜伏在扬州数月打听大宫主都未果。想要刺杀的对象连影子都不能抓住，这种厉害的目标对任何杀手都是困难。

　　鹭卿有些犹豫，毕竟若是可以从其他途径打探宸宫宫主，她乐得自此再不过问岐王和朝堂的纷争。

　　“吃点东西吧”刚才消失的孩子抱着个食盒摇晃晃走过来，“这些可都是我的最爱，喜欢你才会给你吃”

　　食盒打开，鹭卿看着男孩端出来的几个盘子，一时哭笑不得。碟子里盛着酒酿樱花羹，樱花团饼，樱花米酒糟。鹭卿不喜甜食，寄人篱下，又不好多说什么。

　　男孩到是格外高兴，也不理会鹭卿，抓起一个团饼，揭开面具露出小缝，把饼丢进嘴里，立刻扣好面具。边吧唧，边囫囵嚷道“太好吃啦，真是太久没吃到啦”

　　鹭卿看着男孩坐在自己对面的石阶上，左一块右一块酣畅淋漓的吃。不一会儿就少了大半。

　　男孩心满意足的瘫坐在石阶上，手肘撑在上面一节台阶上；伸出两条小短腿，一晃一晃的好不惬意；脚上的木屐碰撞着石板路，有节奏的打着拍子。

　　鹭卿看着男孩满身的傲慢因为享受美食后消散不少，就是个顽劣的孩子模样，就想试着再和他套套近乎。

　　殷勤的倒杯茶递给孩子，“你叫什么？我要是脑子笨，真的十天半月看不到水里的景致，你就要养我很久的；我脾气差又没趣，你确定要和我生活那么久么？倒不如你告诉我水里有什么，好不好？”

　　孩子懒洋洋接过茶，瞥一眼鹭卿，轻挑道“让你叫我玉爷不合适，那就叫我玉哥吧。你不用担心，你无趣脾气大，我可以调教你呀”

　　鹭卿听他如此轻浮的讲，心中怒气腾生。

　　“你瞪我眼没用，我就喜欢你，想和你一起住在这里。你要是真的那么笨，一直猜不透也好，那我们就一直住一起，等我长大了就可以娶了你”玉哥扬脖喝完水，戏谑的看着鹭卿羞愤而红的脸庞，心里说不出的快活。

　　鹭卿愤然起身，径直回房，碰的拉上房门。

　　玉哥依旧懒洋洋瘫坐在石阶上，轻声呓语，“在这里多好，没有纷扰的孩提最是舒服呀”

　　鹭卿有千万个理由相信这孩子就是故意找自己来寻开心。

　　几日的相处，玉哥不仅餐餐都吃樱花宴，还要逼迫自己吃；每日总是语出惊人调戏自己外，还要因为仍然看不到水中物而受到嘲笑；让自己陪着他下棋弹琴还要讲故事，鹭卿又不是说书人，从前有座山都讲了十余遍了，玉哥厌烦，要求她立即换个故事。

　　鹭卿跪在在软席上，手撑着大腿，抿着唇，瞪着眼，心中跑过千军万马就是不知道讲点什么，自己这些年一门心思为报世仇，怎么可能听故事嘛。

　　玉哥躺在榻榻米上，脸上几久戴着面具，这些天从未摘下；他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牙雕金帛扇，嘴里催促鹭卿快点开讲。

　　被催的都烦了，鹭卿啪一拍玉哥的脸颊，假装威严道，“你是个孩子，我原本不想给你讲太血腥的江湖故事，但是你欺人太甚，今天我就讲个可怕些的好好吓吓你！”

　　没成想，玉哥大笑，笑的直打滚“你讲呀，就你这种胆小鬼模样的人，还能经历过什么大的江湖风浪么？我倒看看你讲的事害怕不害怕，要是不可怕我就要罚你今晚和我睡”

　　鹭卿正襟危坐，想自己好歹也是个杀手，见过多少血腥，就不信吓不死个乳臭未乾的孩子，这是有关自己杀手声誉的事情。

　　倾身向前，故作神秘的问道“玉哥，你可听说过秘教宸宫的大宫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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