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裏》脳内Utopia

20、第 17 章

　　对方很不情愿，但是也只能配合地据实相告：“之前夏警官来过我这边，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我这边的信息的。他说正在侦办什么连环碎尸案，凶手可能会采购大量医疗用品，希望我们配合调查。上次实在是来的太突然，也没法给他调资料。昨天已经连夜把近一年的供货明细都整理出来了，您看是您什么时候过来，还是说我给您送到警局里？”
　　“不用，既然电话里说不清，那我明天就到您的店里去。”李恪觉得还是这样比较稳妥一些。
　　“那好，我给您预备着。”
　　对方刚准备挂断电话，却被李恪拦住了：“等等，我想问您个事。”
　　“您讲。”
　　“……叶啸是否在您这买过什么？”李恪还是问出了这句话，他希望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然而现实往往都不尽如人意。
　　“叶先生的确是我们这儿的老主顾。”
　　李恪没有说话，他什么也说不出。
　　对面的老板以为是信号不好，喂了几声，也就挂断了。
　　李恪还保持着通话的姿势，耳畔不断回荡的嘟嘟声提醒着自己，刚刚听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动机，证据，基本都坐实了，就算现在去捉叶啸进行调查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叶啸不是说已经放下了么？难道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骗自己？其实他一直在默默计划着一切？这太可怕了，李恪对这位好友的认知在这一瞬间全被打破了。
　　这也是他第一次真正感到慌张，慌张到连一向驾轻就熟的办案流程都忘得一干二净。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他想当面质问叶啸，是什么把你变成现在这样？
　　可还没等李恪回过神来，小刘就急匆匆的推门而入，跟他汇报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相信的消息——夏春秋可能遇害了。
　　李恪给夏春秋打电话的时候，夏春秋正在跟苗姜通话。毕竟是热恋中的小情侣，没事就煲煲电话粥什么的在平常不过了。
　　起初苗姜并没有告诉夏春秋今天到底要去哪儿，只是说你跟着来就对了，接过到了约定的地点，遇到同行的殷芸，才知道事情的缘由。
　　叶啸不知怎么突然间病倒了，这两天都没来上班。殷芸心里担心，想要去看看，却又末不过面子，只能拉着好闺蜜苗姜来作伴。而苗姜觉得到时候自己应该会被晾在一边，为了避免尴尬，就叫来了夏春秋。莫名其妙的，就凑成了如同两组情侣叶啸家聚会的局面。额，当然，实际上叶啸和殷芸并没有在一起。
　　到了叶啸家里，自然是得到了叶啸的盛情招呼。叶啸本人并没有殷芸形容的那般病的十分严重，只是看起来不太有精神罢了。用他自己的话说，可能是最近操的心太多，伤神伤身了，休息几天就好。
　　大家也都不是什么外人，自然也就玩得开，吵吵闹闹一天，天黑了，也就离开了。
　　殷芸自己回家了，夏春秋送苗姜回了宿舍，也一个人踏上了回家的路。刚分开没一会儿，两个人的电话粥就煲上了。走到一半，夏春秋突然发现自己的钥匙不见了，心想可能是落在叶啸家里了，就折了回去，不曾想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一幕。
　　叶啸换了一身与平常风格完全不同的滑面料黑衣服，略显吃力地往车后备箱里装着一个大编织袋包裹着的东西。能看得出他动作很小心，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声音。
　　电话另一端的苗姜半天没听到夏春秋回话，小声问了一句：“傻小子，怎么不说话了？”
　　躲在拐角偷偷观望的夏春秋也压低了声音，说：“别出声。”
　　苗姜听言赶忙不做声，可过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叶大哥在偷偷摸摸运什么东西，行为有点可疑。”
　　苗姜大为震惊，她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大喊出心中的惊讶，说：“叶老师？不可能吧，他不像是偷偷摸摸的人啊。”
　　“可能你不相信，最近李哥让我调查tm医院的情况，我刚查到一条暗线，似乎跟叶老师有些关系。”
　　“这些与连环碎尸案有关？”机灵如苗姜马上联想到了最近他们在操办的案子。
　　“嗯，所以叶大哥现在的行为让我觉得很可疑。啊，叶老师上车了。”见叶啸似乎是已经装车完毕准备出发，夏春秋赶忙打了辆车跟在后面。
　　“你别一个人私自行动啊。”苗姜劝阻道，她觉得夏春秋这样行动不是很妥当，“要不你现在给老李打个电话，接应你一下？你自己一个人太危险了。”
　　犹豫了一下，夏春秋拒绝了苗姜的这个提议：“我看暂时还是先别告诉李哥，毕竟我这只是偶然撞见的。万一什么也没有，李哥若是来了，那岂不是尴尬了。”
　　“这……”夏春秋的话也在理，一时间苗姜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止。
　　夏春秋安抚道：“你别担心，怎么说我也是个警察，就算叶大哥真是连环碎尸案的凶手，就凭他的身板也放不倒我。”
　　苗姜无言以对，只能妥协：“那你小心点。”
　　“放心！对了，一会儿我就不跟你说了。挂断电话之后，你就定位我，如果你发现我在一个地方超过一个小时没有移动，马上给李哥打电话，听到没有。”夏春秋认真地说道。
　　“你别闹！乱立什么flag啊！！”苗姜激动地说道，好悬没摔了电话。
　　夏春秋呵呵地傻笑说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回头记得给我科普啊。”夏春秋见前面叶啸的车有了停的趋势，赶忙跟电话那头的苗姜说，“先不说了，好像到地方了，拜拜。”
　　“哎，喂，喂！”电话那头只剩下嘟嘟声，苗姜已经无法阻止他的行动了，他只能按照交代的打开定位，时刻注意着手机上红点的动向，并在心里提夏春秋祈祷，希望他没事。
　　但是flag这种东西就是这么准，只要你立了，就会应验。
　　接到报案李恪整个人都懵了，来报案的是苗姜，称夏春秋可能溪湖苑别墅群附近遇害。李恪马上带着苗姜和人手赶往案发现场。路上，苗姜把经过原原本本的向李恪复述了一遍。
　　“夏春秋送完我发现钥匙不见了，想可能是落在叶老师那里了，就回去取，结果无意当中看到叶老师在鬼鬼祟祟运什么东西。他跟着叶老师到了一个地方之后就挂断了电话，还嘱咐我要一直定位他，如果发现他的位置一个小时没有变化就一定要报案。”苗姜尽可能简明扼要地跟李恪述说刚刚发生的事情，语气里带着哭腔。毕竟她也没遇过这种事情，也有些慌乱了。
　　“胡闹！”李恪怒吼道。可是他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事情。
　　叶啸。叶啸。真的是叶啸。
　　李恪最怕的还是发生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全部的矛头都直指叶啸就是凶手，李恪一直不敢相信，在心里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安抚自己说这都是巧合。如果苗姜说的都是真的，李恪就没有借口再为叶啸开脱了。
　　到了夏春秋最后留下的位置信息--溪湖苑别墅群后山，李恪让苗姜乖乖在车上等着，并下令展开地毯式搜索。没到五分钟，就发现了苗姜口中叶啸偷偷摸摸运输的东西，一具新鲜分割的碎尸，和就在碎尸不远处已经遇害的夏春秋的尸体。
　　夏春秋的颈部有明显的勒痕，尸体旁丢弃这一条麻绳，应该就是凶器。法医继续进行着勘察，李恪则背对着现场。他需要冷静一下，他需要逼自己接受这个现实。自己视为家人的人，杀了自己的好友兼爱将。
　　“李队，在死……夏春秋的手里发现了重要的证物。”法医在说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不愿意用死者这个词来形容自己曾经的战友，她将从夏春秋手里取出的证物交给李恪。
　　李恪接过证物，一瞬间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住了。
　　这个东西他到死都认得，那是他陪着叶吟一起挑选的，字也是他亲眼看着刻上去的。
　　“yyyx”，这是叶啸的那枚，和自己脖子上原本属于叶吟的那枚正好是一对。
　　李恪将证据还给法医，并告诉他好好存放。他命令所有人仔细排查现场，回警队之后统一汇报，之后就一个人回车上了。
　　回到车上的李恪沉着一张脸，不做声。车上的苗姜看得出情况不是太好，但是出于担心，还是开口问道：“老李，你没……”
　　李恪一拳重重的砸在方向盘上，车滴的声音打断了苗姜的话。苗姜识趣地不在多说，只是静静的在后排看着驾驶位上这个略显可怜的男人。他可能正在哭，因为他的双肩轻微地颤抖着，他也可能没有哭，因为他用手捂住了眼睛，就算是从后视镜里看，也看不到这个男人留下眼泪。他只知道这个男人现在挺可怜的。
　　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他失去了一个朋友，还将失去一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