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巢》普英

2、父母

　　自从儿子进入公司后，姜翰越来越悠闲，可以每天优哉游哉的种花养鱼。等过两年儿子彻底接班，自己就能跟妻子到处去转转。要是程珵还教书，他就做好“家庭主夫”，做个成功教授背后的男人，等程珵放寒暑假的时候再出去好好玩。
　　“田野小河边，红莓花儿开，有一位姑娘，真使我心爱，满怀的心腹话儿……”
　　姜翰边侍弄他的花草边哼歌，正心烦的程珵开始挑刺。
　　“又瞎改歌词。”
　　“那‘калина’都不是红莓花，应该是荚蒾花才对，”姜翰反驳，“我就喜欢程姑娘，不仅喜欢，还要唱。‘红莓花儿开，我的姑娘呀，坐在我身旁，叫我真喜爱，’”
　　“老不正经，”程珵白他一眼，嘴角却翘了起来。
　　“我老不正经就怪家里有个永葆青春的程姑娘。”姜腾走过来坐到妻子身边，“谁让我们程姑娘不开心了？看我姜董冲冠一怒为红颜，给你出气！”
　　程珵不理他作怪，“儿子明天要过来。”
　　“他不上班过来干嘛？”
　　“明天周六，你整天不去公司，都过迷糊了吧。”
　　“这不是程老师最近休息吗？不然我可记得什么时候是周末了。”
　　“我说儿子怎么就没遗传到你这会哄人的本事啊，”程珵叹气，“今天相亲又没成。”
　　“咱儿子长得像你，多少小姑娘喜欢，没成肯定是他觉得不合适。你着什么急，咱家还怕娶不着儿媳妇吗？”
　　“我是担心他娶不着媳妇吗？”程珵瞪他一眼，“喂你的鱼去吧！我洗澡睡觉去！”
　　“那你是担心什么嘛？”姜翰嘟囔着去喂鱼。

　　周六的早晨，姜承宇已经在跑步机上调速10km/h跑了一小时。
　　跑步是他放松的绝佳方式，屡试不爽。平时跑半小时左右就可以平复情绪，可现在他还是心烦不已。
　　早上七点给燕飞发的消息直到七点四十分才得到回复。
　　“宇哥，我今天要去山上玩，或许不能及时回复。对了，我昨天订的花今天上午十点左右到，你记得签收一下。”
　　他再拨打过去已经无人接听。

　　姜承宇把跑步机调到12km/h，直跑到筋疲力尽才停下来。
　　汗水湿透衣衫，却没有平时大汗淋漓后的畅快，他只觉得不快极了，心中闷闷的像塞了一团棉花。
　　平时的休息日，他起床后会简单运动半小时，这时候燕飞会在厨房做早餐，他冲过澡后刚好可以吃饭。
　　然后他们会坐在一起看书聊天，或者找一部电影看，如果家里的插花需要换，那小飞会买来鲜花换上。他们都不太懂花艺，但鲜花总是让人心情愉悦，随便插在花瓶里也很好看。
　　然后他们会外出采购，中午则一起准备丰盛的午餐。燕飞下午还会烤一些点心做下午茶，等晚上时他们会一起品尝他的藏酒，然后聊一聊这一周发生的事情。
　　他们都很喜欢这样的休息日，燕飞之前说要做刚学的糕点，他前段时间还新学了一道鱼汤。

　　门铃声将他从往昔美好的记忆中拉回现实，是物业把花送来了。
　　白玫瑰、栀子和绿色的洋桔梗，还有一些黄莺草。

　　既然订了花，那是不是说明燕飞离开也只是仓促下的决定，还有昨天的电影票，如果不是准备跟他去看电影，又怎么会有两张电影票呢？
　　等晚上，燕飞回酒店，手机有信号了，他一定打电话问清楚。

　　花很多，他将所有花瓶里的花都换过还有剩余。于是拿了一张牛皮纸将其简单扎成一个花束。
　　他冲过澡，换好衣服，拿上花束，决定到父母家里吃中饭。

　　姜承宇得到父母的热烈欢迎，明明前几天刚见过，却好像他们阔别多年一样。
　　程珵对这束花赞不绝口，“真好看，我最喜欢栀子的香味，我找个花瓶养起来。”
　　“是小飞买的，他说您喜欢花，让我带过来给您。”
　　“哦，”程珵的笑容僵了一下。
　　姜翰很喜欢燕飞这个乖巧漂亮的小孩，问：“小飞呢？怎么没跟你一块过来。他最喜欢我做的蜜汁肉了，让他过来一起吃饭。”
　　“小飞有事出去了，等他回来我再带他来。”
　　“不用你带，小飞又不是不认门，他有空自己来就行。”
　　“别都站在门口了，进来坐会就能吃饭了。”程珵掐了姜翰一把，“你灶上还开着火呢，待会该糊了。”

　　饭后，一家三人围坐在客厅喝茶说话。
　　“妈，这几次相亲都没什么效果，你以后别给我介绍了。”
　　程珵喝了口茶，才缓缓的问，“没效果是什么意思？”
　　“相亲浪费时间精力，也没有合适的，我现在也不打算结婚。”
　　姜翰见妻子面色不虞，忙道，“那也不能等你想结婚的时候随便拉一个人就结婚啊，先接触着，有合适的可以先恋爱嘛。”
　　“相亲这件事情现在让我很不开心，我也不觉得我非要相亲不可。”姜承宇看向父亲，“爸，咱们致远集团到了需要我去联姻的地步了吗？”
　　“那你想怎么办？”程珵放下茶杯，看着自己的儿子，“你以后都不结婚吗？”
　　“妈，你怎么了？这不是一回事吧？”
　　“如果要结婚，那晚结婚不如早结婚，你已经27岁了，今年结婚都算晚婚晚育，你爸这么大的时候，你都能背唐诗了。”
　　“咱不论那虚岁，说周岁，周岁，这还没过年，小宇还在25的尾巴上呢。”姜翰也不知道妻子是怎么了，现在也只能两边劝，“你妈也是怕再过几年，跟你年纪相当的女孩子都结婚生子，你再给剩下了。”
　　“妈，你之前还说每个人都不应单纯只为了繁衍后代而活着，不能为了结婚而结婚，为了繁衍而生子。”姜承宇不懂怎么忽然之间身边的人都变得他无法捉摸，“我现在没有遇到爱的人，不想恋爱，不想结婚，也不想相亲。不可以吗？”
　　“‘没有遇到爱的人’，”程珵忽然笑了，“当然可以，妈妈又不是那些逼婚儿女的老顽固。光顾跟你们说话了，还没把花放好。”

　　程珵开心的去找花瓶，留下父子两个面面相觑。
　　“爸，你要不哪天带妈妈去内分泌科看一看？”姜承宇委婉的建议。这么情绪多变，是更年期到了吧。
　　“胡说！我跟你妈上个月刚体检了。身体健康的很，我跟你妈走出去人家都以为我俩不到四十呢。”
　　“好吧。”这时姜承宇的手机响起，是王申。
　　没有特别情况，王申不会在他休息的时候联系。是跟M国CB集团的项目出了问题，需要他回公司处理。
　　“你要是忙就去忙你的事。”
　　姜承宇看了一眼母亲的方向，姜翰向他摆摆手，“你走你的，我跟你妈说。”

　　等儿子走后，姜翰赶紧问妻子怎么回事，他知道程珵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
　　程珵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没瞒着丈夫，“我这不是看小宇这么多年也没个异性朋友，反而跟小飞一块住了好几年……”
　　姜翰闻弦知意，“你以为儿子跟小飞处对象呢？你也不想想要是他跟小飞处着，怎么可能去相亲。”他们这儿子可是最有责任感的，最厌恶那些没担当的人。要是跟燕飞谈恋爱了，绝对第一时间跟他们出柜，给人家一个名分。
　　“哼，”程珵不乐意了，“我怎么没想了，我是怕小飞让他应付咱们。”
　　“我说你把花放一边不管，是不是还打算待会扔了呀。再说我看小飞也挺好的，反正我是只要儿子自己高兴就行，娶得是儿媳妇又不是媳妇。管那么多做什么。”
　　程珵辩解道：“我才没有，别瞎说。那个蓝色的高颈瓶呢，你找出来我要放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