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若尘埃》聿珏

32、风被轻薄了

　　等到睡在身旁的呼吸终于平静而有规律了，潜悦才缓缓睁开眼。视线纠缠在躺在身边的他身上，舍不得移去，却也不敢再有更多的动作。看着他疲倦的面容，心疼，有些许的愧疚，也有一丝丝的甜蜜，但却没有任何的悔意。心疼他的疲累，愧疚欺骗了风关于林瑾离开的事实，甜蜜是因为风的在乎。虽然风在盛怒之下打了自己一掌，但是终是手下留情了，不然在自己毫无抵抗的情况下，是必死无疑的。而且风没有放任重伤的自己不管不是吗？风为自己疗伤，还有刚才类似呵护的动作，都让潜悦心里有着隐隐的喜悦。

　　其实，他今天是真的豁出去了，一定要断了风对林瑾的念想，他不想让风继续纠缠于一个不爱他的人，所以冒着被风重伤致死的风险，欺瞒了风。如果幸运的话，没死，也许自己的感情还有机会。如果不幸真的死于风的掌下，那自己也无话可说，为风而死，算是死的其所。所以，他不悔！林瑾，你最好再也不要出现在风的面前，不然我今天这一掌算是白挨了。

　　目光缱绻，潜悦看着身边似乎是疲倦至极的人，鬓发有些散乱，伸手想要轻轻拂过，想要碰触，可是抬起手，又放下，终究是没有了动静。忍下一心的骚乱，强制自己安静下来，可是，心里天人交战――

　　潜悦，你能这样并肩躺在他的身边就应该知足了不是吗？他今天手下留情没有打死你，是顾及你这么多年来利用自己的智慧为聆风楼立下的功劳。他为你疗伤，不代表他可以接受你的感情啊！

　　不，潜悦，你都隐忍自己的感情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个结果。再继续这样下去，潜悦你还要再等多少年呢？像风这样的个性，你如果不强势一点，又怎么可能留得住他？今天反正都已经逾距了，干脆就彻底一点。如果得不到风，或在世上也如同行尸走肉。如果风不能接受，那就这样死了也无所谓了。

　　两个声音在心里交替着，争论不休。最终，潜悦还是没有安分下来，伸出手，抚上他的发，抚上他的脸，微凉的肌肤触感，温热呼吸喷在手心，心里微微有些荡漾――可以这样碰触着他，真好！而不是像往日，只能守着他，看着他，明明近在咫尺，却感觉隔了千山万水般，不可跨越的距离；明明思念渴望的心都疼了，却无法言诉，只能装出冷漠疏远的样子。

　　如今，就这样捅破了吧，无需再犹豫了，因为再也抑制不住。思及此，潜悦不顾自己伸手重伤，撑起身子，不管不顾的气势，吻上段聆风有些干裂的唇，辗转吸吮，心里满足而又忍不住的透出苦涩。这样放肆着自己的任性，不知道风醒来，自己又会承受些什么，惶恐却又无悔，因为这可能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终于身子有些吃不消了，潜悦再也撑不住了，跌落在风的身上，无奈却又不舍，不争气的身子，连这样好好亲近的机会都把握不好吗？眼框渐渐湿润起来。。。。。。

　　突然，被压在身下的人有了动静，潜悦抬头望去，一脸清明的神色，表示着他早就醒了，可是风你为什么刚才不拒绝，让我怀着念想得逞了，现在更加不想放手了。心里更加委屈，原本受了伤的人，此时更显脆弱，把脸埋进段聆风的怀里，忍不住落泪。。。。。。

　　泪水浸透了衣衫，温温的湿润了肌肤，段聆风看着趴在怀里的人，无力感又加重了。刚才他碰触自己的时候，自己就已经醒了，却倦得不想动，也想看看悦到底想干什么？任他在自己身上磨蹭轻薄了半天，这会儿睁开眼――一向冷静自持的悦居然在哭？其实经过这么一会儿折腾，自己仔细想了想悦的反常――这家伙今天不知道把瑾送到哪里去了，还骗自己说瑾死了，让自己一怒之下伤了他，还要废力气给他疗伤；现在又这样侵犯自己，他是什么时候对自己存了这样的念想？自己都还没来得及罚他，他还敢哭？如果今天压在自己身上的是别人，呵呵，这会儿肯定是被自己吃了，从来不会压抑自己的欲望的，反正男宠那么多，也不差再多一个。可是这个人是悦，创立聆风楼以来自己一直依赖的军师悦，是他心里认定的朋友，这让自己如何动手？或者是动口？

　　等他趴在怀里哭够了，抽抽噎噎的，段聆风才伸手，扶上他的肩，想要撑起他压着自己的身子。却不料，哭的已经没有力气了的悦居然反应那么大，突然的出手，死死搂住风的腰，不放手，趴在他身上不愿意起来。一番动静似乎触动了他的伤，疼得脸色惨白，还是不愿意放手。你既然不生气，就让我再多趴一会儿吧，这没用的身子，疼也无所谓。视线一直没有移开的段聆风看着悦这样的执拗，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也不再坚持，就任他趴着。看着他苍白的面色，不愿再多问什么了。悦，你就不能安分一点，等伤好了再折腾？

　　“睡吧。”轻轻拍着悦的背，段聆风闭上眼，不再理会这个突然变得任性的人，不管这一件件发生的古怪的事，究竟是因为什么，都等明天再说吧。对悦，无声的纵容。。。。。。
　　潜悦似乎也真的再也没有力气去思考风的态度了，不管是身上的伤还是来自心底的疲惫，都让他再也撑不住了，满足的拥着风，沉沉睡去。

　　可怜的段林回来，冒冒失失地冲进房间，惊诧地看着这样一幕――潜堂主居然趴睡在主子身上，两人交颈而眠。一向进退得体机灵的段林一下子手脚无措起来，不知道是该去请示一下这药该搁下还是先放下？或者应该悄悄放下买回来的药，然后退出去，不要影响这交颈的一对？

　　还好，段聆风没有睡熟，感受到有人靠近的气息，困倦着不情愿地睁开眼，看了眼一脸诧异的段林，懒得开口说什么，指了指床边的矮桌，就再次闭上眼。段林一看主子的手势，马上把买回来的药搁在矮桌上，然后悄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