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若尘埃》聿珏

117、忆往昔

　　晨家因为晨昕的归来，一家人终于团圆了，过年的气氛一扫往年的沉闷和压抑，所有的人脸上都挂着发自内心的高兴的笑容。晨渊与夫人因为儿子的归来而笑，晨昕因为父母的原谅而笑，钟伯看着自小看大的晨昕回来了脸上笑得皱成了一团儿，晨家下人为晨家工作多年，晨渊为人虽然倔强但是极有原则，只要老实本分不是故意犯错一般都不会被惩罚，晨渊对下人的体恤会让他们觉得这里就是可以扎根的家，看到主子一家人团圆，心里当然是笑着祝福他们。

　　时间在喜庆团圆的气氛之中，过得特别快。终于，到了除夕夜，老天爷很给面子，洋洋洒洒下了很多天的雪终于停了……

　　除夕夜，晨昕一家人加上钟伯，虽然人不多，但是团圆饭的餐桌上却并不觉得冷清，也许这就是心情的作用吧，一家人能够团圆比什么都好。饭桌底下隔着暖炉，烤得周围暖洋洋的，舒适

　　“爹，娘，钟伯，我敬你们一杯，表达不孝的孩儿这么多年没能在你们身边陪伴的歉意。饭前喝点儿酒，先好先暖暖身子。娘您身子不好，少喝一点儿就好，不然就以茶代酒也行。”晨昕端出热好的黄酒，替几位老人家斟酒。

　　“呵呵，昕儿真的长大了，懂得心疼人了。娘看到你能回来，跟你爹能和睦相处，心情好了身体也就好了，也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这么喜庆的日子喝点儿酒也没有大碍的。”晨夫人看着自己懂事的孩子，笑得乐开了怀，端起酒杯就与大家一起干了一杯。

　　“昕儿，这么些年，你在聆风楼过年时怎么过的？”一杯酒之后，大家就开始动筷子了，晨渊突然忍不住好奇心开始打听晨昕在外面的过往了。

　　“老爷，大过年的，你问这些做什么？”晨夫人心思敏感，生怕父子俩又因为这些禁忌话题而反目。殊不知，晨昕早在回来之前，就对于这些问题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论父母亲怎么问，怎么生气，他都决定过了坦白地如实相告，即使父母亲不愿意接受，那么到最后哪怕是要自己委屈求全，也绝对不再跟家人反目离家了。

　　“这有什么，过去的事情既然已经释怀了，就不再是我们一家人之间的禁忌了，我问这些也不过就是关心关心儿子在外面是这么过来的嘛。你没看昕儿比离家之前瘦了很多吗？也不知道他在聆风楼过的是什么日子？”晨渊想起晨昕回家那天，昏倒在雪地里，自己抱起他的时候感受到的重量。

　　“对啊，少爷，你在外面有没有受什么委屈，那个段聆风有没有亏待你？少爷确实瘦了不少，我记得当年还小的少爷，脸上还有点儿婴儿肥，肉嘟嘟的，虽然不算胖，但是看起来就很可爱。现在的少爷，脸上都没有什么肉了，身材也变得更加的瘦削了。”钟伯也随口应和。当年晨昕离家出走的时候，还未及弱冠之年，少年的身材骨肉匀亭，比起现在的瘦削看起来要健康地多。

　　“既然爹和钟伯都想知道，我就说说我的心里话吧，这些话在外面也不知道该跟谁说，到了家里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说实话，段聆风对我还不错，除了对于感情不够忠贞之外，其他的吃穿用度样样都是按最好的添置的。当年我一时情迷意乱，跟他在南方厮守了一段时间之后，才知道原来他的势力那么大，而且多数的产业势力都在北方，跟着他回了聆风楼。刚去的时候，我有些水土不服，身子一直不太好，那个时候他也没有冷落我，悉心调理我的身子，知道我适应了北方的干燥多风的气候。反而是我，发现他不是只有一个情人之后，就开始疏离于他。而他也有他的骄傲，不愿意总面对我的冷心冷面，也就不再痴缠，渐渐我和他之间的感情也就淡了。即使是那样，我也没有恨过他，因为是他让我尝到了爱情的滋味，包括甜蜜和痛苦。”说到这儿，晨昕忍不住笑了笑，笑容中不再有当初的迷茫，而充满的全是释然之后的轻松。

　　“从那之后，我和他的关系就再也没有热络过。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呢，我从此又开始捡起我感兴趣的岐黄之术。段聆风发现我喜欢医术之后，就在他力所能及范围内尽力满足我的要求。聆风楼分堂每年进贡的礼物里，但凡是医书、毒本或者灵药什么的，段聆风都会差遣手下送到我这里来供我研究。而我研究到一定程度，所需要的草药不管多么难找，段聆风都会让手下的人留意，一旦遇到就设法买来给我。如果不是聆风楼庞大的势力，也许我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见到那么多的奇珍药草呢。”晨昕说起奇珍草药来眼睛里光芒更甚了，毕竟那可是他心爱的宝贝呢。

　　“说起来也挺有意思，自从我替聆风楼某个分堂的堂主解了剧毒之后，我就成了聆风楼兼职的大夫，楼里凡是了中毒或者有些症状奇怪的病难以医治，他们就会让我过去试试，对于我的医术也算是一种考验吧，我在那里练了这么些年，对于岐黄之术也算是略为精通了。而聆风楼里其他人，即使有些小计小策的心眼儿，也不会往我身上使唤，也许是担心哪天中了毒还有赖于我这个不正规的医者吧。没有人为难我，我还能在最大限度上研究我喜欢的东西。所以我在聆风楼虽然过得不算如鱼得水，但是至少，也没有像钟伯和爹担心的那样，被人家亏待了吧。”晨昕说着，又笑了起来，真正算起来，也许他从聆风楼得到的比失去的要多也不一定呢。

　　“既然他们没有亏待你，那你怎么还越来越瘦呢？”晨渊听他这么说就更想不通了。

　　“呵呵，也许是我自己亏待了自己吧。北方的气候和饮食我本来就不太习惯，再加上偶尔沉迷医药太入迷了，就会忘了吃饭。到了后两年的时候，我的岐黄之术已经难有进展的时候，我就开始回想过去，开始想家，想念爹和娘，还有钟伯，开始思考当年的对和错，在一定程度上算是心灵饱受煎熬吧。如果不是今年遇到了若轩，打破了聆风楼一直以来的僵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从那种煎熬中解脱出来呢？”说起若轩，晨昕是打心里喜欢那个把自己认作哥哥的少年。

　　“那现在昕儿回来了，可要好好补一补身子了，娘天天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饭菜和点心，你可要多吃点儿。”晨夫人已经开始谋划要怎么样喂胖晨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