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香辞》南夏大柠檬

4、谋杀

　　顾夕辞并不急着回答二夫人的疑问，只是不慌不忙的起身从满脸不屑的傅玉蝉袖中利落的抽来一方绣帕一边细细的擦拭着接触过尸体的手一边望向守在院子里的一众人等：“在老太太被发现后不知之前可有人动过老太太的尸身？”
　　“奴婢可以作证，无人上前动过老太太。”原本立在一旁的灰鹤听到顾夕辞的发问立刻又是摆手又是摇脑袋：“奴婢是最先发现老太太的，今日天阴，虽然天色黑得比教快。可是临近天黑，奴婢都没听到老太太唤奴婢，奴婢就觉得有些奇怪了，老太太平日里午睡是从不会睡过头的，于是奴婢这才有些踌躇着前去敲门。发现老太太倒在地上，奴婢与大家的魂儿都吓飞了，谁也不敢上前贸然去动老太太。”
　　灰鹤像是真的被吓坏了，语无伦次，手足无措的说了一堆话。顾夕辞点了点头便继续解释道：“我方才已经查看过了，老太太前额的钝伤便是致命伤，因此若是摔倒致命，那依照老太太现在仰面躺在地上的姿势，伤口应该是在后脑勺才对，怎么会在额前呢？”
　　“或许是因为老太太跌倒撞了头后尚且还有力气爬起来想去开门求救，所以才走到了门边，但谁知没能支撑就缓缓倒地了呢？”傅玉蝉实在是有些看不过顾夕辞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无论如何都想挫挫她的锐气。虽然她打从心底就觉得她这个表妹除了自怨自艾，根本没有能力解决这种错综复杂，迷雾重重的事情，现在装成这种样子，只是在垂死挣扎。
　　“如果真是因为这样，那老太太的衣服上为什么只有背面染上了灰，指甲缝里也是那么干净整洁呢？”
　　傅玉蝉被顾夕辞问的一下子语塞起来。
　　“大家都可以试试，当一个人跌倒后，如果还有意识，那么第一反应必然是应该手扶着什么或者撑着地板站起身来。而且二夫人你不觉得老太太的姿势很奇怪吗？”顾夕辞一说完，院中的一干人等皆纷纷做各种摔倒状，反复验证，似是都想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结果来推翻顾夕辞刚刚的那番言论。只有二夫人顺着顾夕辞的目光再次细细的审视了一番老太太的尸身，半晌才有些吞吐：“好像是有些奇怪……”
　　“何止是有些奇怪，既然是跌倒的人，为何是如此规整的躺在门后，这姿势明显就像是有人故意将她摆放好的一样。所以我敢肯定，这绝对不是意外，而是谋杀。”顾夕辞瞥了一眼散落在一边的拐杖，拐杖上的一道刮痕很新。但是她现在主要的是首先要向二夫人证明这是谋杀：“不知夕辞这个说法能不能说服二夫人给夕辞一个机会？”
　　“表小姐此言差矣，奴婢发现老太太的时候，老太太的房间是反锁的。”灰鹤似乎镇定了些，说起话来也没了先前的慌乱：“奴婢见没人应门，奴婢这才喊来了一些路过的家仆门撞门，才把门给撞开的。老太太一向也是不喜风的，所以屋内的窗户也都早就封死了，所以又怎么可能是谋杀呢？”
　　“这么说，老太太被发现的时候，房间是密封的？”密室杀人，这个凶手倒也真是会耍小聪明。
　　“是的。”灰鹤点头如捣蒜。
　　“可这就是谋杀啊，这么明显，密室谋杀也是谋杀啊。”顾夕辞看着二夫人变得有些犹豫的神色，实在是无奈极了。
　　“好吧，老爷明日就要回来了。既然你说这是谋杀，那就在老爷明日回来后亲自将老太太是如何被谋杀的过程说与老爷听吧。现在，我可以放了你给你这个机会，可是之后怎样就得看你自己争取了。”
　　“二娘！”傅玉蝉真没想到二夫人竟然这么容易就被顾夕辞说服了，竟然真就答应了给她机会便有些收不住脾气，却暗下里被四姨娘狠狠的掐了一把胳膊，虽然气不过，也只好不在言语。
　　“谢谢二夫人。”顾夕辞嘴里虽然道谢，可心里却忐忑起来。她真没想到原主这个姨母竟然这么狠绝，表面上虽然是给了她一个机会，可暂且不论要她在这不足一日的时间里查明密室谋杀的方法，居然还要她去跟傅晏交代。这个二夫人可真是精明，这样就算傅晏得知自己老母亲被杀之后有什么情绪也不会怪罪到她的头上了。
　　好大一口黑锅，看来她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被这口黑锅扣一身锅灰，要么就只能找出凶手完美的解决这桩密室杀人的案件，将黑锅放回该放的地方去了。
　　二夫人将这个重担推到顾夕辞身上后，整个人似乎轻松了不少。抚了一把发间的金钗便吩咐着家仆们安置好了老太太的尸身，依照顾夕辞所说又吩咐了原本聚在院子里的家仆们不许别人靠近老太太的屋子后便安心的领着一众人等浩浩汤汤的离去了。
　　二夫人离开之前，说是让她选一个丫头说是留下照顾她，可顾夕辞心里清楚得很。现在的她在傅府还是个罪人，说得好听是留下来照顾她，其实就是留个眼线看着她怕她逃跑。不过她也并不介意，毫不客气的点了灰鹤。毕竟这丫头一直都是服侍老太太的，应该没人比她更了解老太太了，况且又是第一个接触案发现场的，也应该还能再问出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