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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美国之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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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晚上,他的腿又抽了一次筋,我坐在床边给他做按摩,以减轻他的疼痛。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始终闭着眼睛拧紧了眉头,摸索着牵住了我的衣角,就抓在手里渐渐睡了过去。我轻轻按摩他的双腿,看他睡踏实了才停止。他的刘海自然的分向两边,露出光亮的额头。一如孩子般的睡颜,让我想去亲亲他,最终还是摸了摸他的脸颊。
第二天清晨临走的时候,他从背后抱住我的腰,哀求道:“下周末一定要来看我。”
“下个星期要飞美国的。”
“天天打视频电话行吗?”
“行。”
“我打给你你一定接好不好?”
“好。”
“不管多忙都接好不好?”
“好。”
不能再逗留了,迈出医院的大门是恰好看见剧组的工作人员进去,他们是来接米兹的。微风吹过,撩起我的发梢,我忽然感到剜心的痛,等待再次见面该有多么漫长。
中午到公司的时候,孩子们正在排练,我去了服装室整理衣服。后天就要飞美国公演了,这是孩子们第一次的海外演出,成员们都很兴奋,为了这次出行,公司找了不少门路,能不能成就看他们了,如果反响好,不仅在他们的履历上又多了一份荣耀,公司还可能继续捧他们的。我跟化妆组在造型的选择上开了好几次会,不染发,只做简单修剪的难度实在是太高了,成员的头发已经受损严重,尤其是麦格的。服装则为了节约,就把原有的服装做了裁剪和改动,给每人打造了四套演出服。
只要一起床,我就把手机挂在胸前,生怕错过米兹的来电。
飞到美国一进宾馆,我就发给米兹一条视频短信,他并没有回我,我只能耐下性子来等。
跟着孩子们去演出场地彩排,一有空暇就看手机,凡可凑过来,“等大哥的电话呢。”
“哦,是。”我放下电话,看看四周,孩子们三三两两的坐着休息或是聊天,只有麦格和阿力在抢一包零食。
“他还好吗。”
“还是那个样子。”我抬起头看他,他立刻收回了盯着我的目光。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情绪不高,安慰我道:“别忘了,你不是他一个人的,你还有我们。”
我顿时感到当头一棒,是啊,这两天我的情绪一直低落,说好听了是疲于紧张的工作,实际是我满脑子都是米兹,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胸前的手机能给我带来电激般的震动的感觉,可是,它始终安静地垂着,安静的不像话。
心中的怨气无处释放,凡可的一句话差点让我掉泪。临走时是怎么说的,他是怎么求我的,为什么一个电话,哪怕一个短信也没有?
空荡荡的演出场地,太阳晒得人晃眼,我的脑袋昏了一下,慌忙张手去抓,站稳脚跟时发现我的手掌稳稳的落在凡可的手掌中,他凝着眉看着我似乎很讨厌这么做。
“谢谢你。”我不好意思的收回手,“去阴凉地吧。”
去到芊芊姐那里,她们都在玩手机,还在平板电脑上写写画画。
“还惦记你的小情人呢。”芊芊姐打趣我。
“他不是小情人,他是米兹。”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从一开始她就说米兹是我的小情人。
“你呀,见得太少了,公司里人走茶凉的事一点都不稀奇,他已经离开公司了,就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别说什么还是朋友,远水解不了近渴的。放在首位的永远是这些孩子,难道他们不值得你全心全意的付出吗?”我顺着她的目光向孩子们看去,汗水在他们的脸颊上泛着光,音响师还在调试,闭目养神的养神,打闹的打闹,麦格和阿力这回在抢一瓶水。
“我还是那句话,不要爱上台前的人。我们虽然在一个圈里,但是面对的世界太不同了,你根本不用担心他,他的身后永远都会有人跟着贴。”
芊芊姐的话让我沉默,永远都有人跟着贴,远水解不了近渴,我想到茉莉。
彩排结束回到宾馆,打开电脑处理公司发来的文件,不觉又到了出发的时间。今晚的演出至关重要,我先到达场地给成员们熨衣服,然后一件一件挂好,鞋子也摆好。芊芊姐她们也铺开化妆包准备好,成员一来就可以化妆了。我尽量集中精力工作,把米兹的事抛在脑后。
成员们一起到达,后台忙翻了天,别的演出单位的演员也陆续到了,走道里吵吵嚷嚷,常有穿着各种演出服的人从门前路过,有的还好奇地张望一眼。老白溜达来溜达去闲的没事,因为一切都按计划有序的进行。
芊芊姐笑话他“一到这时候就成了闲人了。”
“谁说我是闲人了。”老白一把抓过阿凯,“来我帮你脱衣服。”阿凯赶紧进了更衣室。他又转身抓过阿课:“来,我给你系扣子。”我们都哈哈大笑。
阿课故作深沉的叹道:“下次家庭会议我知道说什么了,白哥后台闲的恶心人。”
“臭小子,你敢。”
阿课闪身躲进更衣室了。老白自己也呵呵笑起来,正好凡可从更衣室出来,看见我们都在笑也跟着嘿嘿笑。
“你笑什么!”老白开始乱撒气。凡可立刻绷了脸,转身迈回更衣室,忽然又露出脑袋,说:“下次家庭会议我也说这个。”
更衣室立刻发出爆笑,“原来大家都是被恶心进来的,赶快出去,太挤了,太挤了。”换好衣服的人一下子都出来了,老白还在贫嘴:“我冤枉啊,我不是闲的啊。”孩子们都躲着老白走。芊芊姐忽然叫道:“叫你别动,你看又画出来了。”麦格坐在镜子前,依然笑咯咯的,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玩笑过后,我也加入化妆,老白则检查成员们的话筒。
化完妆,孩子们便凑在一起练习歌词和舞蹈,我们则为他们的造型和服装做最后的检查,气氛在这时候总是最紧张的,直到把他们送上舞台才能松一口气。
其他人都到后台了,我不愿呆在人堆里,便回到待机室关上门,收拾忙碌过后的凌乱,整理化妆品和到处都是的衣物和鞋子。走道里熙熙攘攘,时有人砰砰跑过,这里有了别样的安静,仿佛被人遗弃了。一会儿,走廊里更加吵嚷了:“让开让开,快叫救护车!”“让一下前面。”
我恍惚听到老白的声音,到门口一看究竟。门被哐的一声踹开,保安背着凡可进来了。凡可虚弱的趴在他背上,小脸苍白,衣服和头发已经被汗水完全浸透了。他的左脚上,半只鞋已被血水浸透,还滴滴答答的流着血。
“让开别围着这里!”
“救护车什么时候到?”
我被其他孩子挤开,他们都个个神情严肃,没人顾及其他事。
“先坐这里,别碰着腿!”老白嚷嚷着,“其他人都去换衣服,一刻钟后回酒店!”
我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干什么。凡可凝着眉,疼得浑身发抖,他开始用手扯领子,老白赶紧帮他解衣服透气。
他是脚上扎着钉子跳完的吗?他……
“哭什么,让她出去!”凡可忽然指着我狠狠的说。
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低头羞愧地出了屋子。
出了屋子的刹那间,我的泪不可遏制的流下来。我不知是不是被此情此景吓到了,我咬住指头,那颗钉子仿佛扎到了我的心里。米兹已经无法再上台,凡可又受伤了,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没关系的,有人哭了他会更难过。他不希望别人为他哭。”麦格出现在我面前拍拍我的肩,我抬起头,才发现原来他已经长得这么高了,不是我眼中那个调皮的小孩,而是个会照顾人安慰人的男人。
“那得多疼……那得多疼?……”我抹不干眼中的泪,它总是流出来。
“麦格,你去收拾自己的吧。”芊芊姐出来,把麦格支回去了。我深吸着气,希望平复我的情绪。
“这段时间大家都累了,是舞台工人的疏忽,也是他自己不小心。你不用太担心了,送医院拔了钉子就行了。今晚我去医院陪着,你们照顾其他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