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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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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西易被一口咖啡烫得不轻,不住地扇风灌凉水,孟河言坐在对面。
如今他们二人的父母命媒妁言已经解除,双方父母在两度春秋中可谓拨云见日,晓得儿女之事,强扭的瓜不甜,尤其是郑家父母,自从前些日子郑父大病一场,老胡一心只扑在他的身上,此后虽然渐愈,可是仍有后遗,年纪也渐长,出入饮食总得加些小心,他们都暂且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平日里遛鸟看花,生活宁和,纠结了多年的烦事也看淡了。
郑西易绘声绘色地描述母亲对他的晓以大义,人生一世,相知多易,相守多难,凭心而活的好坏,也是自己左右的,万事不后悔就好,等到像他们的岁数,这样磕磕绊绊了大半辈子,回头一望,就会发现其实相守也就那么回事,从前相许的值不值得,是要等最后才能印证的,你若有了决心,只管踏上这条路,能走多远,就真的是多远了。就算是永远也无妨。
你们的事,我就此放手。
孟河言简直要被胡阿姨感动了。
郑西易抹抹眼睛:“我也感动呀,我妈终于松口了。”
当时他就握住母亲的手,眼眸酸涩:“妈,虽然已经晚了,不过您有这份心,我也就知足了。”
胡阿姨有些迷糊。
“我们分开已经半年多了。”
什么?胡阿姨眼睛一亮,差些欢呼雀跃起来,后来意识到情景不对,她缓了口气,极其夸张地长叹连连,克制着神情,面色忧伤地沉吟:“真是可惜了。”
听到这里,孟河言笑得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
看她笑得太欢快,郑西易反而正经起来,嗫嚅半天:“你没事吧……这个……”他指的是方才在街口的事。
他说:“我头脑一热,想帮你一把。”
“你不会怪我吧。”
孟河言摇摇头,目光躲闪,郑西易甚至看出了些恐慌之情,她说:“我得谢谢你。”
“不客气不客气。”
“你是怎么知道的。”
郑西易老实答:“之前那个什么的时候,我掌握了你的邮箱密码,不过我是被逼的,咱俩那妈说什么要我给你惊喜,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再后来那些我也是不小心看到的,总之,你回去改个密码吧。”
孟河言没什么别的反应,只是淡淡地点头微笑。
郑西易发现咖啡都凉透了,他一口气全灌了进去,明白了什么叫阴差阳错。
他说道:“我都快毕业了,这才发现,是真该长大了,以前老爱跟爸妈拧着来,其实吧,仔细想想,大多时候都是我自己太幼稚,其实撇开他们的意见,咱俩吧……”
再听下去,孟河言就快被呛死了。果然,郑西易继续说道:“过日子的话,咱俩挺合适的,我有这直觉。”
孟河言看着他真挚的眼神,不禁笑道:“只是过日子吗?没有别的什么?”
郑西易叹口气:“果然还是孩子呀,我这境界,已经开始考虑俗世了。或许,我是说或许,将来我们,到了不得不婚娶的年纪,再遇见了,如果都还单着的话,我们可以试着在一起。”
转眼间他又开始嬉皮笑脸:“这主意当真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
孟河言望向窗外飞鸟掠过的天际,觉得自己似乎正趋于他的境界,于是学着他的样子,转回眼光,真挚地说:“好像是不错,不过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点头。
“你还爱她吗?”
郑西易看着她,他的眼睛里半是幽静,半是嘲意。
她又问道:“如果我们真的一起过日子了,你会爱上我吗?”
郑西易依然半晌不语,只是微微摇头,这孩子。
这个重要吗?
二十二岁的郑西易已经觉得不重要了。
可是,十九岁的孟河言,却还是觉得很重要。
会对你好,全心全意。
别的,不可说。
也是到了寒假,江越依旧玩乐度日,大多时间都在养膘中度过,但是她仍然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那气息便是孟杨之间散发的诡异磁场。她连线向甜瓜许澈打听,他们半梦半醒间,听到江越说辞,也觉得不对劲,大二的假期的确很闲,于是三方很自然地汇合,循着蛛丝马迹,探寻孟杨的秘密。
结果就在那儿摆着呢,没一会儿他们就清楚了,他俩掰了,不相往来的那种。
三人眼神一换,迅速达成共识,趁着还有热乎劲儿,撮合他们,小事儿一桩呀。红娘小分队说话间正式诞生。
他们凑在一起商量计划,各说各的,谁也不服谁,差点没吵起来,最后决定听从报亭的爷爷的建议。他一直在旁边翘着二郎腿翻报纸,报纸却是拿反的,后来三人围着他蹲下,他扶好眼镜,精神起来,三人听他讲那从前的故事,听得心怀感动,豁然开朗。
甜瓜恍然大悟:“我们带他们去看《地道战》,请他们吃顿把子肉大米饭,再领他们去小河边柳树下看月亮,这事就成了。”
江越弹他脑门:“再买齐三大件和收音机,再缝两床褥子送过去,直接送他们入洞房好了。”
老爷爷终于把报纸正了过来,勾眼:“重要的是气氛。”
许澈江越若有所思,几天后,他们组织了场老同学大聚会,尽量人多,尽量热闹。
当天,杨煦和孟河言分别被从家中强拖了出来,江越拉着孟河言先到,她一推门进去就吓了一跳。
“你不是说就咱们班吗,怎么还有……这么多别的。”
杨露冲了过来,揽过孟河言:“好久不见啊。”
孟河言乍见到她,也是又惊又喜,双方寒暄不止,杨露哈哈大笑:“没想到你和杨……”她的嘴被江越猛地捂住,呜呜哇哇,江越讪笑着躲避孟河言的眼神,拖着杨露迅速转移。
杨煦也来了,他们的反应如出一辙,惊讶过后,他跳过去挨着个儿拍。“老九,二胡,顾宇你丫的,气门芯儿,哈哈,傻精也来了……”
场面十分之热烈,江越甜瓜许澈杨露一边混玩,一边又时时观察那两人,相隔十万八千里,神色不交,各自怡然。
杨露最想不通:“所以说他们两个背着我好了,这会儿又掰了,然后我正在撮合他们,这还是我吗这,这像话吗这,一个是我仇人,一个是我同学,仇人倒没多少仇了,可这同学也很久没见了,我呀下不去手呀……”
许澈坐在她身边,磕了一堆瓜子,磕得脑仁儿直疼,江越倒腾歌倒腾了半天,还没回来。
江越找了嗓音好的几人做主唱,否则那些个麦霸老在那儿呕哑嘲哳的,难为听不说,老爷爷说的气氛呀哪儿去找。
“对,点那些个要死要活的情歌,死了都要爱,简单爱,各种爱,你怎么舍得我难过,分手快乐就别了,吻别也算了,哎呦……”江越回到据点,端起啤酒就喝,喝了两口,她抓着啤酒瓶子放在眼前端详,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许澈看她的模样,忍不住问:“你又想什么妖蛾子呢。”
江越笑得更显猥琐:“灌他们酒,最好灌得他们欲罢不能,情难自禁。”
许澈杨露甜瓜斜着眼那样看她,下流。
江越砰的一放酒瓶,碰碰鼻子:“俗话说,酒后吐真言,尤其是小河,酒量能好到哪儿去?等他们醉成狗熊了,咱玩个真心话大冒险啥的,不就,呵呵。”
大拇指:“人才。”
他们又叫了两箱啤酒,专去骚扰孟河言和杨煦,连哄带骗地劝酒。
孟河言拿着一瓶,稳稳当当地喝,江越这个劝酒的都快站不稳了,她揉揉眼睛,看到孟河言却像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杨煦更是和哥们划拳不歇,欢快着呢。
台上的情歌柔肠婉转以后,又撕心裂肺,后来唱到《同桌的你》,要撮合的人没动静,倒是江越和许澈情不自禁地深情对望,再忙着抖鸡皮疙瘩,这时候有人提起话筒唱着,你是我滴玫瑰,你是我滴花,你是我滴爱人,是我的牵挂……
不管旁人怎么努力,他们就是再近不得半步,眼里也是距离,化不开的距离,这么热闹,冰雪也该融了吧。
他还唱着,不管风雨有多大,我只爱你这一朵玫瑰花。
江越得意地笑,终于组织起众人围坐,一起玩国王游戏,众人玩嗨,各种损招阴招乐趣无穷,杨煦孟河言身处局势之外,不甚高调,始终没能被抽到,红娘们只能干着急。
只有他和她最清醒,安安静静,不悲不喜,其他人,酒气冲天,醉得轻飘,醉得只余了哭与笑。
孟河言睡醒了一梦,正在自己的床上,胃里酒隐约还在沸腾,她被蒸腾地万分难受,爬起来去卫生间,扶着马桶,抠舌头,残酒一股脑全吐了出来,这才轻松了好些,她回到床上,晕晕沉沉。
后来许澈终于成了国王,江越他们立刻兴奋,甜瓜爬到桌子底下窥探他们的数字,许澈大声说,八号和十七号,你们啵一个。
她看到杨煦站了起来,他扔了手中的牌,天色不早了,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