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青青今在否》疯狂小灰鼠

2、第一卷 儿童急走追黄蝶第二章相遇的浮萍（二）

　　二
　　“老板，俺买这两张，是新上市的吗？确定是高清□□的吧？”一个猥琐的声音响起。
　　“同学你这什么话呀，我这里根本不可能出现货品堆积的现象呀，一直是那么畅销到供不应求的。而且我这里的种类齐全，质量上乘，看过之后都说是杠杠的，五星好评。”鼠须中年人滔滔不绝，虽是责怪的语气可是脸上堆满笑容，“像经管学院市场营销专业的同学说，这是卖方市场。不过呀，我们是本着良心做生意，绝对不会坐地起价，每张光碟只卖五块钱，两张十块，一次性买够十张的话可以批发价给你。”
　　“呵呵~”顾客笑了笑，递了十块钱给鼠须中年人，“谢谢老板呀。”
　　温梓良听到两人的对话，刚刚心中才嘲笑着现在卖光碟没市场，想不到顾客马上就出现了。他转头看向鼠须中年人那边，看见一个身高几近一米九的红脸寸头大汉正把两张光碟塞进一个古旧的羊皮包里。
　　这大汉可与刚才那猥琐的声音可配不上号啊，他心中纳闷，看来是相由心生，自己下意识把来买光碟的人都想象成如同鼠须中年人般猥琐的模样了。现在看来卖黄色光碟这职业是相当的不错呀，不但可以挣钱，还可以减少社会犯罪率，为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贡献的力量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以后大学毕业后如果找不到工作可以考虑来这里买光碟，总不至于失业，对外还可以光荣地说是留校就业不是？
　　温梓良胡思乱想的时候，寸头红脸大汉过了过来，对着他呵呵笑了笑，摸了摸脑袋，憨厚说道：“同学，你是化学的吗？我叫花华，也是化学的。”

　　花华就这样闯进了我们的故事，带着憨厚的模样却以买黄色光碟这样猥琐的事迹进入了温梓良的生活。甚至生命。
　　另温梓良想不到的是，这个红脸大汉会成为他的上铺，做了四年的舍友。在毕业的时候，他已经不能把留有稀疏胡子略显沧桑的花华和最初遇见的这个憨厚大汉重叠在一起，记不清最开始遇见花华的时候长什么样的了。因为四年时光真的好长，回头看去，看不到尽头，恍如隔世。

　　花华来自西藏但不是藏族人，他父亲是汉族人母亲是藏族人，户口本写着是汉族人。他从小在西藏长大，到高中的时候才回到生源地山西参加高考。按他的说法是五十六个民族，五十五个加分，就没他的份。
　　花华的父亲爷爷都不是藏族人，也不是在西藏长大的，可对西藏都有着不解之缘。
　　1951年，西藏和平解放了，它真正回到了中华民族的怀抱，西藏的人民开始走向了翻身幸福的道路。世界的“第三极”——西藏是一个神奇而美丽的地方，一直以来都是许多人向往的佛教圣地。然而，因为地势险峻、高山大川阻隔了它与外界的联系，这里也是人迹罕至的绝地！1950年初，中国人民解放军挺进西藏。这支解放军中就有花华的爷爷。
　　花华听他父亲说起，当你爷爷进军西藏可是九死一生啊，不说那里的地主以及宗教反动势力，就那高原反应和那彻骨的寒风就可以要了常人的半条命。不过伟大的解放军又岂是常人能比，你爷爷所在的解放军队伍，硬是以坚强的毅力解放了西藏人民，并留在西藏修筑青藏公路。而另花爷爷想不到的应该是，他永远留在了西藏，客死异乡，尸骨无存。
　　花爷爷是死在唐古拉山的山崖中，坠崖而死。唐古拉山，藏语中解释是高原的山。唐古拉山在寒冬中如同矗立的一块在所有人面前的擎天巨碑，酷寒和冻地，狂风舞雪，严重缺氧，构筑了一堵难以逾越的高墙。而花爷爷就长眠在在残酷的唐古拉山中，长眠在他自己修筑的道路下。
　　花爷爷死的时候，花父才刚出生，花奶奶含辛茹苦把花父养大，花父从小就听着花爷爷的英雄事迹长大。有着烈士军属这个身份，花父渡过了新中国建立之后的那一段艰苦的年代，健康成长了。
　　子从父业，花父也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军人，还自愿申请去艰苦地区作业。很自然的，1975年青藏公路全面改建的工程也有了花父的份，花父也如同当年花爷爷一样去修筑那用生命堆积起来的道路。不过花父只是去改建，而且1975年的时候也比1953年那时候条件好多了，至少牺牲的人少了很多。花父活了下来，之后留在青藏发展，还娶了个藏族姑娘，有了花华。

　　“你好啊，我叫温梓良，”温梓良伸手和花华相握，感到花华的手掌宽厚而温暖。他突然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他乡遇故知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好吧，他和花华不是故知，但至少是同一个系的呀！这意味着，在稍后报道的路上，他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在寻找化学系报道地点的路上有了一个伴，在遭受师兄嫌弃的时候，有了一个可以分担的人。人都是害怕孤独的，这就是你上学的时候，和一个或几个人一起走；去饭堂吃饭的时候，总是结伴而行；甚至去厕所的时候也叫上一个人去的原因。也正是害怕孤独，才有了人与人之间的情谊。
　　温梓良此刻没想到孤独这些东西，他唯一的目的就是，终于有人帮忙拿一下他那差点想扔掉的行李了！
　　花华快有一米九了，看上去又是如此的壮实，帮自己提一些行李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哈哈，温梓良心中暗暗窃喜。
　　“你是刚刚到学校吗？”温梓良问道。
　　“是啊，刚刚下火车。”花华憨厚地笑。
　　“你知道化学系的报道地点在哪里吗？”温梓良问出他迫切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花华看着他，如拨浪鼓般摇了摇头。
　　“我这里等了好久，也不见化学系接新生的志愿者出现，不如我们自己进去找化学系的报道地点吧？”
　　花华点了点头，提起一个古旧硕大的行李袋就想往校门口走。不过他回头看见温梓良背上了背包，吃力地拉着行李箱，又艰难地提起一个行李袋，步履蹒跚地走着。
　　“我帮你拿一下吧。”花华拿过温梓良手中的行李袋，连同自己的行李袋一把扛在背上，然后又用另一只手拉着温梓良的行李箱，“走吧。”
　　温梓良看见花华脸色不改（估计脸色改了也看不出，花华的脸上就纯正的藏族人那种棕红色肤色，有点像印第安人），轻松地拿那么多行李，心中感慨，三国时期的关羽关二哥也不过如此吧，同样是枣红色的脸，同样的彪悍，同样的讲义气，只是手中拿的青龙偃月刀变成了两个行李包。
　　“你到学校多久了？”温梓良现在只背着一个背包，轻松了许多。
　　“呵呵，刚到不久。”花华习惯性地笑。
　　“我广东广州的，你是哪里人？”温梓良有一句没一句地找话说。
　　“我……”花华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山西人还是西藏人。按户籍来看，他是山西人，也在山西度过了三年的高中生活，并且在那里有了一个女朋友。但这二十年来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西藏度过，他的记忆中有风霜和草原才是家乡。在童年的时候他就已经奔跑在青藏草原，骑在牦牛背上眺望那一望无际的青翠绿海。
　　自己到底是哪里人？他在想，自己的家应该在西藏，那缝满了银线铜钱和挂着贝壳，走起来浑身叮当作响的藏袍才是自己熟悉的服装，所以自己算是西藏人吧？或许有乡愁牵绊，承载着许多童年记忆的地方才是自己的家。
　　“我是西藏人。”

　　在温梓良的印象中，西藏是很穷的地方，在之后的一次与花华的谈话中也证实了西藏确实不是很富裕。有一次花华拿出一件羊皮制成的藏袍穿在身上，花华唉声叹气说没衣服穿啊，我爸为了让我读书，家里养的二十几条狗都卖了三条。温梓良听了也觉得花华的家庭经济确实是挺困难的，连家里忠心耿耿的爱犬都卖了三条，他自己对家里那条好色的泰迪犬可是爱护得很，绝不可能卖了。他在相当长的一段日子里有意无意地对花华有些照顾，比如说偶尔请花华吃宵夜吃零食，送一些礼物什么的，搞得花华昏头转向，受宠若惊，诚惶诚恐的。他还曾耐心地劝说过花华不要看太多岛国片。“人穷志不能穷啊！”当时他他对着花华语重心长，“宋朝朱熹朱文公曾言‘百学需先立志’，我们如今正是青春少年，当发奋图强，不能玩物丧志，哦不，应该是不能看片丧志啊。”
　　花华当时只是习惯性地“呵呵”笑了一下，头也没回，继续津津有味地看着。
　　到了后来温梓良就不再劝说花华了，还说让花华关照关照他，说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云云。并且一直说要花华请他去丽晶酒店吃梅州腌面，说只有去丽晶酒店吃那五十块钱一碗的腌面才能配得上花华的身份，花华也顺便报答了之前他一直请其吃宵夜的兄弟之情。
　　导致温梓良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对花华心灰意冷，而是他知道了一些真相——花华家卖的三条狗是藏獒，成年藏獒的价格大约在十万到五十万之间。那三条狗差点就能把他在广州的房子买下来了。当时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差点想把花华狠狠地打一顿，好把以前请他吃的宵夜都吐出来。不过看了看花华一米九的身高，如关二哥在世的身板和脸容，温梓良还是觉得还是以和为贵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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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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