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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米途回门拜师尊,仙家有路道自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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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回春,日暖花香,最是一年最慵懒酣睡之时。春耕农时田里的泥腿子们下地插秧,日头正烈,三五个垂髫翻黄土,捉毛兔。
远远的田埂上,腰间扎着黄布的农妇,挎着一只菜篮送午食到田间,打走翻飞的黄碟,嘴里高喊:“孩儿爹,手上停停,先吃两个饼子。”
稚子听到黄饼,手忙脚乱的把毛兔藏到石头下面,跑上去围着农妇要饼子吃,“娘,娘,今天是白馒头还是糊糊?”
农妇在孩子身上花出个圈,拿出两块黄饼,稚子见到黄饼,眼睛闪亮,农妇道:“今儿不吃糊糊,好久没见到玉米饼子了吧!”把玉米饼子掰开,和孩子们对半分了:“瞧你们脏手,叫你们帮爹忙,都去哪玩,饼子只有半个,吃了才能去玩,仔细脚,踩着苗子看老娘不揍你们,吃完了喝两口水,肚子就涨了。”
“他爹,过来吃饼子。”
大汉停下动作,春天日头不烈,得抓紧时辰多种些秧子,再过几日,秧子不好活,人亦是不好受。
农妇:“他爹给。”两个黄色圆饼递过,孩子们立马睁大眼睛看着娘手上的饼,嘴里的还没咽下去:“娘,我饿。”
农妇胡乱把黄饼塞到汉子怀里,对着孩子呵斥:“饿什么饿,娘不是和你们吃的一样,不许喊饿,爹不吃没力气种秧子,明年还得挨饿。”从瓦罐里倒出半碗水:“把水喝了,娘晚上再做糊糊。”
大汉皱了皱眉,黝黑的大脸满是无奈,却无可奈何,拉着农妇蜡黄的手,把黄饼放农妇手上:“孩儿娘,别和孩子说这些,明年会好的。”
农妇见饼,立马把饼子推回去,自古夫为天,自家田里收成不好,家里只有孩儿爹一个做事,心疼孩子却不敢让当家挨饿:“王叔前儿个死在地里,王婶在家带着孩子等死,咱家就是死了我,死了大孩二孩也不能没你,你快吃了。”
几个稚子看黄饼从爹手上到娘手上,娘又把饼子给了爹,失落落的。
大孩时常听娘讲,不可贪吃,好吃的都是给爹留的,弟弟们还在看着爹的黄饼,大孩拉过二孩:“别看了,走咱们去看大将军。”老大老二趴回树下,几个小的依依不舍的跟上去。
黄碟在树上,花上飞来飞去,垂髫红着圆脸翻树下的石块,石块下面只有几个小洞,毛兔钻回泥土去了。
大孩用黑乎乎的手指伸进洞里,掏了一下,手指太粗,无法伸进去:“没了。”
几个小的地上捡几根树枝,把洞旁边的土翻开,将军不见了:“大哥,大将军没了。”
几个小的憋着眼泪,二孩道:“别哭,再哭我就打你们。”
大孩立马瞪了二孩一眼:“小点声,娘要听到的,跑了就跑了,大哥再给你们捉,以后别藏石头下面,藏身上。”
几个孩子还气闷大将军跑了。
突然树叶刷刷响,几个垂髫抬头看人,一个穿着白衣的大哥哥坐在树枝上,背靠主干,一只手要着前面的树叶。
白衣大哥哥对孩子道:“你们藏了什么东西?”眼角微挑,双眼带笑。
几个孩子惊奇的睁大眼,树上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大哥哥?
大孩觉得来了一个不是自己村里的人,他和村里年纪比他大的大哥不一样,他们不带自己玩,也不愿意和他们讲话。这个大哥哥会同他们这些小孩讲话,而且这个大哥哥同村里的大哥哥不一样,他穿的漂亮,长得好看,他没见过这样的人,大孩很拘谨,实诚道:“我兄弟的毛兔跑了。”
白衣服大哥哥笑着,大孩突然间觉着这个大哥哥和他很近。他看着大哥哥从树上滑下来,衣服上没有沾到灰色树皮屑,大哥哥伸出手,手心里是几只灰色的小虫:“是这个么?”
几个稚子惊喜的瞧着白衣大哥手中毛兔,正是他们跑了的几只大将军。
“下次别藏石头下面,它们会钻土,也别藏身上,要藏,”白衣大哥指了指农妇盛水的瓦罐:“藏在那里面,毛兔跑不出去。”
垂髫正是懵懂年纪,似懂非懂,听了大哥哥的的话皆是将他当成真理般信服。
大孩心中矛盾:“可是娘说......”
白衣大哥哥轻轻捂住大孩的嘴:“嘘!”他悄悄把大孩拉到身边:“叫你弟弟去玩。”把几块方形银块放到大孩手里:“这是给你娘开心的东西,记得跟娘说,拿两块给王婶,记住了吗?”
银色的石头?大孩把石头藏进衣服里。他听到大哥哥说走了,抬头只能瞧见大哥哥白色的背影。
娘和爹忙着插秧,几个垂髫玩腻了毛兔又去扑蝶,大孩想起大哥哥说要把毛兔放瓦罐里,把银色石头扔到瓦罐里。又和几个兄弟玩玩闹闹,毕竟还是小孩心性,这小小插曲便忘了。
又过了一会儿,两岁的小弟要睡觉,几个孩子又把半死不活的灰虫放到喝水的瓦罐里......
三里外树林中,易正躺在树枝上,太阳光透过树叶细缝洒在他身上,三里外小孩儿的哭声,农妇的骂声清楚传进耳里。
“应该能活下去了。”折下头顶一片树叶,易正赖洋洋睡去。三乡的农家都已活不下去,易正已见了太多。风声蝉鸣,悠闲舒适的午后,不知又有许多人家的孩子饿死。
美梦即逝,一只纸鹤飞至易正身边,转了三圈,跌在易正胸前。易正抬手碰了下纸鹤,口中轻喝一声:“去!”
纸鹤翩翩飞起,口吐纯净女声:“四师兄,师尊有令,命你速回灵门。”
易正搜索了一下记忆,记忆中并没有这声音。
那纸鹤停在空中,悠悠往来时之处飞去。
“至少不必打听去灵门的路了。”
易正随着纸鹤行了半月,纸鹤与一处山脚落下,散成粉末。青山峻拔冲天,周围高低小山无数,望不到边,不见人烟。山下五里便有繁华小镇。易正拿不准眼前这几座山就是灵门还是是纸鹤未将他带到灵门便灰飞消散。
“先去镇上打探一二。”易正脚下生风,五里路不过片刻便到。小镇有一道城门,奇高无比,上面插着一面红旗,上书灵。
镇中往来之人皆是劲装打扮,身上各有风流,大多是相貌端正,眉宇间不同易正先前所见之人,隐约带着灵气。一入城,小镇灵气充裕,比小镇外要浓郁许多。
着人打听了小镇中最大的客栈,易正便奔着那处去。易正见着凡是大些的商铺屋顶西南角便会挂着红旗,与城门一般。
客栈亦是高挂红旗,屋中有微弱着木火两灵,易正能辨出灵气五行乃是因为他身体能自主吸收木之灵,过了两月其余四灵他也能察觉出不同。这木灵对他身体颇有益处,令他不舍离开山野,但这身体吸收木灵显效颇慢,这小镇中灵气斑驳,却有益于他修行,身体吸收木灵同山野中快了一倍不止。
客栈中坐着许多客人,火木灵便是从桌上菜肴散出,肉类多为火灵,木类便是菜蔬。客栈掌柜同易正一般穿着白衣,腰间纹了一条红线,易正从掌柜身上感到一丝灵力波动。
掌柜猛地抬头,便瞧见了一身白衣的易正,似惊似喜:“是哪位师兄?”
易正一时愣神:“我见过你?”
掌柜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未接易正的话,殷勤的带他上了二楼雅间:“师兄是办事还是路过?”
雅间临街,栏杆处摆了数盆植株,易正捏了捏雅间摆放的植株,这些植株木灵充沛。
“你是灵门弟子?”
掌柜点了点头,眼睛看着易正腰间紫色条纹,语中似有些骄傲:“我是外门弟子,乃是姚真人亲自名我到镇上掌管这客栈,不知师兄是哪位真人座下?”
易正摸了摸腰间紫色纹条,见掌柜腰间乃是红色条纹,一路走来他也知灵门乃是仙盟四大门,灵门内自是等级森严,打量了下掌柜,道:“可愿同易某同席?”
掌柜自是求之不得,连忙招了小二上菜,菜肴摆满了一桌,道道精美:“此镇坐落灵门山脚,乃是离灵门最近的一座小镇,虽是如此灵门弟子也是鲜少入足,在这小镇中的大都是外门弟子和散修,能再次见师兄,真是我之幸。”
易正拨了下肉块,“我近日食欲不佳,到这小镇中方有为胃口。”又问道“此次并非出来办事乃是师尊命我回门,你说这镇乃是在灵门山脚,等会能否带我去。”
掌柜:“师兄已筑基了,方才您一进门我便察觉到您身上的灵压,人间驳杂食物自然是不堪入口。”他细细观察易正,心道灵门最近一次选弟子乃是五年前,眼前这人不过五年时间便筑基,这资质......
双灵根方能直接进入内门,其余三四灵根弟子皆是留在外门修炼,筑基后,参加三年比试三甲方能入内门。
掌柜有心结交易正,又道:“想来师兄鲜少出门,灵门结界隐蔽,师兄不记得师弟自然万分愿意为师兄引路。”
易正轻易看出掌柜巴结,却不点破他。
掌柜见易正并未甚么反应,越加巴结:“师兄......”
“别说!”易正猛地打断了掌柜,凝神细听:“有人来了。”
掌柜静了一会儿,同是凝神,良久呼出一口气:“不碍事,乃是本门弟子。”
易正夹了一筷子,“我道不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