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图霸业》珂嘉

16、第十六章 雪夜刺客

　　当兰英云凌的中军大帐时，白色的营帐已经被划开了好几道长长的口子，营帐外横七竖八的躺了十几具尸体。如今兰英已经无暇去探究这些尸体，此时她最关心的是云凌的安危。营帐里不时传出的刀剑之声，让兰英的心跳加速。兰英收起手中的峨嵋刺，从地上捡起一把锋利的长剑，冲进营帐之中。
　　营帐之内是一场混战，几十个武艺高强的蒙面人围住了满身血污的云凌，而云德此时也已经深受重伤，靠墙躺在云凌的身后。敌强我弱，如今的局势十分明朗。而兰英如今贸然的杀入，也顶多只是白白送掉性命而已，这绝非良策。
　　兰英悄然站在那些蒙面人的身后，开始查看四处的情形，当她看到中间被踢倒在地的炭盆和营帐上一人多高的巨大划痕时，顿时萌生了一个念头。
　　兰英悄悄走出营帐，把营帐外的几坛酒洒在营帐门帘外，又用火折子点燃了门帘。营帐被点燃，营帐内顿时出现了骚动。兰英趁机绕到营帐后面用剑划开营帐，费力的把云德拉了出来。
　　“瑗儿，你怎么会来的，你先别管我，快……快去救五哥。”云德由于失血过多，身体十分虚弱，连说话都有些费力。
　　“我先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去，再去救姑父，放心吧，姑父他可是常胜将军，岂会败于这区区几十个虾兵蟹将之手。”其实兰英的心里也很担心云凌，只是如今云德伤的更重，更危险，兰英只好先安置好云德，没了后顾之忧，才能去帮云凌。
　　军营里到处都是醉的不省人事的醉汉，即便是有几个没醉的此时也已经被杀了，灭了口。兰英把云德拖到一处营帐里，点穴止住了云德从肩膀上到肋骨间那条长长的伤口流出的血，接着在伤口处洒上金创药粉，从自己的裙摆上撕下布条替云德包扎了伤口。
　　伤口包扎好，心急的云德，费力的开口道：“好了，瑗儿，我没事了，你快去帮帮五哥吧。”
　　“那好，我这就去帮姑父，云德，你自己小心。”说完，早已焦急万分的兰英拿起身旁的长剑快步出了营帐。
　　中军大帐被兰英这么一烧，那些蒙面人纷纷逃出大帐，云凌一时虽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见身后出现一道口子，云德又突然消失，知道定有人相帮，就不再去多想，挥起手上的天玄剑趁乱杀了几个就近的蒙面人，也从那道口子钻了出去，并埋伏在那道口子外面，一有蒙面人从那里钻出，就挥剑直取那人性命，直至营帐被完全焚烧坍塌下来。

　　当兰英从新回到云凌的营帐前时，营帐已经烧为了灰烬，陷在雪地里，成了湿漉漉黑乎乎的一片。没有了对峙激战，蒙面人们四处搜索着目标。这样的情形让兰英松了口气。但是云凌到底去了哪里了呢，会不会受伤呢，想到这，兰英又紧张起来。
　　兰英在军营里四处寻找云凌无果，只好回到云德所在的营帐，想看看云德的状况，以防云德被人发现。
　　兰英钻进营帐，营帐里漆黑一片，仅凭着月光照射进来的一点微弱光线，勉强能看到一些模糊的黑色影像。
　　兰英在营帐里站立了一会儿，辨清了云德所在的方向，这时，云德那里突然闪现出一束寒光，放眼望去只见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云德的身旁。
　　“难道是蒙面人？”兰英心念一转，随即提起手中的长剑刺了过去。
　　“瑗儿，不要……”
　　说时迟那时快，云德刚喊出声，兰英刺过来的剑就已经被那人的剑重重的砍成了两段，剑尖哐啷一声掉落在地。
　　“瑗儿，怎么是你？”云凌看出来人是兰英，立刻收起了手中的天玄剑，看着兰英问道。
　　兰英丢掉了手中的断剑，欣喜的说：“太好了，姑父，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云德怕云凌再次怪罪兰英，开口解释道：“五哥，这次可是瑗儿救了我们，要不是她，我们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
　　“我知道”云凌神色凝重的说：“可是你还是不应该来这里。”
　　“五哥，你这是什么话啊，瑗儿她……”
　　云德想为兰英辩解，兰英却打断了云德的话说：“好了，云德，你不要再说了，姑父他也是为我好，没事的。”说完，兰英对云凌说道：“对了，姑父，我在杀掉的几个蒙面人的锁骨上都发现了血痣，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次是谁想要杀你了吧。”
　　云凌的双手紧紧攥着拳头，仰天长叹，苦笑道：“他是君，我是臣，若真要杀我，颁下一道圣旨即可，何苦害了这许多无辜的将士！”
　　“五哥，大哥若真的要颁旨杀你，那是师出无名，定遭天下人诟病，为此他才会使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伎俩，这又不是头一次了！”云德痛苦的用手摁住伤口，忿忿不平的说。
　　云德的话让兰英想到了宇文瑶的死，兰英很想从云凌的口中得知宇文瑶真正的死因，但现在绝不是问这件事的时候，兰英只好强行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清晨！”云凌望着越来越黑的天空，和不断向西落下的下弦月淡淡的说道：“只要我们能撑到清晨，应该就安全了。”

　　破晓前最黑暗的时刻，总算是过去了。看着东方渐渐泛白，那些蒙面人也跟着黑夜消失的无影无踪。经过一夜狂欢醒来的将士，看着军营里满地狼藉和血泊之中死去的同伴，震惊、惊惧、痛哭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没人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云德在兰英和云凌的搀扶下回到自己的营帐，擦去身上的污垢血渍，换上一身崭新的戎装，装做没事的样子对外宣布军营昨日遭到陈国刺客的袭击，所幸已全部被斩杀。
　　云凌的营帐被焚毁，只好在云德的营帐里办事，他叫来了几个将领分派任务，让他们找人把死去的将士厚葬，并集中焚烧刺客的尸体。
　　中午时分，宫里派来的常侍来到军营里宣读圣旨，云凌，云德和所有的将士纷纷来到校场上接旨。圣旨的大体内容是宣云凌的军队入京，到铜雀台接受皇帝的褒奖。
　　这样的圣旨让兰英觉得很可笑，这算什么呢，先深深刺你一刀，再给你一颗糖吃，如此的若无其事，就好像昨晚的事完全都没发生过一样。

　　大军开拔前，云德邀兰英一同前去铜雀台，兰英朝着远处冷若冰霜的云凌望了一会儿，拒绝了云德的邀请，兰英实在不愿意给云凌再增添什么麻烦，或许此刻离去，才是最明智不过的。
　　当兰英回到临漳城南的明阳门时，明阳门的两旁早已站满了夹道欢迎军队凯旋的百姓，人群一直从明阳门排到了内城的端门。一些宫里出来的黄门也开始清扫街道，铺设黄沙，替文武百官迎接得胜队伍的场面做着准备工作。
　　兰英无心去看这些，一夜的冒险使得兰英身心疲惫，现如今她只想回去睡上一觉，或许一觉醒来心里会好受许多。想想曾经手把手教自己骑马射箭的云凌是如此的温柔，而如今却如此冷淡，即便是事出有因，但兰英的心里也不会好受，或许下次见面的时候云凌的态度会有所改变吧，兰英这样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