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爱难挡》剧颜

13、精心保养

　　席然直着脖子在车里等到傍晚，任嘉霆张玉萍和娜雪才从餐馆里出来，停在门口亲热客气地同几个不知是投资方制作方还是导演什么的人物告辞。
　　席然使劲儿抻着脖子瞅，但见任嘉霆一脸笑容客气谦恭，不由暗道：这会儿就不高冷孤傲了。看来，小助理还是大人物，领导果真是不肯一样对待的。

　　“投资是不小！”回到车上坐定了，张玉萍对任嘉霆说，“只是你真考虑好了？抗联题材不同于一般军人剧，可以演成制服诱惑。东北，多正面都免不了乡土气。你一直都偏偶像，这一下狗皮帽子大棉袄的，差距实在大了点儿。突破这个词儿嘛，反响好了才能算数，万一不好就是自毁形象！我一想起土炕烟枪之类的道具，心里可就有点儿忐忑。”
　　“这么多年了我们都绕着‘偶像’二字打转转，从来不敢坐别的尝试，可我早过了青春无敌的年纪了，难道一辈子靠‘偶像’吃饭？一抓一把小鲜肉的时代了，我可以跟他们拼脸拼身材，心境呢？能拼吗？再不突破我就老了，机遇不是随时都有的！”任嘉霆望着窗外，一贯的淡然样子，话却说得很到位。
　　席然闻言侧脸瞅瞅他，惊异于他的危机意识。以他现在的声名影响，寻常小鲜肉是近身不得的，但他却这么急于寻找突破。
　　张玉萍没再多劝。
　　多年合作多年了解，张玉萍十分清楚任嘉霆的性格，也一直都明白他心里的想法。
　　建议只能恰到好处，过分掣肘说不定会导致合作破裂。
　　“你想的也对，只是他们同咱们谈的也太晚了，马上就开拍了才敲定。横插进这部戏，后面的工作计划都得重新安排，取舍的衡量更会艰难。”张玉萍略带抱怨地说。
　　任嘉霆冷然一笑：“想必他们也不愿意临时抓丁。你留神打听打听，看看之前定了哪位高人担纲，为什么临时辞演。”
　　“嗯，好！”张玉萍点头答应，“看看是谁把机会拱手让给了咱们！”
　　“我会让他后悔让出了这个机会！”任嘉霆静静地说，音调平稳平缓，态度却无比坚定。
　　席然不由又瞅瞅他，猛然想起蕾迪卡之前的话来——“底层爬起来的，看过白眼吃过苦”。如今似乎是高高在上了，可在他任嘉霆心里，还远远不够，是吗？
　　娜雪只如不曾听见张玉萍和任嘉霆的对话似的，默然坐着，安静得好像不存在。
　　席然顺带着瞧她一眼，奇怪她竟那么安分守己。
　　是助理就只考虑助理的事情，半分僭越都不肯？
　　发布会穿什么衣服也问上司老板的意思，这会儿两个人谈意向说雄心，她就绝不插嘴？
　　蕾迪卡的叮嘱还是起了作用，席然悄悄地想：我也消停点儿吧！还是留神听留神看没事儿多转转脑子等着变精明吧！言多必失祸从口出，少说话少说话。

　　回到了酒店，张玉萍且不回自己房间去，而是跟着任嘉霆过来，进了门随口对席然说一句：“我们都不吃饭了，你自己叫点儿东西吃吧！”
　　席然先是一怔，随即就明白过来——人家都吃了一个下午的饭了，当然不吃了。可是……自己叫点儿东西？自己？怎么好叫呢？
　　没人理睬她的迟疑，张玉萍走进客厅去坐下，任嘉霆也走到沙发前坐下，张玉萍没头没脑地问娜雪一句：“立刻就来吗？”
　　娜雪显然知道她说什么，点点头：“约的这个时间，他一向都很守时的。”
　　席然听得好奇，心道：有人要来吗？什么人呢？
　　自然还是没人来管她心里的嘀咕。
　　娜雪走进任嘉霆的房间去帮他放好洗澡水，出来对他说：“先冲个澡换身舒服的吧！”
　　任嘉霆一言不发地从沙发里站起来，若有所思地进房间去。
　　张玉萍看着他关上门，对娜雪笑笑：“这次没有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娜雪也微微一笑：“难得。”
　　席然听见，意识到下面将要到来的人是任嘉霆的抗拒，忍不住猜测，心说什么样的大神？任嘉霆不喜欢张玉萍和娜雪却挺欢迎的样子？
　　忙着解决她的疑问似的，几声短促的门铃响起来。
　　娜雪听了便对张玉萍说：“怎么样？很准时的！”
　　张玉萍又笑一下，并不作声，只把眼睛瞅住房门。
　　娜雪走过去将房门拉开。
　　一个三十来岁，穿着新潮发型炫酷的男人领着两个妙龄女郎站在门口，跟他们一起的，还有两个一人多高的大箱子。
　　“哈喽！娜雪！”男人熟络地同娜雪打着招呼。
　　娜雪妩媚地对他笑笑：“哈喽小凡哥！哈喽美女们！”
　　席然第一次见娜雪恁般表情，不由暗道：来者何人啊？只看娜雪这副表情就不一般。
　　“你们才是美女呢！”叫“小凡哥”的潮男大步跨进来，目光在席然身上落了一落，然后马上转到沙发里的张玉萍身上去，“哈喽张姊，一阵子不见了哦！有没有坚持保养？”
　　“是一小阵子！”张玉萍笑着站起来，既迎接又纠正地说，“当然坚持！你留的东西还没有用完！”
　　“慢慢用慢慢用！”潮男十分满意地说，“保养品不是好吃的，马上用掉马上就产生能量，循序渐进长期坚持才是王道！”
　　张玉萍呵呵笑道：“依我看呢，底子好才是王道，否则什么营养品不是白用？”
　　“不能这么说，三分天然七分后天。天然再好后天跟不上也要早凋，天然差一点呢，后天功夫做得足也能改善不少！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咱们哪，就是后面的‘谋’！”潮男走到客厅中心，长篇大论地说。
　　“哈哈！”张玉萍咯咯地笑，“好的，你有道理。咱们也信你，这不就请你‘谋’来了？其实这里也有美容师的，我们都不用的！”
　　“不用就对了！首先，从一而终是美德！”男人挥挥保养良好的手儿，措辞不当地说，“然后，可别让那些号称是美容师的家伙糊弄你们，损失几个钱儿是小事，糟蹋了好脸蛋儿可是得不偿失！”
　　张玉萍忍不住又笑，附和地点头道：“是啊是啊”
　　娜雪陪着张玉萍笑，男人带来的两个妙龄女郎也陪着笑。
　　席然没功夫笑，忙着仔细打量着那个男人，只觉得他打扮另类举止怪异，心里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抗拒——大男人家当美容师就罢了，虽说是细腻的职业，与男人的性别特点有些相悖，毕竟不能因为这个鄙薄人，就好像男子做妇产科医生一样，精湛出色的话令人尊重，可这位的言谈举止也太小众，不免让人心里别扭。
　　没人察觉席然悄悄的腹诽，人没地位的唯一好处就是没人愿意费功夫琢磨她是怎么想。
　　“小霆呢？”潮男美容师带着两个跟着自己一起来的女子走到房间中心，左顾右盼地瞅一下，问。
　　“里面换衣服呢，马上出来。”张玉萍回答说。
　　“哦，好，不急！”美容师就应一声，回头吩咐一个妙龄女子，“先把床支上！”
　　床？
　　席然听了更加好奇，死死地盯着那个妙龄女子看。
　　只见妙龄女子点点头，伸手拉过一只皮箱，打开，从里面掏出一只质地精良的折叠床来，而后就地支起，动作娴熟流畅。
　　席然见状不由暗叹：自己带床来，真不怕麻烦。
　　张玉萍和娜雪显然习惯了，一点儿也不惊讶。
　　折叠床刚支好任嘉霆就推门出来，看见潮男美容师，客气地点点头：“来啦？”
　　潮男美容师见到任嘉霆立刻容光焕发，一个健步跨到他跟前，盯着他的脸一通细看， “哎，”美容师边看边叹息，“真想让那些糙汉子看看什么叫做天生丽质！
　　席然险些笑出来——天生丽质？任嘉霆的皮肤是不错，没斑没点没疤没痘也没黑眼圈，五官也长得好，眼睛深邃鼻梁高挺，确实够帅，可他大男人一个哎，天生丽质？
　　任嘉霆显然也很反对这个评语，微微蹙眉道：“怎么把我说得那么娘？”
　　“怎么就娘了？”美容师不以为然，“谁都能有一把好皮肤？你这张脸才经多少保养？作息又那么不正常，能这么好多难得啊？我也不是没伺候过男明星，那个XXX，才刚二十出头吧？远看个儿高腿长特别撩人儿，没给近镜头呢，高清别打光，瞅瞅那大毛孔加雀斑，哗！”
　　任嘉霆闻言用鼻子哼一下：“你上别人那儿也这么糟践我的吧？”
　　“能不能好好聊天了？”美容师立刻瞪眼，“大明星瞧不起我们手艺人是吧？怎么听我们说话都不顺耳是吧？这拍马屁还拍马腿上了？”
　　任嘉霆伸指点点他：“说漏嘴了吧？拍马屁！”
　　“你这人哦！”美容师微微急了起来，“再这么难交流我可不伺候你了哈？”
　　旁边看热闹的张玉萍闻言赶紧劝道：“好了，别撕着玩了！每次都得过几招儿才舒服。小凡你也爱较真儿，他也就跟你能有这么多话！别人可想呢！”
　　“哼！”美容师并不领情，“话是不少，哪有一句好的？大明星酷，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的。算了，我也不跟他计较——没工夫耽误。快过来躺下吧，我给张姊面子。”
　　任嘉霆似笑非笑地哂一下，走过去躺在支好的美容床上。
　　两位美女又拉开另一只箱子，推出一台比箱子稍微小点儿的精密仪器。
　　席然不认得，定睛看那机器，但见它前面一段触角般的手柄，后面肚子下一截长长的电源线，不由心道：这是何方宝贝？做什么用的？
　　美容师走到任嘉霆头前弯腰坐下，然后仔细瞧看观察任嘉霆的脸，半天，点头：“还不错！娜雪功劳不小，皮肤的水分很足！就是毳毛又多了些……”说着朝两个妙龄女子招招手。
　　一个女子过来，递上一些纯净水美容膏什么的，另外一个女子也过来，递上几张无菌纸巾。
　　美容师开始替任嘉霆洁面，一边动作一边瞅着任嘉霆的脸问：“眉毛谁给修了？”
　　任嘉霆闭目躺着不作声。
　　娜雪替他回答道：“前几天回台北参加节目来着，节目组的化妆师给修了修！”
　　“以后可别让他们乱动！”美容师马上拧了眉头不带好气地道：“多好一对儿眉毛？怎么舍得叫他们糟蹋？我再教你一遍娜雪，实在要追求精致感觉，只把这儿这儿……”他腾出一只手来在任嘉霆眉骨上比划着，“稍微清理一下就好了！不用别人，你来做就好了！若想粗犷点儿原样就行了啊！小霆长得多干净，只要不蓄胡子就是小白脸……”
　　“你才是小白脸！”任嘉霆立刻开口。
　　“不许说话！”美容师不乐意地横任嘉霆，“不听话你就让他们修，越修得狠越减英气，到时候就不只小白脸了，娘炮！男人的眉毛，谁都能动？”说着他更没好气儿地对一旁的妙龄女子说：“插上电。”
　　一个女子将仪器插上电，递过手柄来。
　　美容师且不接，先给任嘉霆戴上护眼，然后自己也带了副眼镜，并对张玉萍娜雪说：“老规矩，转过去！”
　　张玉萍娜雪依言转过身。
　　席然不懂“规矩”，仍旧傻傻望着。
　　男人抓着手柄，不耐烦地瞥瞥席然：“怎么样姑娘？眼睛不要了？”
　　席然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东西伤眼睛，赶紧扭开头。
　　男子见状呵呵一笑，顺嘴道：“底子不错，缺点儿雕琢。”
　　席然并不知他在评论自己，老实坐着。
　　娜雪却侧首看看席然，若有所思地眯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