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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白石郎抱着连画回到后山,看他气息稳了些,心里也轻松了点,看连画毫无反抗的躺着,白石郎又觉得心里沉重许多。脱去连画的外袍,白石郎抱着他淌进阳溪,或许是水温较高的缘故,也或许是白石郎较高的体温环绕着他,连画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温,白石郎执起怀中人的手,沉神把脉,心里有些震惊:怀里人年岁不大,才刚及弱冠之年,能在武功上取得这样的修为已属不易,如今看他体内伤势,却是知道取得这番成就他付出了常人所不能付出的努力,白石郎收起之前的敷衍心态,第一次认真看向怀里人。
      连画眉目精致不需多说,只他眉宇间的坚毅和唇角的孩子气显得格外鲜明,长而卷的睫毛掩住了他的眼睛,白石郎知道当他睁开眼时是怎样的风华,璀璨明媚,白石郎却看的清清楚楚,那双眼里满满都是嘲弄,白石郎不知道以连画的身份地位,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狠,宣德皇帝溺爱弟弟是天下闻名的,他要什么不都是一句话的事,而他体内的各种暗伤无不显示连画为了武功上的成就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白石郎垂眸寻思片刻,扶连画做好,为他运功疗伤,一时之间,后山消无声息。
      晓楼内,阿缘看着地上那根被踩坏的步摇,点缀其上的宝石仍然闪着绚丽的光芒,簪杆是一截水晶,格外精美,簪头金玉相间,说不出的华丽美好,而此时,簪杆断成三截,簪头也断了开来,一副落到尘埃里的样子。阿缘弯腰一一捡起,心里说不出的哀伤,对连画的动心,连画对她的无情,甚至连画对她的调戏都让这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颗心脏被突如其来的爱意充满着,折磨着她,女子的矜持羞涩让她难以启齿,女为悦己者容,这支鼓足勇气才插上发鬓的步摇,还未被连画看到便被碾到最低处。阿缘收拾好放进怀里,转身朝外走去:公子,我只想你看看我,希望你没事。
      运气一周天,白石郎的真气带着连画在体内经脉游走一圈,见连画呼吸间已进入练功的状态,白石郎知道,连画跨过了这个坎。白石郎在阳溪里退后几步,也想静心运气练功,却发现怎么也沉不下心,索性睁眼看向连画,连画端坐水里,碗大的白莲渐渐包围二人,被莲花围着的连画肃穆,白石郎却发现:这池白莲着实比不上连画,水藻般微卷的黑□□浮在水面,白石郎突然很想伸手摸摸它,于是他也这么干了,他拘起一捧黑发,却发现湿透的黑发细软如丝,随着流水从张开的指缝间流下,白石郎暗想:拥有这头发的人天生一副软心肠,但这头发主人的脾气却也真心不好。
      白石郎觉得,连画是个少年郎,还是个小孩子,想到他的脾性,转念又想到他体内的暗伤,白石郎察觉到心里好似泛起了一点点不一样的感觉,多年后,白石郎知道那种感觉叫作心疼,也叫作怜惜。在这目前白石郎本人不知道的情绪的指引下,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抚上了连画的头顶,与此同时,连画睁开了眼睛——
      白石郎觉得自己该解释一下,却不知道从哪说起,只得僵硬的好像长辈对晚辈似的轻拍两下:“不要急,身子要紧。”也不知道是不是刚从鬼门关走过的原因,这句话音量不大,却让连画心里泛起了极大的涟漪,心思转换间,连画决定了一件事。一瞬间,阳溪里气氛凝滞,两人各自盯着一朵莲花,想着自己的心思。白石郎琢磨着,要不要开口再解释一番,念及刚刚自己的举止,白石郎有些不解自己做这个的初衷,却也知道连画身份尊贵,这样已经是极大的冒犯,想到连画小孩子的脾气,白石郎隐隐觉得脑袋疼,觉得自己还是开口道歉,谁知还未等他话出口,连画却眼含不明之意紧盯白石郎懒洋洋地开口道:
      “石郎,谢谢你帮我疗伤,这次不是你在,估计我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
      白石郎皱眉,不满连画对自己的称呼,也不满他说话毫无顾忌,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教训连画,只能抿紧嘴状似不在意的转头看向一边的白莲,连画看他这副别扭样,一时没忍住,竟笑出声来,察觉到白石郎身影一僵,笑声更是不可避免的放大了,连画笑的前仰后合,笑的眼泪都流了下来,心想:白石郎啊白石郎,本王可是想放你一马,但你如今自己招惹上来,就怪不得我拖你下水搅尽这人间凡尘。
      连画也是伤势才略有好转,一时动作太大,扯的胸口猛痛,竟猛地咳嗽起来,白石郎听声音不对抓起他的手就要把脉,垂目暗探,抬头时已是勃然大怒,并指点向连画身上的某个穴位,连画吐出了刚刚他硬咽下去的污血,鲜血染红了白石郎的白衣,水再一荡,丝丝缕缕晕开来,白石郎也不管,开口怒斥道:“简直胡闹!伤才好半分,就不知道收敛吗,你也就尤得体内真气乱窜,你可知刚刚那口血你咽下不及时吐出来,可让你心肺疼上十天半个月!”说完怕连画不信一般,又加了句:“不是吓你,不吐出来连呼吸都痛。”连画软软靠在白石郎肩上,听最后加的一句又想笑,却是再也没了气力,只能微微勾起唇角,眼里却是轻而易举就能分辨出的喜悦快乐。
      连画粗喘几下,等气息稳定下来,才开口道:“石郎说的是,是我鲁莽了,我也不想吞下那口血,只是怕污了你这池子,我也难受着呢,石郎就莫要再数落我了。”一句话说下来又有些气喘,白石郎只好替他顺顺背,眉头不自觉皱着:“这是活水。”言下之意是要连画不要在意那些了。听着白石郎的话,连画才觉得整个人从心里暖了起来,连画微不可见抬头看向白石郎,因为靠在白石郎胸前,所以连画只能看见白石郎的下巴和他的侧脸。白石郎下巴说不出的明朗坚毅,长而黑的眉皱着,看得出它的主人心情并不好,白石郎的侧脸线条流畅,干净逸然,长睫掩住了眼睛,连画看不出其中的情绪。白石郎运起真气想帮连画再走一次经脉,与他昏迷时不同,白石郎知道习武之人很忌讳这些,他低头看向怀里正抬眼瞧他的人,连画知道他的意图,对视了一会儿,连画放松身体靠向白石郎,任他动作。白石郎深深看了他一眼,扶他坐的更舒服些,二人双双闭眼,一时间,瀑布流泻,蜂蝶翩翩,小鹿在林间穿梭……后山的一切都静静守护着阳溪里的两人。而连画放松靠向白石郎,把自己的脆弱展示给他时说——
      “白石郎,我要你,所以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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