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 ...
-
晚上回来的时候，一进到后门所在的巷子，王一阁就加快了脚步，努力往店铺的方向张望着——看到没有透出一丝光亮的窗子，心里莫名不安起来。陆陆续续地和正在忙碌的店员打过招呼后，确定后厨和库房都没有那个人身影的情况下，着装完毕的王一阁去到吧台，一边细细看着周围一边如往常般与店员聊着天。
“今晚饭点的时候，生意怎么样？”
“挺好的，现在才歇下来。”
“嗯，辛苦了辛苦了。”
“也不知道阿远哥和夏夏姐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的确不是太会挑时间，”王一阁看着柜架上的咖啡豆，“这次货单放在哪，谁对的账？”
“小帆姐，说起来下午多亏有了她！”
“怎么了？”王一阁挪回了停留在货单上的注意力。
“突然呼啦啦来了五六个外国人，说的话不是很明白，我收银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过通过这次才知道一直没有什么话的人，还真是深藏不露呢。”
“哦，她以前就是学霸。”王一阁突然有了种好像自己被夸奖了一般的感觉，“又要对账又要招待，那今天下午她还真是累到了。”
“所以哇，店长下午怎么就走了呢？”
“我......”
“哎呀，开玩笑的，特殊时期特殊对待么，我们都知道的。”
“那，莫小帆人呢？”语结的王一阁终于问倒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小帆姐说朋友找她有事，饭点过后就走了。”
“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瞥了眼墙上的电子钟，居然已经十点半了，王一阁掏出了手机。
“没有...说呢...”
有人要加餐，听着收银机发出的声音，王一阁看着手机电话簿里那个烂熟于心的人名和号码，微不可觉地叹了一口气。
昼长夜短的夏天，借由着无法掩遮和阻挡的太阳光，热烘烘的白天里躲藏在冷气房里的人们硬生生把本应用来休息安宁的夜晚变成了喧嚣不止的世界，晨昏颠倒，黑白对换。Life Go On也继续着夏令时的24小时工作时间，只不过最近因为辛立远和夏夏的缺席，王一阁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打不起精神的人蔫蔫地趴在吧台上。可今晚的困顿和不在状态，好像还有别的原因。
刚刚那个和王一阁聊天的女孩，在和对方只是专心盯着店门，有气无力敷衍的聊天中，感觉到今晚的店长比往日更加的颓败，难道是下午的约会出了什么岔子？不应该啊，那么大一束玫瑰，店长当时都惊喜地愣住了好久，不是？！
送餐的时候，不小心看见店里角落不是很亮的地方，有情侣正在亲亲我我，做着无伤大雅却让王一阁倍感烦躁的事情。只是一个吻，男女朋友之间不是很正常的么，看看人家：投入而且动情！可是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推开了呢，还用了那么大的力气！要不是后面有墙，方汉奇应该会摔倒吧？也就是因为有墙才会有那么大的撞击声，会很疼吧？
疼的还有自己的脑子。
放回托盘，王一阁回到吧台后，托着腮继续盯着那个到现在没有一点反应的手机，难道和莫小帆的那个一样，坏掉了？点了几个APP，刷了几下屏，王一阁觉得眼睛有点涩，头有点晕。
索性把手机扔进了口袋，和旁边的人说了声，转身穿过厨房上了楼回了房，身上黏黏的，洗个澡吧。
一切收拾齐全之后，套着宽松夏衣的王一阁先是看了看手机，再是看了看对面那扇门，贴在上面细细听过后放弃了叩敲的念头，直接下了楼，来到后院往窗子的方向看了去——没什么改变。
王一阁摸了摸手臂，丝丝的凉意，好像是起风了。
坐在午后就餐的位置上，王一阁打量起院子里的枝繁叶茂：芦荟、水竹、风信子、绿萝，还有些自己不知道名字是什么的花花草草。阿远还真是个人才呢，不仅是个一流的甜品师，还把植物照顾的这么好，也不知道那个能和他度过一生，幸运幸福的人会是谁呢？
莫小帆，脑海里突然闪现的名字，而后慢慢地抽离出去，幻化成具象，一步一步延展成画面——眼前尽是辛立远和莫小帆往日站在盆栽边聊天的场景，眼神交汇，面带笑意。
后知后觉，惊恐的人闭上了眼睛，高频小幅度地摇着头，做着深呼吸。这是幻觉，不是吗？阿远已经有女朋友了，不是吗？莫小帆不喜欢他，不是吗？
“小帆是不是谈恋爱了？我看到她和一个男的从电影院出来。”
先前就有的不安，现在是越来越明显。王一阁想起妈妈说的那句话，想起那天午睡时的梦，想起下午莫小帆离开的背影，心里钝钝的疼：到底要怎么做呢，要怎么做才不会，才不会这么难受！
铃声突然的响起，手机在衣兜里振动着，贴近皮肤的地方，麻麻的。屏幕上的“莫小帆”三个字在昏暗的环境里显得有些刺眼，如果是刚刚，只是往前推进一点点的时间，只要一点点，没有想到那些言语之前，没有看到那些景象之前，没有感觉到痛苦之前，就应该会毫不犹豫地接通电话吧，毕竟自己是那么想见到她。
安静下来的院子显得很是冷清，王一阁看着刚才还挺欢腾的手机，眨了眨眼睛，努力控制着情绪。
“......店长，店长！你怎么坐在这里发呆？！”
被惊醒的人，有些无措的看着旁边，只是傻傻地看着，脑子仍是一片空白。
“小帆姐打给我说，你的电话没人接，让我过来看看怎么了。”
“......哦，我知道了，我会回给她的。”
“那我去值班了。打过电话，你也别坐在这儿了，不清不楚的，晚上有个人影还挺吓人的。”
“嗯。”
好像是一种感应，当院子再次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铃声再次响起。王一阁攥了攥有些黏腻的手心，接通了电话。
“王一阁。”
......
“王一阁，你在吗？”
“...哦,在的。”
“嗯，我听说你回来了，就想问问今晚你还值班吗？”
“值的。”
“嗯，那，你，我知道了...你注意休息。”
......
“那，就这样。”
短短几秒的沉默，是对方在等待，还是自己在期许？
“嘟嘟声”传入耳中，王一阁打了个寒颤，仿佛是潜意识在作祟，又好像是压抑太久的心需要释放，当回拨了那个号码，接通后，莫小帆平静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王一阁确定一定是头顶上的某个谁潜入了自己的身体，控制了自己的思维，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我说，现在要你过来陪我，你会吗？”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