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还在继续》越长岭

19、道歉

　　双手撑着洗手池，呼吸很急促，莫小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通红的脸上全是汗，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尝试把手伸向背后，眼前突然一阵发白，镜子里的人晃了晃，有点站不住，混乱中寻找着支撑点，结果双手一下滑进了洗手池，手肘狠狠地撞上了边沿。“嘶...”莫小帆咬了一下嘴唇，高频地眨着眼睛，大口的喘着气，就着这样的姿势停留了一会儿，然后重新站直身体，再看向镜子：面色苍白，额前的头发因为汗水黏在一起，疼痛的眼泪也堆积在眼眶里。
　　还真是失败啊，只是想脱掉内衣，现在却成了无法完成的任务。到底是怎么弄得，背后居然有了一大块的淤血，阵阵的发痛，向后的一点点小动作都会逼出一身的冷汗。黄先森打电话来说，仓库那边有几个人正在统一检查身体，发生推搡时自己处于中心点，也应该过来看看，这可是工伤。只是现在是挪动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然叫个救护车？莫小帆苦笑了一下，今天好像谁都跟自己都过不去呢。
　　“嘭嘭嘭！”
　　莫小帆收回心神，放下了毛巾，屋子里静悄悄的，难道不仅是后背受了伤，还有了幻听不成？正要继续动作，敲门的声音再次响起，伸手拿过浴袍系好带子，走出浴室。
　　王一阁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
　　“小帆...小帆，你中午没吃饭就出去了，我这里有一些糕点，你要不要吃一点？”
　　“你的心结...很抱歉，我是有心想知道你的一些事情。”辛立远的话随着王一阁的声音再次回响在耳边，刚刚因身体疼痛而忽略掉的难过再次卷土重来，莫小帆觉得眼前的这扇木门，王一阁到自己这里必定要经过的这扇门，好像是不应该打开的。
　　“...小帆，小帆...你在的吧，我...”
　　“我现在不是很方便”莫小帆坐到了床上，有一些走神。“也不饿。”声音小到像自言自语。
　　“小帆，那个，我，哎呀，我想和你聊聊，有些事情...要说清楚的。”
　　王一阁的声音有些急促，莫小帆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门，那后面有一个自己朝思暮想却无法告诉她真实想法的人，她正努力帮自己找着对象或者说帮她的老朋友去追求自己，煞费苦心竭尽全力，还真是讽刺。
　　“小帆，小帆，事情...我想我们之间有些理解上的误差，我...”
　　突然打开的门，截断了王一阁后面的话，有些措手不及的张着嘴，一脸的慌张和惊讶。
　　“我现在真的不是很方便。”莫小帆重复着。
　　“哦，不好意思，我，我不知道你在洗澡。”莫小帆一身浴袍的装扮应该是在洗澡吧，只是这身上的牛仔裤，怎么这么奇怪。
　　“没事，我今天有些累了”看了眼王一阁手中的托盘，“没什么胃口，谢谢你。”
　　只是一瞬间，王一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做出了这样的动作，意识到莫小帆马上要关上门了，心里一慌挤进了房间，迅速把托盘放在矮几上，人却飘到书桌边稳稳地扶着椅子。
　　“忙了半天，怎么能一点东西都不吃呢。”
　　说完这句，王一阁嘴角抽搐一下，莫小帆倚在门上，没有动作只是低着头，也没有任何回应。尴尬，哦，好尴尬，要不要这样？
　　莫小帆紧握着门把，驮着背，喘着粗气。这算是二次伤害么，刚刚的那下撞击，从脊背上传来的痛感一下蔓延到全身，好像失去了知觉。
　　“小帆，你怎么了？”
　　近在身边的声音，莫小帆抬起头看见面前一脸紧张的王一阁，有点模糊。
　　“怎么一脸的汗？”王一阁的手伸了过来，“你怎么冒冷汗？！生病了？”
　　“...没事，我想换件衣服”微微侧过头，避开那人的手。虽然说着话，可眼前的人依旧没有反应，只是直盯着自己，“我换衣服，你去忙吧，哦，糕点我会吃的。”
　　“啊，不是，你怎么了，你换衣服要干嘛，我能，做什么...”王一阁悬空的手有些诡异，攥了攥收回，突然不利落的口舌，语无伦次。
　　“...你说要找我聊聊的”缓了一会儿的莫小帆，慢慢直起身，向衣柜走去，“要说些什么？”
　　“啊，我，那个，就是阿远，阿远，我很抱歉，把你的事情和他说。”王一阁摸了摸脖子，面露歉意，磕磕绊绊的说着自己的来意。
　　“没事”拿出衣服，回到浴室关上门。“我知道你是好意。”
　　“真的吗？你没有生气？”王一阁走到浴室门外，凑近耳朵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今天公司的事情比较棘手，不好意思，把情绪带回到了店里。”
　　清楚的声音中间有些停顿，显得有气无力，听不出情绪的起伏，难道真的没有生气？可是怎么感觉不对劲呢？王一阁提高了声音。
　　“小帆，你哪里不舒服？”
　　等待，没有回应，心绪不宁的王一阁看着自己放在浴室门把的手，抿了一下嘴，“哗——”拉开了门。没有异样，莫小帆已经换好了衣服，一件针织开衫，正用毛巾擦着脸，错愕的看着自己。没有什么不寻常，怎么感觉还是这么不好？
　　“我不知道你还有随便打开别人浴室门的习惯，”刚刚艰辛的穿衣过程，莫小帆觉得自己的体力就快消耗殆尽，拿过毛巾擦着汗，没防备门就突然打开了，王一阁的出现让人焦躁又心烦，刻薄的语气生硬的话语脱口而出，只是马上就后悔了，自己怎么会这么对她？身体的疼痛让自己忽略了一贯的克制，真糟糕。“不好意思，今天的情绪不是很好。”
　　王一阁有些懵，莫小帆刚才的样子好...凶，就连道歉的话都显得很冷。侧过身，莫小帆从自己身边走过，拿起书桌上的手机，自顾自的拨打起电话。
　　“...嗯，你还在检查的地方吗...嗯，我要过去一趟...有些麻烦，我自己没太注意...你有空过来接我么...嗯，后背...好的，我在门口等你。”
　　莫小帆挂掉电话，看着仍旧没有丝毫要走意思的王一阁，叹了一口气。“辛立远的事情，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意外，加上今天工作上遇到一些事情，我的反应有些过激了...你不用太在意，我知道你只是好心。”
　　“后背，你后背怎么了？”
　　莫小帆有些诧异的看着王一阁，难道没有在听自己的话，这半天没有反应只是在想自己的后背？！
　　“我要出门了。”
　　“嘶...”刚跨出一步就被拉住，手臂的后扯带动了背部的疼痛，莫小帆皱着眉转过头看着抓着自己的王一阁，很不解。
　　“你到底怎么了？”
　　“公司有点事，我要出去。”
　　王一阁一脸严肃的摇了摇头，“你后背怎么了？”
　　“...我撞了一下，有点淤青。”莫小帆对王一阁的执着，有些无奈和开心。只是这些杂糅的情感瞬间被王一阁的下一句话全部击散，只剩下了惊愕。
　　“我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