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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8,29,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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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洛大少此刻的脸色,简直可以去cosplay包黑子——不用化妆的那种。
居然!有人胆大到敢往他那风华绝代的脸上吐垃圾!?
“方才,是谁在吃鸭梨的,嗯?”
白花花的梨肉掺合着口水,滴滴答答地从洛大少抽搐的脸颊上滑落下来。滑稽的模样加上狰狞的表情,效果很是震撼!
“吐垃圾”的人被吓了一跳。小手一颤,藏在怀里的半个鸭梨咕噜滚下了地。
正好落在洛大少的脚跟边。
罪证确凿,这下逃也逃不掉了。
肇事者只好低头躬腰,惴惴不安地走了上去。然后,扑通一声膜拜在洛大少的脚下。
“小的知错了,小的不该偷厨房里的鸭梨吃。请洛大少将小的发落到厨房烧火去吧!”
一边说,一边不忘伸手去捡那鸭梨。
洛大少抽着眉,一脚踩了下去。用剑戳他的背道:“像你这样的人才烧火太浪费了。武林大会之前,你就跟着我,做本少的随身小厮吧。”
显然,洛大少压抑了一年的玩人的欲望又被勾了起来。
那人抬头,满脸土灰,看不出长什么样。只看见小泪哗啦啦地淌。
洛君鸿甩甩头发:“你不用太感动,做我的随身侍从是很辛苦的。”
“不是的洛少。”那人泪得更凶猛,“是你的脚……踩在小的手上了……”
“哦?本少还以为,踩了一堆狗屎呢。”
他就是故意的。怎样怎样怎样?
……
在场的人全都默哀了。就连秦老堡主在内。同情的目光纷纷投向那个小厮。
做洛大少的贴身跟班?咳,不死也得褪层皮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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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黑暗中,一只印着鞋印的小手,轻轻推了下墙角里的白玉老虎像。石墙上顿时出现一道暗门,轰隆隆地打了开。
那人灵巧地钻了进去。压低声音喊道:“花无常,是我!你快出来!”
密室里“嚓”地划出一道火光。照亮了倚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白色人影。
面色苍白而又憔悴,好像病入膏肓,终年不见日光的病人般。
“咳——咳——原来是小有喜。咳——今日怎么那么早就来取药了?”白衣人每说一句,就要停下来咳嗽许久。额间冷汗密布,呼吸也十分困难。
“花无常,你脑尸丹的毒又发作了?”
花无常举起手中的火褶子照向她。一看见她那副灰头土脸的模样,虚弱地笑了笑:“你为何,总是把自己弄得一副炮灰样?”
其实,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的。
“炮灰”揉揉鼻子,嘿嘿笑道:“做炮灰是我毕生的志愿。不惹人注意,不招人爱,也不招人恨,多好啊。”
轻松的语气,在花无常听来,却是满满的辛酸。他感慨道:“也是,至少你现在这个样子,洛君鸿应该不会那么快就认出你。”
“你怎么知道他来了?”
“别忘了,外面也有我的耳朵和眼睛在的。”想到孜儿,花无常会心一笑。
“炮灰”往墙角一蹲,垂头丧气:“以后,我恐怕不能每天都来看你了。”
“放心,你的药,我都替你准备好了。”花无常从怀里取出一只檀木小瓶,递给了她,“这是三日份的定魂草,记得每日日落前一定要服下。”
“啊,才三日啊?我要跟着洛少一直到武林大会那天的。”
掰手指数数,起码还有七八天。
花无常为难:“等孜儿采来了新的,再给你便是。”
某人泪:“那你就每天祈祷,我能活着等到那一天吧……”
花无常拍她肩,劝道:“要不咱们去找洛大少,说清楚事情的真相……”
“不行!我好不容易才甩掉他的!”某喜嘟嘴,“再说,人家现在过得多风流快活,恐怕早就把我们给忘了。”
花无常道:“我看未必。洛少其实是个很重感情的人。”
林有喜切了一声:“求人不如求己。花无常,做人要有骨气!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把那根千年人参弄到手,替你解了脑尸丹的毒的!”
花无常愣愣地看着她,忽然,噗哧笑出声来:“好好。我信你。”
这一年来,好歹两人也算是相依为命地过来了。花无常知道,虽然某喜平时嘻嘻哈哈的,但认真起来却比谁都认真。只要是她允诺过的事,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去做到。
“小有喜。”花无常忽然问道,“那你信不信我呢?”
林有喜用熊掌重重拍了下他的背:“那当然!你为了救我,连脑尸丹的解药都可以不要。放心好了!不管你今后残废了还是智障了,大哥我都会罩你一辈子的!”
花无常抽眉。童鞋,咒人不带这样的好不好。
“你又怎么知道,当初我开的那副药方子是为了驱除女魔头的魂魄,而不是你的呢?” 他的口气似真似假,像是玩笑话,又不像。
林有喜神色微微一滞。随后抱臂,哼哼冷笑:“不要以为这样说我就会丢下你不管。老子才不会中你的计呢!”
花无常无力地咳了两下:“你就是太傻,太天真了。”
“我还很黄,很暴力呢!,你想不想见识一下?”某喜嘎哒噶哒地捏了两下拳头,“你给老子乖乖地蹲着,三日后我一定拿着人参来找你!”
“好好。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蹲着。”花无常的心里悠悠荡起一股暖意。
突然觉得,这密室里的生活,也并非那么糟糕。
只是挂在嘴角的微笑,在林有喜离去后不久,又被一抹浓浓的忧愁所代替。
脑尸丹的解药,他又何尝不想要呢?
一年前开的那副方子,根本就是用来杀她的精魄的。只是没料到,这丫头的求生欲念竟会如此强烈。依旧霸占着这副身体不肯走。以至于现在,白天里还是那个嘻嘻哈哈的林有喜,到了晚上,便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骷髅岛小主子。
任务失败,小主子自然不会放过他。弄得他这一年来只好东躲西藏的。到了晚上,更是提心吊胆,生怕女魔头会寻来。
真是愁煞死他了。
花无常正头痛地捶着脑袋,暗门“轰”的一声又打了开。一个书童打扮的小童走了进来。
“少爷。你为什么才给她三日量的定魂草?再吃上十日,便满一年了。到时候,这身体就完完全全是小主子的了啊!”
孜儿看着他家少爷日渐萎靡的气色,心里一阵难过。小泪直在眼里打转:“你要是狠不下心,孜儿替你去做。”
花无常困难地摆摆手:“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还是再等一等吧。”
孜儿咬牙,沉默地走上前,在他胸前胡乱摸起来。
“孜儿,你这是做什么!”花无常已虚弱地无法回手,只能任由他将藏在衣里的最后一瓶定魂草给夺了去。
孜儿将檀木小瓶紧紧攥在手里,狠狠道:“她等得,少爷却等不得。她不死,少爷就得死。”
花无常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胸口因为气急而一阵绞痛:“不可!我是你少爷,快把瓶子还来!”
他扑过去,却软软地趴倒在地上。
而孜儿早就头也不回地钻出了密室。
“不可……不可以杀她……”花无常昏倒在冰冷的地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孜儿说得对,如果再拿不到脑尸丹的解药,就算是千年人参也回天乏力。
但他就是下不了手。
一年的朝夕相处,就算是木头放在水里煮,也能煮出熟味来了。更何况是一个对自己照顾有加的人呢?
那人明明就自身难保,却偏偏还要来到这秦家堡,为他去偷千年人参。
明明是敌人,却偏要把他当作朋友来对待。
呵……真是个愚蠢透顶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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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很笨,林四。”
洛君鸿站在树下,两手叉在胸前,幸灾乐祸地看着林有喜像只考拉一样挂在树枝上。
“林四”望了眼勾在枝上的风筝,满目幽怨:“洛少,你明明会轻功的,干吗不自己上来?”
洛君鸿掸掸衣袖:“我的轻功天下无双,岂能用来爬树?”
林四望天。好吧,她差点忘了洛大少的轻功只是用来凹造型的……
她颤颤微微地伸长了胳膊,一点点挪向枝头。
眼看着就差一寸便能够到了,这时候忽然刮来阵妖风——
风筝呼哧一下,又飘到了另一棵树上。
啊——!!!
某喜抓狂!
这已经是她爬的第六棵树了!为何每次在关键时刻都会来那么一阵怪风?
“洛少,要不,咱就放这风筝一个自由吧?”泪眼汪汪。再爬下去,她的手都要磨破了。
洛君鸿挑眉:“不行。本少还没玩够。”
KAO! 你那么喜欢玩,怎么不自己上来玩!?
林四忍泪,抱着树干滑了下来。等到再爬的时候,特地生了个心眼。
她总觉得,洛君鸿一定在搞什么鬼。
果然,当她正要伸手去够那风筝的时候。洛大少两掌一挥,用内力迸出一阵疾风,将风筝再一次的高高吹了起来。
然后,很快地收掌。若无其事地整整衣服,看看天边,赏赏白云。
这一切,全部都被林四用眼角的余光看得一清二楚!
好啊!洛君鸿,一年不见,你真是变本加厉的阴险了!
某喜气得咬牙切齿:“洛少,我要下来了!”
她勒紧了裤腰带。心一横,眼一闭。以熊扑之势,重重地砸向了洛大少抽笑着的脸……
29.
当林有喜一屁股坐在洛大少的胸口上时,某洛再也笑不出来了。
嗯。林四,你很好。彻底将洛少激怒了。
先是用鸭梨暗算了他风流倜傥的脸,然后又用屁股玷污了他最引以为豪的——宽——厚——滴胸膛。
很好,你死定了!
“林四。本少现在想洗个澡,你去打点热水到我房里来。”
洛大少语气平静,表情和谐。但林有喜却有种很不详的预感。
人家都说,暴风雨前的宁静,就是这样的……
一步一流泪地提着水桶,抖抖颤颤地推开了洛君鸿的房门。
“洛少,水来了。”
从屏风后面隐隐透出个人影:“嗯。你过来,替本少宽衣。”
BIU——
林有喜还没过去,鼻血就已经水漫金山。
她低头移到洛君鸿的背后,尽量不去看那副健硕的身躯。只用两根手指,捏起他的衣服,一层一层地扒。
洛君鸿的身子似乎抖了一下:“林四,你弄得我很痒。动作快点。”
某喜吸吸鼻血。洛少,你也弄得人家鼻子很痒啊……
褪去最后一件亵衣,洛君鸿古铜色的皮肤赫然暴露在眼前。
他微微侧过头,眼角的余光若有若无地落在林有喜身上。见她缩头缩脑的样子,嘴角不由挑起一道坏笑来:“怎么停下了?还有下身呢。”
嗷嗷——!!!洛少,你个暴露癖!这可是你逼她的!
林有喜狠抓了一通头发。仰头,闭眼,一声狂吼后粗暴地扯掉了他的裤腰带,随后抬腿一脚将他踢进了浴桶里。
地上衣裤纷乱,水花四溅,洛大少两腿倒插在水面上。搞得像JIAN杀现场一样……囧里个囧。
某喜捂眼奔逃:“洛少,你慢慢洗!小的先出去了!”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从水桶里伸出一条滑溜溜,湿漉漉的手臂来,环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拽了过去。
只听见通的一声,某喜后仰八叉,光荣落水。
噗噗地吐出两口洗澡水,虎擦了通脸。等她好不容易坐起来时,正好对上洛大少那两道明亮有神的目光。
“洛少!你这算什么意思!?”某喜暴怒,熊掌狠拍了下水面,溅起水花涟涟。
洛君鸿面无表情,只沉默地注视着她。眼眸里的光,明暗闪烁,幽邃地叫人感到害怕。
林有喜瞥见水里自己的倒影,顿时怔住。
糟了!脸上用来遮掩的烟灰全被冲了个干净,他一定是认出她来了!
某喜赶紧捂住烧得滚烫的脸,一头钻进了水里。
怎么办?她想过很多种与他重逢相认的情形,却没有一个是像此刻这般狼狈的。
她害怕以海棠妹的身份去面对他,更害怕一年前在冰洞里,自己“临死”前乍现的那个念头——
她其实,是喜欢他的啊……
咕噜咕噜……
某喜心烦意乱地蹲在桶底吐着气泡。如果不是洛大少将她提了上来,她真希望一辈子就这么蹲着。
“洛少,其实我……”林有喜刚想开口解释,便被洛君鸿挥臂扔出了浴桶,倒栽在地。
洛大少拍拍两手,舒舒服服地靠在桶边,朝她笑道:“林四,你小的真是色胆包天,居然敢潜在水里偷看本少,嗯?”
林有喜趴在地上,恨不得自插双目,然后挖条地缝钻进去。
“洛少,小的什么都没看见啊!”
洛大少挑眉:“什么?你的意思,是本少小得连看都看不见了吗?!”
作为男人的尊严何在!?
林有喜狂泪:“不是的,不是的啊。你老大的!”
洛大少更怒:“那你就是什么都看见了!?”
“没有啊,我真的啥都没瞅见啊!”
“你再敢说一遍看不见!”
默……又绕了回来。不管怎样,都是越抹越黑,横竖不对……
最后,林有喜像一头斗败的落汤鸡,浑身滴水地逃了出去。
抱住院子里的某棵倒霉的树,又踢又撞。
“——嗷嗷——老子要报仇——!”
报仇之前,先吞棵定魂草压压惊——花无常嘱咐过,药别停。
静下心来,林有喜这才意识到一个极为严肃的问题——
洛君鸿,他居然没有认出自己来?!
果然,他早就把自己给忘了……
什么海棠妹,什么梨花哥。不过都只是他一时兴起的玩兴罢了。
伴随着微微的失落与愤怒,某喜忍不住又是一记虎拳,重重地打在树上。
树叶哗哗落了满地。无声地抗议着她的暴力。
这时候,院子里突然冲进来一帮秦家堡的护卫。手持家伙,指向林有喜厉声喝道:“就在那儿!快将他拿下了!”
林有喜懵了——不会吧,这年头打棵树都犯法的?
立刻举手,投降,匍匐在地。
“不要灭我啊!我只是很温油地抽打了一下这棵树而已。”
她发誓,绝对没有要摧残它的意思。
众人齐齐抽眉。
“谁有空要灭你了!你快过来,不然——”
不然怎样?
用不着那些人说,之后发生的事便说明了一切。
从林有喜身后的树上,跳下来一个黑衣人。肩背一剑,用厚厚的毡布包裹着。脸上,带着一副极为骇人的骷髅面具!
黑森森的面具上,用白线勾勒出狰狞的头骨,罩住了整张面孔。乍看之下,还真像是从地狱里跑出来的厉鬼。
“是骷髅魔!”众人大叫着,惊慌地靠在一起。方才他们只是看见院子里闯进来一个人影,没料到居然就是江湖上令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骷髅魔!
先前还叫嚣着要抓人的,此刻却只是远远站着观望,既不后退也不前进。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林有喜便像块夹心饼,夹在了两群火拼势力的中间。
瞅瞅前面,再又瞅瞅后面,最后像条蚯蚓般,朝着没有人的地方蠕动了过去。
骷髅魔缓缓走上前,一脚踏在她的背上,将其拎了起来。
林有喜的衣服,还是湿的。贴在身上,曲线若隐若现的。看得众人眼前一阵恍惚。
“林四,你又偷鸭梨了?”护卫总管老王脑筋转得快,立刻就联系起某喜的前科。歪嘴指向她的胸脯,斥责道:“还一下偷俩?忒黑心了点吧!”
众人立即附和着点头。就是就是,他们一个月都吃不上一只来着的!
林有喜泪如浪奔。自尊心深受打击。
鸭梨……难道,她真的就那么小吗?
“喂!见死不救非好汉,你们到底救人不救人啊?”某喜一边捶着黑衣人的背,一边蹬脚大喊。
众人纷纷抬头,望天。
哎呀,今天天气很好啊。
是啊是啊,真是出来散步的好日子。
大致大家的表情就是这么个意思。
骷髅魔完全无视那群脑残。将林有喜往肩上一扛,跃上了墙头。
就在他要跳出墙外的时候,一道红影倏地从屋内飞了出来。轻点枝头,衣袍翻扬,优雅飘逸地落在墙上,与骷髅魔面对面立着。
众人立即热烈鼓掌:“洛少,好轻功啊!”
这下有看头了!
墙下,人越聚越多,大伙儿听说“一剑惊鸿”要大战骷髅魔的消息后,全都放下手上的活,搬了凳子过来看。
一时间院子里座无虚席。摒气的摒气,咬手帕的咬手帕,万分激动地等待着双方开战。
洛君鸿扫了眼脚下,笃定地朝着众人抱拳一周,一副谢谢捧场的样子……默。
“洛少,快来救我啊!”林有喜实在忍不住了。扭头求救道。
洛君鸿捋捋微湿的头发,并不急着出手:“我与你非亲非故的,为何要救你呢,嗯?”
“洛少,这骷髅魔是骷髅岛左护法身边的第一杀手。你要是能够打败他,就是替武林除去一个祸害。全天下的人都会感激你的,你也可以藉此洗白你的臭名声啊!”
洛大少不屑地哼道:“正义的形象无法烘托出本少不羁的气质。无趣。我还是喜欢现在这个样子,自由自在的,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显然,某喜的建议并没有戳中洛大少的萌点。
洛君鸿甚至还对骷髅魔做了个请的手势:“这个林四我早就看不顺眼了。就劳烦兄台替在下解决了她吧。”
某喜抓狂:“洛少,我不是林四,其实我——”
她突然顿住。“我是海棠妹”这句话到了喉咙口又被咽了回去。
告诉他又怎样?他连她的相貌都可以忘记,还会在意她的生死?
“其实什么?”洛君鸿挑眉追问。
“其实,那啥……我是林四的双胞胎弟弟——林五。”
洛大少眼角抽搐,刚准备拔剑的手又收了回去。对着骷髅魔命令道:“你要是不杀她,本少今天就杀了你!”
幸好骷髅魔有戴面具,不然此刻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张抽得何等壮怀激烈的脸啊!
他随手采撷了几片树叶,当作暗器撒向洛君鸿。随后趁着他躲避的功夫,扛着某喜消失在了一团烟雾里。
众人无一不目瞪口呆。这戏还没高/潮呢,就直接烂尾了?
掀桌!
失望不满的同时又不禁暗自感叹:看来传闻是真的。得罪洛大少的下场果然很悲催……
于是,赶紧收拾了凳子,该干嘛干嘛去了。
只留下依然立在墙头的那抹艳红,望着远处,微微蹙起了眉头。
犹豫了片刻后,轻轻撩袍跃下墙头,朝着骷髅魔消失的方向追了去。
30.
林有喜被挂在骷髅魔的肩上,一路狂癫,眼冒金星。
这种滋味,实在不好受。
好歹这骷髅魔也是魔教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也不自备个布袋什么的?掳人的时候只需轻轻一套,自己省力,也能让被掳的人舒服了。
真是!把她这样挂着,以为是挂腊肠啊!
某喜为自己受到的非人待遇胸闷不已。捶着他的背喘气道:“大哥,反正也不会有人追来。我们要不要停下,歇会儿?”
骷髅魔真的停了下来。将林有喜丢进了一座废庙里。
虽说还是大白天,但这寺庙里却是阴气森森,蛛网满布,犹如进了盘丝洞。走两步,便踩到某尊菩萨像断裂下来的头颅。没有眼珠的那种,看着心惊肉跳。
然而之后所见,更是令林有喜毛骨悚然。
只见庙门口的青石板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朝着庙内飘了过来。
林有喜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人穿着一双用金银双线缝织的鞋子。活像是死人脚上的寿鞋。
鞋子的上方,还幽幽悬浮着一只白色灯笼。里面透着荧荧绿光……
某喜脆弱的小心脏再也承受不住,大叫了一声“鬼呀”,抱住骷髅魔的大腿瑟瑟发抖。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鬼。
小时候看《聊斋》,曾被片头的那盏白灯笼给生生吓得滚下床去,一头撞在水泥地上,头破血流。
这事在某喜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而现在的这个“鬼”,同样也提了个白灯笼。配合着这庙里的气氛,尤为瘆人。
骷髅魔低头看她。从面具上的两个窟窿里,射出两道寒光来。
他抬腿,一脚将某喜踹飞。随后对着那个“鬼”单膝而跪。
“属下恭迎左护法。”
面具后面的声音,空洞生硬。每说一个字都会停顿个半刻。听不出声调,听不出情绪,更听不出丝毫的生人气息。
如果不是林有喜亲眼所见,她绝不会相信这是一个活人所发出的声音。
估计是紧张过头了。某喜居然也对着来人跪了下来。
“属下也恭迎左护法。左护法仙福永享,寿与天齐!BLAHBLAHBLAH”
唰唰地甩了甩湿嗒嗒的两袖,活像清宫戏里面的奴才。
那人突然大笑。笑声洪厚响亮,绕梁不散。环绕效果相当之好。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骷髅岛岛主也会有向我李寻悲下跪的一天——哇哈哈哈哈哈!”
噗——
某喜很不厚道的喷了。
原来一直要追杀她的骷髅岛左护法,居然有一个如此有爱的山寨名。
“哎呀呀,李护法不早点说,你要是喜欢我跪,我天天给你跪嘛!”
不就膝盖点下地么,又不会掉斤肉。
某喜一边拍马P,一边偷偷瞄了他一眼。不看也就罢了,这一看,差点没把下巴给惊得掉下来。
这位李寻悲大人,真是人如其名,长得就是一杯具。
这么说好了,如果他往你面前一站,你绝对会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从哈哈镜里面照出来的人。
上凸下凹,左圆右方,将畸形二字表现到了极致!
林有喜忽然觉得,以前那凹凸夫妻二人组跟他比起来,简直可以算得上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了。
所以,即使他提着的灯笼很聊斋,林有喜此刻也不怎么怕了。
稍稍直起身子,与李寻悲对视起来。
李寻悲瞪着两粒绿豆眼,好奇地打量着她道:“别人都说,小主子在一年多前练功走火入魔,烧坏了脑子。我一开始还不信,以为你是装疯卖傻。现在看来,一切俱是属实了。”
因为真正的骷髅岛岛主,是断然不会向任何人下跪的!
林有喜嘿嘿扯起个笑脸:“既然如此,那大家一场误会啦。我看李护法你的鼻孔那么大,想必气量也是很大滴,就不要和我这个又疯又傻的人计较了,放我一条生路啦?”
李寻悲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却遮不住鼻孔里疯抽着的鼻毛。
“林有喜!我的鼻子,还不是被你天天用鹅卵石撑大的!今日,我就要报这一鼻之仇!让你也尝尝在鼻孔里塞石头的滋味!骷髅,把她给我吊起来!”
某喜无语望天。
这骷髅岛的小主子也太会整人了吧。把岛内上下一片全都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不是受虐狂就是施虐狂。
一群变态!
骷髅魔得命,朝林有喜扑了过去。
某喜立刻条件反射,蹭地一下蹿到了离她最近的庙柱上。
这一招猴子上树,还得多谢洛大少的“精心栽培”。
骷髅魔站在柱子下面,呆了片刻后,将背后的裹剑布哗啦甩了开。抽出一把金光灿灿的宝剑来。
剑柄处,雕着条栩栩如生的凤凰。
“金凰!?”林有喜认得那剑。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将金凰剑拔/出/来的,也只有一个人!
抱着柱子的手因为狂喜而不断颤抖:“小叶子!是不是你?你快醒醒!我是林有喜啊!”
骷髅魔抬头,挥起的剑微微一顿。随后,毫不犹豫地朝着石柱劈了下去。
削铁如泥的金凰瞬间就在柱子上砍出一道裂缝来。嘎嘎地由下至上蔓延,越裂越深。
一声巨响过后,柱子带着林有喜一起,直直地朝前方倒了下去。
很不幸的是,被砍倒的这根柱子,是这间破庙里唯一一根承重的墙柱。
当骷髅魔准备再挥第二剑的时候,整个寺庙开始摇晃起来。
碎石伴着墙灰,如鹅毛大雪,纷纷落下。头顶的房梁惊天动地地晃动着,一根接着一根落下。将一切粉粹于瞬间。
“骷髅!你想找死啊!”李寻悲破口大骂。也顾不得林有喜了。趁着寺庙没坍之前,飞身逃出了门外。
骷髅魔却一动不动。好像一只断了线的提线木偶,呆呆立在原地。任凭石块砸在他的身上。
“小叶子!快逃,快逃啊!”
林有喜从地上爬起。拉着他不顾一切地往外冲。却发现他的身子像上了锁般,怎么拽也拽不动。
耳边轰鸣声愈演愈烈。四面墙体,排山倒海地压来。
林有喜紧紧拉着叶飞的手,终于被一块飞来的巨石砸了开。整个人都被震了出去,重重地摔在石堆里。
等她再爬起时,只看见两人原来站着的地方,已被一块掉下来的石头压住。
“小叶子!”
林有喜连滚带爬,想要过去找他。但眼前纷纷落下的石瓦,一次又一次地阻断了她的去路。
最后只好蜷着身体,躲在一张神案下。
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世界一点点崩析瓦解。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一道红影从外面飞了进来。
劈星斩月,用内力震碎堵在神案前的大石,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用身体护住她。
那人的身上有她熟悉的梅花香味。刺激着她的泪腺。
一直摒在眼眶里打着转的小泪,终于没能忍住,全都掉了下来。
抓紧了他胸前的衣服,将头深深地埋入他的胸膛。似乎那里才是她最安全的港湾。
她的梨花哥并没有忘记她……
非但没有忘记,还在这生死交关之际,奋不顾身地冲了进来。
一旦进来,再想要逃出去就来不及了。
他不会不知道的……
“洛少……你真是个笨蛋。”林有喜抽着鼻子,哽咽道。
洛君鸿局促地笑了声:“那也是因为和你在一起太久了,才变笨的。”
他才说完,便吐出来一口鲜血。
温热的,带着一丝腥味,喷洒在林有喜脸上。
林有喜睁开眼睛,被所看到的一切吓呆了——
只见洛君鸿的背上,不知何时竟压了一根巨大的梁柱!
这样的重量,就算压死十几头大象都绰绰有余,更何况是一个人?
而洛君鸿却硬是用背将那巨梁顶了起来。双手支撑着地面,在身下腾出一片狭隘的空间,好让林有喜能够安全地窝在里面。
脸色因摒力过度而一阵青一阵白。手臂上青筋暴起,可以清楚地看见筋脉的颤动。
他看见林有喜一脸的愕然与无措,努力弯起嘴角对她笑了笑,想要说些安慰的话。但唇边挂着的血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地直往下掉。
落在林有喜的眼角,掺合着她的泪水,一起滑入了她的发间。
“不许哭。本少不喜欢看你哭!”
明明是想说宽慰的话的,一到嘴边却变成了命令。
洛君鸿的心里一阵懊恼。本以为她会哭得更加变本加厉。没想到身下的小人儿居然抓起他垂下的头发,当作抹布般的猛擦了一番脸。
气鼓鼓地嘟嘴道:“谁哭了!没看见老子的眼里进灰了吗?”
她伸出手,绕过洛君鸿的腋下,使劲地去推那根横在他背上的梁柱。
小脸憋得通红通红,那柱子也不动一分一毫。
“靠!”某喜忍不住爆粗,“洛少,劳烦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温柔的看着我啊,我手都软了!”
默……洛大少“温柔”的目光立刻变成了两道激光。恨不得封了她的嘴。
“洛少,劳烦,把屁股挪开点。”某喜在他身下扭来扭去,想要找一个合适的突破口,将脚也伸出去,去顶那根梁柱。
洛大少的额头滴下无数冷汗。
这种无意间的肢体触碰,对他而言,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性骚扰!
撩拨得他浑身发痒,连真气都快乱了。
“海棠妹,你就不能太太平平的躺着吗?嗯?”他忍。
林有喜怒:“什么话!我有手有脚的,就不能自救吗?”
她看见洛君鸿微微发僵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也不会忘记英雄救美的。”
英雄是她,美人是洛少。林有喜觉得,这个比方实在是太恰当了!
“……”
少顷。
“海棠妹。”
“干嘛?”
“你的脚在往哪儿蹬呢?”
“柱子啊。”某喜琢磨着,估计,大概,应该,或许是柱子没错。
“你有见过那么柔软的柱子吗?”
“呃……肉柱?”某喜不禁联想到了某样东西。捂脸。
洛大少彻底内伤了。
丹田就像是在高速公路上突然爆胎的车轮一样,噗噗地往外泄着气。
他身子毫无征兆地猛一下沉。与林有喜,唇对唇地,来了一次惊天动地的彗星撞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