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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Chapter47 情与剑 ...

  •   回到花园小区,坐电梯上了二十三楼,出了电梯左手边,就是我所在的房间。
      防盗铁门紧闭着,而我没有钥匙,更不会特工组牛掰哄哄的开锁技能,只得上前拍了拍门,无人响应,看来似乎老郎又带女朋友去开房打炮了,小柳应该是带学生们去逛西湖了,唯有指望小胖子或可益还在里面,现在我身心俱疲,只想躺倒在被窝里睡他个天昏地暗!
      我锲而不舍地敲了半天门,手都打酸了,嗓子也几乎喊哑了,就是没人鸟我。要是消防柜里有消费斧,我早把这扇门劈了!
      我靠在防盗铁门上,慢慢坐倒在地,头一歪,昏昏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人一脚踹醒,只见小胖子和可益一人捧着一大包薯片津津有味地嚼着,小胖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又是几脚向我踹来:“老师,起床了!你怎么睡在这里?快点起床了!我们要开门进去!你挡道了!”
      我撑地艰难站起,心情本不好,又恼火小胖子口中的薯片碎屑喷到了我的脸上,一巴掌打掉了他手中的薯片,薯片散落一地,我抬脚踩在上面,碾了个粉碎,听着薯片在我脚下发出“喀喀喀”的惨叫声,感觉十分过瘾畅快。
      小胖子看着碎成粉末的薯片,哇哇大哭起来。
      尔后可益悄悄告诉我,在我之前有位男老师也在这里住过,不过后来就被小胖子赶走了,因为他偷吃了小胖子的麻辣鸭舌。
      可益补充说:其实你吃一包两包没关系,问题是他把小胖子的鸭舌全都吃光了,一包也没有留下。
      我表示不服:“小胖子这么大能耐?”
      可益说:“他爸是大老板。”
      后来我了解到,小胖子是我们培训机构最大的客户,一个人左右着机构利润升降的百分比。
      我又问:“一包薯片而已,没那么严重吧?大不了我买来还他就是。”
      可益说:“老师啊!你是有所不知,你可以砸坏他的苹果三件套,就是不能破坏他吃东西的兴致呀!”
      我感到了害怕。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可不想因为一包薯片就被老板炒了,这有失我高尚的品格。要炒,也该是我炒老板!于是第二天我就主动向老板提出辞职——我本来就不想干了——理由是要回学校写毕业论文,事实上,我的确得开始着手毕业论文了,即使我开始不想毕业。
      论文一纸,毕业迟迟。
      老板问我:“前天……哦应该是大前天,那天晚上你打电话给我,有没有听到别的什么……那种,你本不该听到的?”
      我摇摇头,心里想着你那点破事关我鸟事呢!
      老板很爽快地批准了我的口头辞职申请,当场把半个月的工资给我结了,另包了五百块钱的红包放在我手上,握着我的手笑着说:“小胡啊!不该说的,就不要到处说。”
      我平静地将红包和工资都纳入贴胸口袋:“好的呢老板。”
      老板表示“这我就放心了”然后客气地让我尽快搬走。
      当天我含泪告别拽着我衣角依依不舍的小烨妹妹,把铺盖卷回学校宿舍,突然悲伤地想到,再过五个月,学校这边的宿舍也要请我滚蛋了,到时候,又该滚往哪里去呢?
      考试周来临,宿舍那几个小子都养得白白胖胖地回到了学校,开始准备考试。大四的课本不多,要考的也就那么寥寥几门,想起来也算是轻松,但对于作为学渣的我们可就不好说了,何况那几周都没有拿来复习。
      但是俗话说,不挂科的大学是不完美的。所以作为完美主义者的我,很理所当然地就挂了一科,而且还是班主任燕子老师的听力课。

      听力考试的时候,我看着试卷发呆,那些英文单词,我认识牠们牠们不认识我。教室窗外忽然飘起雪花,后来竟纷纷扬扬地,越下越大了。我转过头,看着窗外雪在下,我看到那么入神,以致于监考老师提醒考试时间都没有听到,考试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地上的雪已经铺得挺厚,外面的世界白茫茫的一片。而我的试卷也一样。
      我提笔,很快地在试卷空白处填上一首诗:
      今夜的风
      像是要下雪
      西门好久不曾
      忆起那年孤城
      从未实现
      紫禁之巅的约
      因为爱上
      峨眉山的月
      情与剑
      到底都放不下
      温一壶酒
      剑神笑了
      搁下笔,我默默地走出喧嚣的教室,走入雪中。
      仿佛我就是吹雪的门,孤独的城。
      今天的风,终于带来了久违的雪。
      天下有雪,而西门吹雪,也已经放下无情的剑。
      我斩不断情根,这一点,跟西门吹雪一样。
      万人体育场上很多人在打雪仗,我沉寂于自己的世界,毫无防备地走过去,而一只大雪球就“嗖”地飞过来,不偏不倚地砸在我的脑袋上。
      一个男生跑过来:“同学不好意思啊你刚好走过来……”
      雪球砸得我脑袋有点疼,虽然好像的确是我不对的样子,但我的心情着实不好,一把将男生按倒在地;“特么的!你的意思是说我的不对啦?”我左手叉着男生的脖子,右手高举挥拳欲打,忽然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我的名字,我便松开手没有打,那男生一骨碌从雪地上爬起来,跑走了。
      循声望去,雪花渐欲迷人眼,看了好半天,才看清楚是梁燕婉,而她的身旁,站着瘦瘦的秦君魄。
      梁燕婉走过来,笑着说:“好久不见啊!”
      我笑着没有说话,心想:不久前,我见过你了,看来,你没有见到我。
      梁燕婉指着身边的瘦子,道:“这位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秦君魄。你们见过的。”
      我淡淡一笑:“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诗人嘛!久仰了。”
      秦诗人听不出我话中嘲讽之意,又或者我语气中嘲讽意味本不够深,他得意地笑道:“哪里哪里!”
      梁燕婉道:“小秦刚刚还即兴吟了一首诗呢!我觉得挺不错的。”
      秦君魄挠挠头,红着脸说:“哪里哪里……”
      “你看。”梁燕婉将一本翻开的笔记本递给我,上面写着几行字,想必就是她津津乐道的那首诗。
      我很不情愿地接过笔记本,心里很不是滋味:老子尚在苟且,你们却在谈论诗和远方!
      秦瘦子的字迹倒还挺清秀,诗曰:冬天来了/霜给草戴上了防雪的绒帽/雪下着/让青山一下子变老
      好像还挺不错的样子,我把笔记本还给梁燕婉,记起了不知谁写的两句诗或者说对联: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梁燕婉问:“怎么样?写得还好吧?”
      我反问:“这是你写的?”
      梁燕婉说:“不是啊!”
      我说:“那写得真是……烂极了。”
      秦君魄脸色大变:“你……”
      我说:“你姓秦,又瘦,那你的笔名一定是叫秦瘦咯?你写现代诗,应该去读莎士比亚的同性恋诗集,我不想看到唐诗被糟蹋。”
      秦君魄得意一笑:“是清联,不懂就别乱说!”
      我抬手直指他的鼻尖:“踏马的你说谁不懂,你个抄袭者还有理了是吧?你以为你是郭可益!”
      秦君魄虽无言以对,却并不无地自容,这令我有些失望。他只是生气地咬了咬嘴唇,跺跺脚,牵起梁燕婉的手,道:“小婉,我们走,跟门外汉没什么好聊的!”
      他竟然牵她的手!混蛋!
      我冲上前去,一把扯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转身就是一记漂亮的右钩拳砸在秦君魄的脸颊上,秦君魄倒在雪地里,嘴里吐出一口鲜血,雪地上像开了朵朵殷红的梅花……呵呵,我要真有这么霸气的话,在食堂里的时候,梁燕婉恐怕就已经成为我的女人了吧!
      我就静静地窝囊地看着他牵着她的手,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无动于衷。
      “就是他!”一个声音惊醒春梦中人,我一看,只见刚刚被我叉在地上的男生带着一群怒气冲冲杀气腾腾的人朝我奔来,数十只雪球也纷纷往我这边招呼过来,吓得正要离开的秦君魄松开了梁燕婉的手,抱头鼠窜。
      那些雪球都被他们捏成了紧实的雪块,硬梆梆的砸在身上十分疼,要是砸在脑袋上恐怕不流血也得肿起个大包。
      我身上挨了几下,正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忽见几只大雪球朝梁燕婉砸过去,我立马挺身而出,挡在她的身前,那几只大雪球“扑扑啪啪”都砸在了我的身上,还有一只正狠狠打在我的膝弯里。
      我倒在了梁燕婉的怀里,口角流血,艰难地说:“燕婉,我就要死了……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
      梁燕婉哭着说:“我不要你现在说喜欢我,我不要……你不会死的!”
      但事实上她说的却是:“快起来啊!你干嘛?”
      我愣了一下,随即忍痛站起身,才发现嘴角流的是鼻血:“操!鼻血都被打出来了!”骂一句,拉起梁燕婉就跑,瞥见秦君魄正抱着脑袋趴在一边的雪地上,就踩着他的身子过去了,但听他一声惨叫,很快便湮没在后头追赶我的喊杀声中。
      刚跑出体育场,就看见了在樱花园堆着雪马桶的大奔等人,我心中大喜,喊道:“兄弟们救我!”
      小林子一见这阵势,吓得撒腿边哭边尿转眼就跑没了影。好在大奔子榕胸帆少三人仗义,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战团,纷纷扔雪球过去暂时抵挡住了对方的进攻。
      把梁燕婉留在安全地带,我正要回去与兄弟们并肩作战,只见大奔他们且战且退,大喊道:“对方人太多了,扯呼!”
      在喜欢的女孩面前岂能怂?我怒道:“扯你个蛋!剑在人在!人在塔在!”
      子榕胸道:“塔个毛啊!这个时候就不要装逼了!赶紧逃吧!”说完先跑了。
      我骂一句“真是不够义气”骂完只好也跟着跑,就这样被一群人从樱花园扔着雪球追到体育场,从体育场追到百果园,又从百果园追到喷泉池,追杀了整整一个下午
      保安们以为我们是在玩儿,幸亏就在我们快要被打死的时候,黄振小葱带着兄弟们冲了过来,又是一场好厮杀!
      不知大战了几百回合,双方都打累了,各各罢战。我鼻青脸肿地找到操场上的梁燕婉,对她说:“秦君魄这人不可靠!刚才那么危险,他直接就把你给撇下了!”
      梁燕婉淡淡道:“谢谢,我知道了。”
      我有些生气:“喂!你这算是什么态度啊?”
      她表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轻叹一声,呵出一口白雾:“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
      我看着她走远,或许我追上去,故事就可以从此改变。
      但我没有。
      我一脚踹烂体育场上的一只不知是谁堆起的雪人。雪人叹息着破碎倒下,石头拼成的嘴角还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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