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晚安》尝胆

11、Chapter 11 石榴裙下无将军

　　某一天我正听着燕子老师的听力课，正听得深远而入神，昏昏然而欲睡，我安插在蓉双儿身边的眼线、外院头牌交际花、好哥们华叔发来短信，说蓉双儿中午在机房选课。说是选课，其实靠抢，所以一般漂亮学妹选课之日就是猥琐学长乘虚而入趁火打劫之时，学长可以仗着自己课少网速快先帮学妹把课抢到自己名下，或者学长们可以在学妹们蹲点守着电脑之时屁颠屁颠地帮她带饭，毕竟选课都是在饭点，学妹们肯定都饿着肚子，正是抓住她们“胃”然后抓住她们心的好机会。
　　我两种手段都用过，这一次，显然我要用第二种。
　　一时竟精神振奋睡意全无，仿佛我不是去为学妹打饭而是学妹要与我开房。
　　下课铃声乍响，我便如同脱缰的野狗般冲向学校对面的华元大世界。
　　某一段时间我经常去学校对面的华元大世界的老北京吃炸酱面——在还没有吃到面里那根卷曲的黑毛之前。
　　就在我提着一盒蒸饺从老北京走出来的时候，我忽然看见了高复时的铁哥们：慕容小渔。慕容小渔本不叫慕容小渔，本姓余，绰号“慕容”，只因他总是说自己是大燕国的后裔，身上流淌着皇族血液，总有一天是要复兴大燕的，所以自称慕容小渔。
　　我也就跟着大家一块叫他慕容小渔，实在是不忍拂人之意淫，况且他说了，待他复兴了大燕，要封我做大理国的王爷呢！到时候后宫佳丽三千，酒池肉林……想想真的好激动。
　　小渔想来也是意志坚定卧薪尝胆，否则，他也不会蹲在铁板饭店门口洗碗。
　　看见他在洗碗，我很惊讶，因为他本该在我们理工隔壁的警官学校混文凭以便日后劫贫济富除弱扶强的。
　　我知道他碗洗得并不干净，幸而我并不怎么喜欢吃铁板饭。
　　“小渔？”我冲着他喊道。
　　他低着头洗碗洗得很入神，我确定他听到了我的呼喊，那么难道真的是我认错了人。
　　“慕容小渔！”我再次喊，但愿自己是认错了人。
　　然而从那一大堆油腻腻的锅碗瓢盆中抬起来的分明是一张青涩未尽沧桑已显的脸，小渔的脸。
　　小渔一脸惊愕和紧张，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欠了我钱而我忘记了讨要。
　　“你在这儿打零工呢？”我坏笑着问，难以想象如慕容这般桀骜不驯的男人竟可以安安静静地坐在一大堆油腻碗筷当中，忍受着老板娘的颐指气使揩油调戏？
　　小渔笑笑：“挣几个零钱花花，挺好。”
　　我凑近他，低声道：“你小子是不是把人家小姑娘肚子搞大了？需要钱打胎，对不对？”
　　“去你丫的！”小渔用油乎乎的手推了我一把。
　　我知道自从初中时某位语文老师操着半生不白的普通话将“济济一堂”念成“鸡鸡一弹”以及某位英语老师通过一篇英语阅读理解延伸开来讲了一节课的足球之后，桀骜不驯又不羁严谨的小渔就开始对学习排斥对老湿痛绝，并且因此而厌恶足球——我想小渔以后的婚姻一定会很美满幸福，至少不会因为通宵看球而影响夫妻的合法性生活。
　　但照小渔目前的状况来看，恐怕得洗好几百年的碗才娶得上老婆吧？
　　跟小渔闲扯了几句，我怕蒸饺冷了变硬不好吃，便匆匆告别小渔，
　　看到我犹如神兵天降忽然出现在她面前，蓉双儿一开始显得很惊讶，我捕捉到一丝慌乱闪过她清澈如水的双眸。
　　“你怎么来了？你想怎么样？”她的声音是那么动听，那么令我陶醉，我甚至竟开始怀念她那温柔一“啪”。
　　我陶醉了好一会儿，才得意地说：“这不你忙着选课嘛！肯定没吃午饭对不对？我给你带了份蒸饺，趁热吃吧！”
　　蓉双儿丝毫没有表现出感动，只是淡淡地说：“怎么你们男生追女孩子的手段都是这么如出一辙的低劣俗套吗？你们把自己当饲养员可以，别把我们女生当动物好吗？老是送饭算是怎么回事？”
　　我……我这是第一次给女生送饭好不好？看来在我之前已经有很多前辈为一亲蓉双儿芳泽提着盒饭前赴后继地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
　　善用兵者隐其形，可惜的是，情场非战场，石榴裙下无将军。
　　也许最终能凭借一盒饭成功敲开妹子门的，就只有外卖小哥。
　　但蓉双儿还是在我温柔的目光下淡定地吃完了那一份蒸饺，看得出来，她真的很饿，如果可以，我愿意下面给她吃。看她吃完了，我很开心，她的肯定和爽快令我热泪盈眶，原来喜欢一个女孩是这么的幸福。
　　自那以后我几乎天天去大世界的老北京吃蒸饺或炸酱面，那里面有一种幸福的味道。而且还可以顺便看看小渔。
　　但小渔似乎并不怎么愿意见到我。终于有一天他将手中的抹布往水盆里一丢，污水毫不留情溅了我一脸。他愤怒地喊道：“你丫能不能不要在我洗碗的时候介绍朋友给我认识？介绍男的也就算了，还带女生来！非要闹得满城风雨吗？”
　　我很委屈，让我的朋友沾沾你大燕皇子的光有什么错吗？
　　一个星期之后的某一天我在老北京的炸酱面里吃到了一根卷曲的黑毛，正不知是哪里的毛？我怀疑是小渔串通了老北京的伙计故意放在我面里的。从此我就不再去吃老北京的蒸饺和炸酱面了，不仅仅是因为那根来历不明的毛，更主要的是肥肥的老板娘总是冲我抛并不媚的媚眼，我很害怕她会在我的蒸饺或面里下药。吃到毛的那天，她冲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脸上的粉扑簌簌地往下掉，吓得我丢下那根毛扭头就跑。
　　肥肥的老板娘定然是迷恋我身上的青春气息，可惜她并不是西施豆腐坊的豆腐西施，连十字坡卖人肉馒头的孙二娘都比她有吸引力。
　　很多时候我都在渴望着被一位年轻漂亮貌美□□旺的小富婆包养。我想，小渔一定比我更渴望。
　　毕竟洗碗是很累的。
　　但从此他可以专心洗碗，我不会再去打搅他了。
　　他很伟大，仿佛卧薪尝胆的勾践，待复兴了大燕，历史会将他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