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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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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大概也只有不按照大学校园里的作息时间生活了之后,才懂得周六周日的珍贵。她现在,也就只有周六这一天可以休息了。
磨蹭了半天,才终于下定决心,缓缓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已经乱成一糟的头发,突然间想起,昨天晚上好像是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是莫陌半夜回来的,才把她叫醒,爬到床上睡的。
想到这儿,唐诗急忙下床翻开自己的抽屉。
那个笔记本还好好的躺在那儿,里面的纸,除了昨天被她压的有点发皱之外,字迹也还是好好的,没有被液体浸透过的痕迹。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将抽屉重新关好。
走到门口,推开厕所的门看了看,跟外面一样,没有人。看来,整个宿舍跟往常相同,又是只留下她一个人了。
她走回来,踮脚够过床头上的手机,拨通了莫陌的电话:“你去哪儿了?”
“我男朋友来找我,我来火车站接他了。”
“你又有多长时间要不在宿舍里住了?”
“嘿嘿。”莫陌在电话那边甜蜜的笑着回答:“至少要半个多月吧。”
唐诗揉了揉眼睛,无奈地说:“我就知道。注意安全啊,别有了。”
挂了电话,看了看郑佳嘉摆放整齐的床铺——这宿舍还真成了她自己的单人间了。
“在学校吗?”
一条……自肖潜的短信。
这是在她不知道第几百次的对自己强调,好好的一天假期,不能就只躺在床上浪费掉,然后准备扔下手机,拿过毛巾去洗脸的时候看到的。
对着手机愣了愣神,她按了返回键,将手机退回到主屏幕上,然后按照刚才订好的计划——穿衣、叠被、洗脸,一一去实行。
这些事情,她用了比平时多出一倍的时间才做完。
她以为,多出的那一倍时间,足足可以令她将肖潜的这条短信忘记的更透彻一点。却在走出厕所的那一刻明白,这一倍的时间,只是令她在拿起手机的时候,更坚定了一些。
“我在。”她这么回道。
短信发出没几秒钟,周杰伦那首《发如雪》就唱了起来。
“我跟陈清然在你们学校后门,方便出来一下吗?”
“……嗯,我一会儿就到。”
挂掉电话,唐诗拿着梳子,对着门口挂着的小镜子又仔细梳了一遍头发,然后找出了一件厚实一点的外套。莫陌刚才好像有提过,今天外面很冷。
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是在印证着,她刚才故意做出的奇怪的行径,不是为了忘记肖潜的短信,而更像为了这一刻在做着准备。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完毕,唐诗站在宿舍门后,对着那面小镜子,缓缓勾起嘴角。
“随遇而安,对吧?”她这样对自己说。
昨天跟陈清然谈起初恋的时候,陈清然特别好奇地问她:“怎么就没有个男朋友呢?”
她其实也很奇怪。
初中的时候,可以把原因归结为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喜欢的是吕杨。可是后来呢?后来为什么也没有?
以前她这么跟莫陌抱怨过。那时候,莫陌正躺在床上看游戏直播。
“咱们学校里的男生喜欢的都是像郭书瑶那样又白又娇小的萝莉。”她转头上下好好打量了一下站在宿舍中间的人,摇摇头:“你超出规定了。”
“我不黑。”
“你不娇小。”
唐诗想了想自己的身高,反驳道:“我也不高啊。”
“嗯,自我认知很准确。”莫陌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但是你不萝莉。没听过那句话吗:超过一米六的女人,你好意思谈萝莉?”她突然停下往嘴里塞着薯片的那只手,抱歉的冲唐诗笑笑,“不好意思啊,我忘了你还不是女人。”
看着她那故作恍然大悟的眼睛和神情,唐诗真真是有了想一把掐死她的冲动。
“不过,就算是有人追你,咱学校这群屌丝……”
走到后门,看到正等着她的肖潜和陈清然的时候,唐诗意外想起了莫陌那句没有说完的话。她猜想,那剩下的几个字大概是:你眼不瞎。
连陈清然这样的跑到她们学校来,都多少收到了女性怀着好意不停注视的目光,可想而知,她们学校的那群雄性们质量是得有多差。
“别笑了,嘴都咧到耳朵缝去了。”她走上前,摆了摆手。
陈清然一听,不光没有收敛,脸上那原本就止不住的笑容,更灿烂了。“不愧是走在正义前端的人才们。你们学校的美女,眼光就是好嘛。”
“嗯。”唐诗点点头:“见惯了恐龙,偶尔见只恐龙蛋,肯定觉得光滑细腻无瑕疵。”
陈清然举起手来就要打她,肖潜赶忙将唐诗往身后一扯,“好了,别闹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当和事老了?”
闻言,唐诗也下意识的挣脱,离得肖潜远了一点。
那人诧异地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右手,不动声色的垂在身侧,攥紧。
“额……怎么来我们学校了?”唐诗想想,勾了勾嘴角,冲陈清然问出了这句话。
“肖潜今天不用上班,我正好也没有课,闲着没事就来找你了。不领我们参观一下?”
“他不是看过了?”即便是说‘他’,唐诗的眼睛也一直在注视着陈清然,连往边上瞥一眼的功夫都没有。
尴尬的挠了挠头,陈清然讨好般的笑道:“是我。我不是想来长长见识吗。”
“不好好在G大呆着,跑我们这种小地方来长见识?”
“哎,可不能这么比。”陈清然眉毛一抬,抓住理得不松口:“咱们那边某职业学院的宿舍,那比我们学校的不知道好了有多少倍。”
唐诗嗤笑一声:“那你当初怎么就没有先见之明的选了职业学院呢。”
“……”
陈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肖潜无奈只能上来打圆场,“他想看,你就带他看看吧。”
颔首轻笑一声,唐诗耸了耸肩,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声音从前方飘回来:“想看就跟上吧。”
“脾气怎么这么大。”虽是在抱怨着,陈清然也还是向前追赶着,跟上了唐诗的脚步。
肖潜走在了最后面。
他很奇怪,也很诧异。是他的眼睛出现了问题吗,还是,其实他根本就没观察错——唐诗从头到尾,真的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他。她说的每一句话,对着的都是陈清然。似乎对她来说,肖潜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他带着些复杂的看了那人的背影一眼,叮嘱自己不要再乱想,追赶上两人的脚步。
“这个门进去是自习室,上面是男生宿舍。看到前面那座楼了没有,那就是女生宿舍。再往前走是第四餐厅,从四餐的西门出来再往前,就是第三餐厅……”
“陈清然说你有事,昨天就先走了?”
有人主动搭话,唐诗也终于理了一下从刚才起就一直被她冷落的人,“嗯,是有点事。”
肖潜点点头,算是应承了她的这个解释。
“什么事?有麻烦吗?”他接着问。
“没有。我自己能解决。”
“……”
陈清然在左,肖潜在右,他们两个把唐诗夹在中间。三个人就这么单调地走在被冷风轻抚着的校园小路上,形形/色/色/的同龄人从他们身边匆匆掠过。
唐诗不再应付式地介绍着她的校园,陈清然也老实地不再随意乱说话。至于肖潜——他就像是在跟某人赌气一般。人家装作他不存在,他便真的把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
气氛一下降至冰点。
“哎,那也是宿舍楼吗?”最终还是陈清然先受不住,打破这安静到可怕的尴尬。
唐诗借机快走两步,从他俩的中间穿过,指着对面的旧宿舍答:“对,我就住在这楼上。”
陈清然看看眼前的这栋楼,再回头望望刚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那座,略带可怜的语气对唐诗说:“这也差太多了。”
“多明显,是歧视啊。”
“怎么讲?”
“住在这楼上的,全部都是像我这样快毕业的。反正都要滚蛋了,谁还管你住的好不好。”
这所学校的布局其实很奇怪,但往深里一想,又不得不佩服校领导们为这群学生们操碎了的心。
学校的最东面,是宿舍楼,全校的学生都住在这里。而上课的地方,却硬生生被建在操场和图书馆的另一端。当时这么设计的时候,大概是觉得上工跟睡觉的地方隔得远了,学生们就会提前从宿舍出来,时间一长,再懒的人也得变勤快了吧。
可常言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老话这么说,必然就有这么说的道理。
几十年过来了,一届又一届的学生教下来,明晃晃的挂科率告诉那些老伙计们:逃课,始终是个千古不变的难题啊。
“那是什么地方?”陈清然指着紧挨着餐厅的一个大门问唐诗。
“唱歌、跳舞、耍杂技、充饭卡、交话费、改套餐……什么都干。”
“前边还挺好,最后那句‘什么都干’,就明显拉低了它的档次。”
唐诗听出了他的潜台词,无奈地笑了笑,盯着楼梯下面的那扇玻璃门,没有说话。
借景生情。
她突然想起了这个学期刚开始,大一的学弟学妹们因为下雨没法军训的那几天。她有一次跑到这儿来给手机升级套餐,排队的时候,忽然被身后的人拍了拍肩膀。是一个留着短发,长得很白净的小学妹。那个女孩儿问她:“学姐,这里可不可以办理亲情号啊?”
那是唐诗第一次被人叫学姐。在快要毕业的这一年。
国庆回家,碰见肖潜的那天晚上,她问肖潜有没有去接新来的小学妹的时候,也想起了问她可不可以办理亲情号的女生。而在拓展中心的门口,在她又想起了那个女孩儿的现在,也想到了肖潜。
在刻意冷落他之后,在刻意将他和陈清然归为一类之后,在他的面前,她正在想着他……
有些事,并不是自己刻意了,就会发生改变的。佛家教授说一切随缘。若是刻意了,便不是随缘了吧……
从宿舍群里出来,三个人,用近乎于爬的速度向前行进着。
从400米的塑胶跑道,走到旁边的窄小看台,爬上几十层的阶梯,看到种满桃树的小型广场。再从简陋的文体馆,越过小山坡,走到了刚刚装修好的可媲美人民大会堂的新图书馆。沿着图书馆前面的那条小路,走过一个又一个的路灯。从第一座教学楼,挪动到旧大楼,再从旧大楼出来,看到了建立在山包上的小凉亭……
途中碰见了班上的团支书。那人跟几年前的陈清然差不多的身高,年纪比唐诗还小一岁,却有些谢顶。他的名声和人缘在班上并不是太好,唐诗与他也没有深交。隔着一大段的距离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她忍不住怀疑——唐诗今天带着两个帅哥游园的事迹,会不会马上就要在班上传遍了?
无聊猜想里,他们走到尽头了。
还是如三人刚相见那天的场景一般,唐诗站在靠近校门口的这一侧,肖潜和陈清然站在离马路更近的那边。
不同的是那天在晚上,现在是白天。相同的是周遭杂乱的声音,和形形色色、往来穿梭的人群。
“参观完了。”唐诗淡然地说着。
“那,你还没吃饭吧,一块儿去吃个饭,你肯定饿了。”
唐诗有些无趣地揶揄陈清然:“怎么见了没几次,次次都是要吃饭。你们去吧,我想回宿舍了。”
像那天晚上一样,她说完就走。也像那天晚上一样,肖潜拦住了她……
其实他并不知道拦下唐诗之后,再怎么办。他只是单纯地觉得,他该拦下他。就像唐诗不理他,他也是单纯地觉得自己很不爽。
“后天是陈清然的生日,我们俩就是想来跟你说这件事的。”
唐诗的注意力在肖潜拽住她的那只手上,以至于忽略了陈清然露出来的差异的神情。
“过生日?”
“对。”肖潜一本正经地点着头,冲陈清然使了使眼色。
陈清然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也明白这时候是绝对不能拆他台,于是赶忙上前搭腔:“对,我生日。我们两个大男人的,也想不出好的庆祝点子,想来找你取取经。”
“咱俩有那么熟吗?”
一句玩笑话,对面的两人一个要气到想甩脸色就走,一个却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肖潜一改刚才的严肃,语气极其温柔的劝她:“就当你跟他不熟吧,但好歹是他过生日,你就赏个脸?”
“我这人死板,也想不出好点子。”
“无妨,多个人,总热闹些。”
“可后天是星期一,报社肯定是最忙的时候,我大概要很晚才能下班。”她又找了个别的借口。
“没关系,我去接你。”
无奈,她就是这么经受不住诱惑,没有拒绝。
没错,肖潜就是她的/诱/惑/。即便是故意忽略他、冷落他,自己也还是最清楚,她的心思,从来就没从肖潜的身上撤下来过。
等唐诗走远,陈清然再也忍不住地吐槽起来:“没关系,我去接你。”他模仿着刚才肖潜说话的语气。“老大,我真服了你了。不是说好就咱俩的吗,你怎么突然又叫上她了?”
肖潜从见到唐诗的那一刻起就一直都绷着的脸,终于灿烂起来,连眼睛里都充满了笑意,“咱们两个大男人,太单调了。”
“你就装吧,我就是喜欢单调不行啊。本来说好是你请我,现在拉上唐诗,就得换成是我请客了。”陈清然边发着牢骚边挑着个眉毛嘲讽他,却忽然将声音放低沉下来,故意刺他:“哎我突然想起来,唐诗当年可是主动像吕杨表白过的吧。人家不喜欢你,哥们,你没戏啊。”
“嗯,我知道。”肖潜淡淡的开口:“她表白还是我让她去的。”
“什么?”陈清然差点没被自己一口新鲜的唾液给噎死,艰难的顺了顺气,“大哥,什么情况?你不明知道吕杨不可能答应的吗。”
“你不了解,她这人太念旧了,要是一直不敢说出口,只知道自己闷着,那她永远都会记着吕杨。”肖潜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还不如彻底被拒绝一次,忘了的好。”
“你了解,你怎么知道人家自己就不敢说呢。”
肖潜想起刚才唐诗跟陈清然说的“不熟”的话,又忍不住笑出来:“我跟她比较熟,当然了解。她那个人,平时口无遮拦,可心里真正想的,从来就不敢说出口。”
“说的好像你真的跟她很熟一样。”陈清然不服气的撇撇嘴。
“……应该是吧。”熟到,曾经每个晚上都打电话给她。肖潜默默地想。
“哎,说真的。”陈清然突然严肃起来,“你当时还跟周小雨在一块呢吧,干嘛去管唐诗的事?”
回想着曾经的那一幕幕,肖潜自己也理不清头绪。
“想不了太多。我当时就只是觉得,她还那么小,如果一直记挂着吕杨,那她以后怎么办。所以想帮帮她。”
“那唐诗她想让你帮吗?”
肖潜原本笑着的嘴角,又慢慢放平下来。
他说:“应该想吧。”
“如果她不想呢。”陈清然轻描淡写打破肖潜的应该,“如果唐诗就只是单纯的爱慕着吕杨,并没想过要跟他在一起呢。”
其实,这是一个根本就没办法回答的问题,即便现在站在陈清然面前的人是唐诗,她也没办法回答。
如果说她并没有想过要跟吕杨在一起,那何必要去告白呢?即便是被拒绝了,那跟喜欢他,又有什么冲突呢?既然这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冲突的地方,那肖潜又为什么要负责任?
还好,还好肖潜的脑洞并没有陈清然的那么大。
“你在实验室呆的三观是不是不太正了?”
“你才三观不正。”陈清然翻了个白眼,“我一直很好奇,你一开始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跑来G市的?”
“……前段时间我碰见叶陶了。”沉默了半天,肖潜终于开口,“她说,唐诗高一的时候被迫办理休学,在家呆了三年。”
微风掠过眉梢,轻轻抚乱路上行人的头发。
“你想知道其中的原因?为什么?好奇心,还是又想管闲事了?”
肖潜眼看着陈清然从之前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收敛笑容,不再揶揄,似乎不再是陈清然这个人。那么沉重,那么冷漠。
唐诗,原来不止是你,这么多年,我们都变了,或许还有曾经那个自己存在的影子,却已只是稀微。
“肖潜,你喜欢唐诗吗?”
陈清然严肃问着的这个问题,在这个高速发展着的时代,有时候在因为想去买一杯咖啡而有的空隙里都能听到。
那这个这么轻易就能问出口,也那么轻易就能回答出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样的喜欢?
肖潜不知道,大多数的人大概也像他一样,都不知道。
“那唐诗呢?她喜欢你吗?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去管唐诗的闲事的?”
一声又一声的诘问。
前一秒钟还神采奕奕说着“我想帮她”的人,这一刻,脸上竟再无光彩。他就像步入冬季的垂柳一般暗淡着,因为他不清楚,他的身份难道从头到尾就只是个局外人吗?还有他现在正在想着的女孩,是不是喜欢他?
他曾经以为,唐诗之于他,就像叶陶之于陈清然一般。用网络上的词语来说,那似乎叫蓝颜知己,是吗?
可也有一种说法,男人是不能有蓝颜知己的。
这是第一次有人要他面对,在他跟唐诗之间,会不会也有一种感情,是被隐藏起来,不被看见。就像她曾经偷偷地喜欢吕杨那样,会不会也喜欢他?
陈清然在一旁叹了叹气,收起严肃的态度,拍了拍肖潜的肩膀,故作轻松的打趣他:“这表情不是我最拿手的吗。少来啊,你可是肖潜,这样子一点都不适合你。”
这样子,一点都不适合你。
一句叹息,不包含着羡慕、嫉妒、仇视……只是欣赏,和叹息。
一句话,令肖潜想起了某个夜晚,唐诗也迫切的说出这样一句话。当时的眼神,那样的信任,晶亮的光芒似在告诉他——她笃信,他无所不能。
“你怎么跟唐诗似的,这么幼稚。”他自嘲的笑了笑:“我又不是佛,什么都握在手里。”
女人在心情不好、怀揣着心事的时候,会跟自己最好的朋友倾诉,让她陪着自己一起哭,一起笑,一起破口大骂,再一起封存过往。那如果是不善表达,视面子比生命还重要的男人呢?
肖潜不是佛,他也只是个普通人。如果是他迷茫了,困顿了,心情不好了,那该怎么办?
唐诗会喜欢他吗?
如果唐诗喜欢他,那他想怎么样呢?
他不知道。
当年唐诗向吕杨示爱的样子,他没有见过,但他猜测,应该是很美的。每一个女孩儿,在为了自己的爱情勇往直前的时候,都是最耀眼的。
他突然之间,就想要看一看那样一个耀眼的唐诗,希望能够再见一次曾经那个勇敢的唐诗。或许还有更进一步,一个为了他而变得勇敢的唐诗。
天之骄子,温润如玉——这是见过肖潜的所有人,都会对他做出的评价,因为他们并不相熟。成熟稳重,面热心黑——这是陈清然对他的抱怨,因为他们是朋友。聪明伶俐,乖巧懂事——这是长辈对他的放心,因为他们是亲人。
肖潜就是这样一个人。
对那些人来说,他是一个男人。而在唐诗这里,他不过还是一个没有勘透情爱这件事的男孩儿。
一样的大门,一样的路口,一样吵吵嚷嚷的街,一样行色匆匆的人……真符合孙燕姿的那首《遇见》。他们一个向了左,一个去了右。
她不知道他的想法,他亦看不穿她的世界。
错过,亦或是过错。
我们总是在相互之间的猜忌和躲避中,走到了与那个人相叉的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