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伦敦吸血鬼（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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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经常想，如果亚瑟奥彭肖再坚持求婚，我就要采取点极端措施了。
好吧，我自己也不喜欢这个开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安杰拉维斯特拉。跟你们熟悉的不太一样。我是个不美丽也没什么财产的女子，老朋友亚瑟大概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会向我求婚的人，而且穷追不舍，而且他以为我不知道他是为了赶快取得继承祖父财产才不择手段地要找个未婚妻的。米娜艾德勒，我最好的朋友，经常劝诫我不要把这位先生想太坏，但同时她也经常提醒我不要勉强。她本人就是一个忠于爱情的典型案例，自从当年和乔纳森麦克默多一见钟情，两人就情投意合，是人人都羡慕的一对。如果不是最近发生了可怖的事情，他们应该已经结婚了。
先前那些都不是要点，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才是故事的主要情节。
和米娜订婚之后，乔纳森前往特兰西□□亚和一位伯爵谈生意，准备回伦敦就和米娜结婚，然后就失去了联系。几个月之后，他单枪匹马落荒而逃一般跟着一艘货船回了伦敦，整个人魂飞魄散，仿佛刚从人间地狱逃生回来。一时不知所措的米娜把我和奥彭肖都召来帮忙，可是不管谁怎么问他，可怜的乔纳森都像傻了一样，一个字也不说，反而偶尔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许多胡话。我们用尽全力才从他嘴里套出一句话来：
“他来了，来伦敦了。”
我们不知道这个“他”是谁，但是现在我们都从这句不祥的话里预感到事情严重了。唯一的好消息是我们在医学界的好友约翰范海辛教授恰好正在伦敦，听说乔纳森患病的消息就火速赶来。我们的教授不仅是个出色的医生，还爱好旅行和冒险，新鲜事物，甚至是浪漫主义的奇怪传说，比任何东西都能激发他在科学上的灵感。因此这位医生不经常在他伦敦的家里，每年都定期去大陆旅行，有时候还会漂洋过海去美洲。那天他单独和乔纳森谈了一个下午，禁止任何人中途打扰。晚上他把我们召集到客厅里，表情严肃，似乎怀着沉重的负担。
“各位，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可能会超出你们预想的范围，我想现在有必要先做点心理准备。”医生站在客厅中间，尽量用柔和的语气说，“米娜，我很想听听你对乔纳森的经历知道多少。”
“他什么都不肯说，”米娜说，“但是我看得出来，他仿佛见到了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乔纳森是个勇敢的人，极少有东西能吓到他，更不用说恐惧到这个地步。”
医生看向我和亚瑟。我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我想说起来就容易很多了。”医生说，“米娜，这世界上有些我们目前还不能解释的现象，有时候比你想象的离你近得多。也许你们听说过，有时候在欧洲被称为诺斯费拉图，或者‘行走的死者’。”
米娜有点迷惑地看了我一眼。
“就是我们说的吸血鬼。”我说。
“在特兰西□□亚长期存在吸血鬼的传说，只是没有人证实过。”医生说，“乔纳森和我讲了他居住的地方和见到的人，或者说他以为是人的存在。他在城堡里见过伯爵对血液的痴迷，并且长着平时隐藏起来的獠牙，他从来没有在白天出现过。乔纳森曾经冒险去地窖里，看见伯爵睡在棺材里。除非他本人有什么奇怪的习惯，否则这和传说中对吸血鬼的描述出奇一致。伯爵把他软禁起来，本来打算利用过他之后就吸食他的血液，但乔纳森不顾一切地逃走了。”
“医生，你认为伯爵是吸血鬼？”
“不管我自己的感觉是什么，根据现有的证据，我们只能这么说。”
刚刚提问的亚瑟一口水喷出来，把杯子放在桌上，跑到一边咳嗽了半天。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医生，你亲眼见过吸血鬼吗？”
“不仅见过，而且在一张桌子上喝过几杯。”
亚瑟本来好一点了，听见这个又咳了好一会儿。
“当然不是我自己去的。和老朋友一起，不过这不是重点。如果——亚瑟，我们喝的不是你想的那个饮料——如果只是传说，和我们关系也不大。但是既然现在乔纳森已经都帮他把文件都签好了，在伦敦的据点已经建成，他现在也应该已经来到这儿了。亚瑟，像个男子汉一样别晕倒行不行？”
“没有的事，医生，我好的很。”奥彭肖先生狼狈地用手绢擦了擦领子上的水。
“但他不会在伦敦永远待下去。吸血鬼的力量来源于家乡的泥土，除非他把泥土运来，否则就只能经常往返于伦敦和特兰西□□亚之间。我们可以在码头查查有没有这样的货船，如果没有，恐怕就免不了要颠簸一趟了。”
“我们要去哪儿？”
“去城堡，米娜。”
由于担惊受怕，我和奥彭肖还有医生暂时不敢留下精神依旧衰弱，孤立无援的米娜，所以都暂住在了他们家里，虽然有点挤。起码这样心里踏实了一点。约翰范海辛教授煞有介事地在房子里各处摆满了大蒜，说这是对付吸血鬼最有效的办法，对于还害怕的奥彭肖，他还多给了一个十字架。这样就算十拿九稳了。本来我还觉得有点有意思，看见他这么严肃，不由得烦起来了。
“医生，你认为吸血鬼是专冲着我们来的吗？”
医生用蔚蓝的眼睛看着我。
“他挑选猎物的时候也会选择相对容易一点的。我相信你和米娜的危险比他们两个都大。”
“你呢，医生？”
医生的眼神有点古怪。
“我知道该怎么对付这种情况，安杰拉，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希望的就是保护好你们两个。”
“我需要你保护吗，医生？”
医生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起来。
“我又忘了，安杰拉。女巫对付吸血鬼的故事不是天天都遇得到的。也许我应该指望你保护我们大家吧。”
“我对付吸血鬼的经验没有你丰富，医生。”
“还是见过一两个的吧？”
“见过一个。”
“那么起码不会被吓坏了，女巫小姐。”
好吧朋友们，这是我的秘密，一个我的父母，我那位小维斯特拉先生，还有米娜都不知道的秘密。
我是个女巫。
几天之后，我们的房子里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夜里我突然无缘无故地醒了。房子里静悄悄的，大家都睡熟了，房间里浓烈的大蒜味还是让人有点不习惯。我从床上坐起来，望了一眼窗子，隔着窗帘能隐约看见天上明亮的满月。某种预感让我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
是我还没清醒过来吗。屋里似乎雾蒙蒙的，而且是一种银灰色，微微发亮的雾。很快我就意识到那不是我看错了。是一种奇怪的雾进到室内来了。我倚靠在窗台上，环视着屋里。但是它没有停留太久，也许是因为惊动了我，它马上聚拢绕过我从窗缝里出去了。我看见的最后一幕是一个瘦削的黑影在夜幕中隐约向后退去，仿佛一个人迟疑着凝视了我一会儿，就消失在黑暗中了。
第二天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医生。当然，幸好是我遇到的，如果是米娜也难保她不被吓着。医生对此保持着高度警惕。
“恐怕他对你的兴趣更大一些，安杰拉。”他沉思着说，“吸血鬼极其痛恨大蒜，按理说照我们的准备，他无论如何不会进到气味这么浓烈的房间里来。也许这是为什么他只是待了片刻但没有吸你的血吧。”
“我倒希望在这儿就能解决他。”我淡淡地说。
“建议你不要。”医生说，“我们去码头问了，没有人运送土来。这种东西是不容易被人忽略的。看来我们的吸血鬼朋友只是来伦敦少留片刻，过后还要不辞辛苦地回特兰西□□亚去的。”
“我觉得不安，”我说，“他在这儿对所有人都是个威胁。”
“现在还没听说伦敦有可疑的事情，看来他并没下手。毕竟当克星在伦敦的时候，吸血鬼们也要谨慎行事。”
“医生，夸自己也不能太明显了。”
我们为此开了一个会议，医生认为我们应当去特兰西□□亚主动出击，奥彭肖先生持犹豫不决的态度。乔纳森这时候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看起来还是形销骨立，他的幽默感可是已经回来了。此刻他倚着米娜的椅背站着，带着一副虚弱但胸有成竹的笑容。
“我完全同意你的建议，医生，”他说，“说实话我在城堡里被吓了个半死，不过到底还是没让那个阴险的家伙得手。他看起来像个正人君子，嘴里的獠牙可不饶人。他看见我被镜子划破皮流血的那个刀一样的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米娜毫无疑问是不会反对的了？”我看着她这么说。我一直认为她是英国人这一生能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但她最惊人的还是胆识和才智。由此说来，她和乔纳森是我在这世界上见过的最神奇的一对情侣。不出所料，她露出了既紧张又兴奋的神色。
“义不容辞，安杰拉，”她说。“我没有意见。”
“奥彭肖先生愿意表个态吗？”
“医生，我很怀疑……”
“我们确实需要尽可能多的人手，但是我更相信，维斯特拉小姐正愿意看见自己的追求者是个意志坚定的人。”
“好吧，医生，既然这么需要帮忙那我没什么意见了。”
我怒视了约翰范海辛一眼。医生假装没看见。
“那么我们可以开始准备出发了，朋友们。你们会记得带上大蒜和十字架的，对吧？”
作者有话说
第138章 伦敦吸血鬼（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