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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   正沉默着,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孙琥满头是汗冲了进来。一进门便哇哇大叫:“好啊,我在街头等你们,都被日头晒得快化了!你们倒好,还在这悠闲悠哉地用早膳!”

      萧柏之这才想起,今日本跟孙琥有约,说好了今晨在街头的老榕树下碰头。他们日前跟吏部尚书家的王公子玩牌九赌钱,把王公子输得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裤子。王公子气得咬牙切齿,跟他们约好了今日要来报仇雪恨。

      “你们还在这磨磨蹭蹭,等会去晚了,肯定要被王家那兔崽子笑我们怕他了!”孙琥一路跑来,渴得直冒烟,一把抄起桌上的茶壶,一气灌了半壶,才继续骂道。

      萧柏之免不了说几句好话道歉。饭也顾不上吃了,拉了樱柠便与孙琥直奔赌馆。

      谁料王家公子这回竟是有备而来,请了一个出千高手前来助阵。萧柏之他们没有防备,被杀得铩羽而逃。

      屋漏偏逢连夜雨。出了赌馆没走两步,就撞见了孙琥的爹孙长史孙大人骑了一匹乌骓健马,正晃悠悠地从街道另一头过来。

      孙琥一个寒颤,转身就想溜,却不料孙大人目光如炬,一眼就望见了他,一声气壮山河的大喝“孙琥”,霎时令得孙琥心里发凉脚底生根。

      孙琥慢吞吞地回过身来,脸上已换上了恭谦的笑容,“爹,这么巧啊!”

      孙长史早看见孙琥是从赌馆出来的,脸上的神色仿若暴雨前的天空,阴得能滴出水来。“你又去赌了?”

      “爹……”孙琥讪讪,答不上来。

      萧柏之赶紧上前替孙琥圆场:“姑父,孙琥他其实也不想来的,是被我硬拉着来的。是我不好……”萧家与孙家有点沾亲带故的远亲关系,故而萧柏之称孙长史为姑父。

      孙长史捋着长髯,肃声说道:“柏之,你父亲常年远在边疆守疆卫国,你母亲对你又纵容溺爱,无人管教;我既被你尊称一声‘姑父’,便少不得要替你父亲教导你几句。”

      萧柏之俯首敛肩,面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暗地里却偷偷地冲孙琥呲牙瞪眼,无声地表示:“我这完全是代你受过!”

      孙琥刚刚朝萧柏之挤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就听见他父亲在马背上说道:“你们下个月就要去参加武举考试,这时候不在家里温兵书习武艺,倒还跑这藏污纳垢之地来,玩物丧志!柏之,你们萧家虽然爵位世袭,可你曾祖父、祖父、你父亲,哪一个不是武状元出身?哪一个的功名不是自己真枪实剑地挣来的?哪一个靠了祖上的荫蔽?你可莫要让萧家世代的英名折损在你手上。”

      萧柏之唯唯应道:“姑父教训得是,柏之知错了。”

      对萧柏之的态度,孙长史很是满意。他一下下捋着须髯,颔首说道:“我刚从吏部出来,已打听到武举就定在下个月初八。这段时间,你和阿琥就不要再到处疯玩乱跑了。每日上午去武院找林教头练习武艺——唔,我已经跟林教头打过招呼了,专门给你们俩开个小灶——下午齐先生会去萧府给你们讲讲兵法谋略。时间所剩不多,你们可要抓紧,明白了没有?”

      “有劳姑父费心!柏之谨遵教诲。”

      “嗯。”孙长史满意地点点头,“你们若是能在这次武举考试中取得功名,也不枉费我和你父亲的一片苦心。”

      他策着马,带着惶惶然如丧家之犬的孙琥走了。

      萧柏之和樱柠望着孙琥离去的背影,无限的同情。

      日头高照,时已正午。

      萧柏之早膳没吃两口,此刻肚子已饿得直叫唤,于是带了樱柠举步便踏进了赌馆对面的酒楼。

      两人在二楼找个雅座,胡吃海喝。

      自古嫖赌不分家。赌馆的隔壁就是一青楼,正与萧柏之他们所在的酒楼面对面。卖笑的女子靠在二楼的栏杆上,对着酒楼里的食客搔首弄姿,卖弄风情。

      萧柏之只埋头苦吃,樱柠却被那些招蜂引蝶的女子搅得心神不宁。她瞅瞅那些青楼女子,又看看萧柏之,问道:“哎,你看,是街对面的那些女子有风韵,还是你那朵‘小菊花’有味道?”“菊花”二字,咬得特别重,意味深长。

      萧柏之怔了一怔,才反应过来樱柠指的是秋菊。他憋住笑,瓮声瓮气回道:“吃饭就吃饭,提她干什么?”

      樱柠慢条斯理地挟了一筷青菜放进嘴里,咽下去后才说道:“你若是心里没鬼,做什么怕我提她?”

      “我能有什么鬼?”萧柏之冷哼一声,停了筷子,饶有兴趣地盯着樱柠,“倒是你,这么看她不顺眼,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我吃醋?就凭你?切!”樱柠满脸不屑。

      萧柏之兴致却越发浓厚起来,眼睛黑得几乎有些发亮,“你若不是吃醋,为什么要这样糟蹋她?她再怎样也是清清白白的一个婢女,至于拿她去跟那些青楼女子相提并论吗?”

      樱柠佯作叹道:“我不过是有感而发。男人毕竟是男人,不管读多少圣贤书,大哥还是敌不过二哥。二哥一发威,大哥就乖乖的俯首听命了。”

      萧柏之蓦地把筷子啪的一下拍桌子上,“这种话你一个姑娘家的也讲得出口!”

      樱柠却嬉皮笑脸地看着他,“我这里还有更过分的,你要不要听?”不待萧柏之回答,她停杯投箸,把身子俯向前去,隔着桌子压低声音说道:“你不是说你是胎穿的吗?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当年你被朱嬷嬷抱在怀里喂奶时,心里是个什么想法?”

      “樱柠!”萧柏之忍无可忍,大喝一声。

      樱柠早有准备,如惊弓之鸟般一跃而起,急急掠过大堂,往楼下逃蹿而去。一边跑还一边笑,笑声清而脆,如珠落玉盘,叮铃铃洒落了一路。

      萧柏之又好气又好笑,无奈摇头叹息。

      待要唤跑堂的来结账,手在怀里掏了个空,这才遽然记起身上的银子早在赌馆里就已经输了个精光。今天这一战王公子可真是得势不饶人,往死里使劲地折腾他们,连腰间佩戴的玉佩珠串也没能留下。这下可好,望着满满一桌狼藉的空杯碗碟,萧柏之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最后无法,只得假意问店小二茅厕方位,尿遁而逃。

      萧柏之前脚刚出酒楼,后脚就被人发现了。酒保带着几个跑堂的,抄起门边摆放着的竹篙,气势汹汹地追上来了。

      樱柠其实没跑多远,正在前方不远处等着萧柏之。萧柏之一路狂奔过去,扯了樱柠的手拉着她疾跑,“快走,他们来抓吃霸王餐的啦!”

      樱柠陡然明白过来,醒悟到她和萧柏之早已身无分文,遂二话不说,跟着萧柏之拔腿就跑。

      两人夺路而逃,在街市上狼奔鼠窜。奔跑间,萧柏之瞥见路边有一条小巷,忙拉着樱柠拐了进去。

      刚好巷子里摆着一大堆竹筐,一个垒着一个,叠得有一人多高,又一摞挨一摞,占了大半条巷子。萧柏之领着樱柠,像灵巧的猫咪般一下子就钻了进去,猫腰躲在竹筐后面。

      后面紧追而来的酒保没有留意到他们拐进了巷子里,仍带着人勇往直前。

      看着他们如奔腾的怒马汹涌而过,萧柏之和樱柠总算放下心来。两人忍不住相对粲齿一笑,都觉得这个霸王餐吃得颇为刺激。

      外头的街市很是喧闹,这巷子里面却很是安静。竹筐后的空间有限,两人为了不暴露行迹,肩挨肩的贴得很近,樱柠身上特有的幽幽淡香,随着空气一丝丝一缕缕钻进了萧柏之的鼻腔。

      萧柏之看着近在咫尺的樱柠,不知怎的,刚刚平息下来的呼吸又有些紊乱了。午后的阳光灿烂而明亮,从头顶照射下来,在樱柠白里透红的脸上镶了一层金光,连脸庞上纤细的绒毛也清晰可见,仿若枝头刚熟的水蜜桃,香甜而诱人。

      萧柏之只觉得一颗心开始砰砰急跳起来。他情不自禁地将身子往前倾斜,缓缓地将嘴唇凑过去。

      樱柠正透过竹筐的缝隙密切注视外面的情况,一点都不曾留意到萧柏之的异样。就在萧柏之的嘴唇堪堪要擦到她的脸颊时,樱柠突然叫了一声:“敢情马景涛也穿越来了?”

      萧柏之一怔,顺着樱柠的视线往外看。只见巷子外面的街道上,那个五大三粗的酒保,找不到他们,正气得拄着竹篙在跳脚:“你们这两个兔崽子,白吃饭不给钱,以后生孩子没屁/眼!日后要是叫爷爷我撞见你们俩,保准把你们的毛拔得一根不剩……”他人矮脖子粗,几嗓子吼下来,脸色涨得有如关公,脖子上青筋凸显。滚雷般的咆哮声气势磅礴,估计连马景涛来了也要自愧不如。

      萧柏之扑哧一声笑了,方才的那一点绮丽遐思顿作云烟散。

      孙琥走了,身上又没银两,两人在街上蹓跶了几圈,什么事也做不了,甚是无聊,于是便打道回府了。

      刚进云起轩,就见朱嬷嬷愁眉苦脸地迎上来。原来朱嬷嬷家里托人捎来口信,说她婆婆病重,情况危急,叫她回去看一看。

      萧柏之待下人一向宽厚,且朱嬷嬷又是他奶娘,关系更是亲厚,当下便叫人去账房支了十两白银,又让人备了马车,送朱嬷嬷回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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