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柳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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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翠山庄，书房。
“函儿，你这一次险些铸成大错啊！”李观鱼站在书桌后将自己的那把剑挂在墙上，回身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叹了口气。
“爹，楚留香再怎么厉害，虽说江湖上尊他一声‘盗帅’，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贼。即使杀了他，又能怎么样？”李玉函有点不明白，“虽然说楚留香的朋友的确很多，但是他们即使知道我们杀了楚留香，他们也没有办法，难道还能为了一个贼得罪我们吗？而且那时候外面最多知道楚留香是因为好奇和帮我们测试剑阵最后意外死亡，他的那些朋友可不是楚留香，要查出事情真相可没那么容易。”
李观鱼看着李玉函，若是一巴掌就能把这个儿子彻底拍清醒，他会毫不犹豫给这个儿子一巴掌，“不说其他人，仅仅当下在山庄里的人。一点红的剑术就不是你所能对付的，胡铁花和楚留香能在十几年前的江湖上就声名鹊起，即使此刻姬冰雁不在这里，他们也不是好对付的。原随云和他身后的无争山庄更是不用说，虽然现在无争山庄已经很多年都不参与武林任何事件，但是它的势力和实力不可小觑。至于那个两年前才建立的玉衡山庄，那个庄主沈玉涵可是深不可测，虽然看起来武功是里面最低的，可他最厉害的地方不是武功，而是头脑。否则仅凭他那点武功建立的山庄想要抓稳十七年前一夜之间就遍布整个中原的中原的有间和临江仙，然后凭借这个和他的独门雕刻，一举成为皇家特供商。你以为这个是手下有几个人还有他那点武功，再借着他那个少林天峰大师的俗家弟子的名头就能办到的吗？”
“看他的手下就能看出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何况，只从他能够隐忍筹谋十七年最后消灭石观音，复仇成功这一点来看，他就不是好对付的。”李观鱼简直恨不得敲开他这个儿子脑袋来看看，七年前他怎么没看出来这个儿子那么蠢呢？他醒过来已经五天了，这五天里他已经最快的了解了这七年里江湖的事情变化。对于沈玉涵的情况，李观鱼只能叹一口气，谁能想到当年只是个文弱书生的画中仙林子墨，竟然因为太过优秀又不肯投降石观音而被害，十年卧床不起，七年隐忍，当年的单纯可欺的书生现在变得这样深不可测。除了一句造化弄人，还能说什么呢？
石观音，是李观鱼也不敢轻易得罪的人。因为李观鱼也没有把握能够在石观音老巢里正面对上石观音后自己还能全身而退。但沈玉涵却能够在自己的武功远差于石观音的情况下，在石观音的老巢里将她杀掉并将其势力覆灭大半。要说这其中没有沈玉涵做的手脚，李观鱼是万万不会信的。可是要正面对上石观音是多少谋划只能做到辅助的程度，最终还是需要武功实力决定结果。李观鱼想，大概唯一的可能就是沈玉涵有办法能够让自己的实力在短时间内提高到能够杀掉石观音的地步。李观鱼叹了口气，如果有那样的法子一定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的，更不要说沈玉涵十七年前也不过是一个未及弱冠的文弱书生，那时候还是个孩子的年纪。在那个年纪里，身中剧毒，卧床不起，想来那种毒也不亚于柳无眉给自己下的毒，身体损害不可避免，若是再加上如此这般的代价，想来这样的绝代佳人当是要静养很久了。
李玉函想起石观音的那些传说和柳无眉的手段，忍不住背后凉飕飕。再想起沈玉涵进入大漠之后，石观音却被他杀掉了。李玉函想着李观鱼的话，玉衡山庄的崛起速度，李玉函突然间意识到，沈玉涵的势力已经遍布天下，无孔不入，无处不在。如果楚留香真的被他们杀掉了，他要拿到证据，轻而易举。以能够解决石观音那样的人的这种情况来说，他到时候想要帮楚留香复仇，清剿拥翠山庄，不是不可能的。
李玉函此刻恨不得时光能够倒流。“爹……”李玉函“噗通”跪下。
李观鱼忍不住叹了口气，“函儿，五常：仁、义、礼、智、信，四维八德：礼、义、廉、耻，忠、孝、仁、爱、信、义、和、平。你违背了。行走江湖首要的就是义字为先。仁义、道义、情义。不仁不义，如何在江湖立足？为了救妻子，你放弃了一切。若是外人不知情，自然会感动于你对妻子的有情有义。可现在有林子墨参与了这件事情，你要杀的还是楚留香，这件事情要瞒过去，谈何容易？借我名义让你请来他们，借用他们的手杀害楚留香。利用剑阵杀人不成，在楚留香救你之后，你不但没有放弃杀楚留香，反而还趁人之危，要杀了他。为了妻子不惜毁掉江湖前辈的名声，使得他们只能退隐江湖归隐山林。如果不是林子墨医术很好，你可知道你这样不仅毁掉了他们练了一辈子，也毁了你自己？何况百善孝为先，你做得实在是太过！若是传扬出去，若是传扬出去，不孝、不仁、不义，为了个人私利害死江湖人杰，无情无义，见色忘义，这些个恶名，一个都跑不掉得落在你的头上。虎丘李家就毁了！”
李玉函瞪着一双眼睛，被老父亲这一狠骂，头脑中醒悟很多，一时间万般情绪涌上心头红了眼睛，直直的盯着李观鱼。
李观鱼走向书房门口，到了门口，回头看着李玉函深深叹了口气，道，“林庄主说的不错，的确是我教子无方。等到他们都走了，拥翠山庄就此闭庄。既然现在你已经和她一刀两断。今天起，你就在这里闭关吧，没有我的话，不许出来。一日三餐会有人送过来。我会重新开始教导你，给你重新找一个好妻子，教好孙子。”
“……是。”李玉函点头答应，看向自己已经头发花白的老父亲，心中满是愧疚和悔恨。
西园，东厢客房。
“老臭虫——”胡铁花看着楚留香，几乎要忍不住哭出来。
“堂堂胡铁花胡大侠难道还怕吃药不成？”沈玉涵笑道，“我是不会反对胡大侠把自己的药让楚留香代替服用的，不过是几贴药钱，我还不缺这几两银子。只是……到时候楚留香出了什么事，胡大侠可不要来找我，因为我也不知道这些药放在一起，会出现什么后果，要怎么解决。”楚留香闻言看着刚要悄悄地把葫芦递给自己的胡铁花，表示无能为力，然后把自己放在床头的糖粉碗给胡铁花塞过去。
胡铁花狠狠咽了一下唾沫，给自己舀了一大勺糖粉咽下去，随后立即打开自己的葫芦塞，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捏住鼻子，“咕嘟咕嘟……”
见胡铁花把药喝下去了，沈玉涵这才端了手边的一盘蜜糖糕过去给胡铁花，胡铁花见此立刻丢开了自己酒葫芦，接过蜜糖糕就开始狼吞虎咽，想用糕点快速将药的苦味压下去。
“你如果早一点乖乖吃药不沾酒，那还有更多的糕点吃，只可惜你不肯听话，所以只好给你吃点苦头了。”沈玉涵一脸无奈。
胡铁花闻言看向楚留香，楚留香揉了揉鼻子，笑道：“你好好听玉涵的话，等到事情结束，我带你回香榭，好酒好菜一定让你吃个够。”
“想要有间和临江仙的酒菜，我也带你去，免费让你吃到饱。”见胡铁花还在盯着自己，楚留香忍不住又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突然有些庆幸沈玉涵曾经送了自己一块雕刻了一丛郁金香的小玉牌。凭那个小玉牌，可以完全不用花钱得随意想用玉衡山庄名下产业的所有美食和好酒，也能点自己看中的女人，在危急的时候还能通过用玉牌来接触沈玉涵的人向玉衡山庄求救。
胡铁花顿时眉开眼笑。
“楚留香，胡铁花偷喝酒，你包庇他，你的药我会记得给你加两天浓醋的。”沈玉涵看着楚留香笑道，“看来让你们互相看着并没有什么效果，既然这样，每天的药，由雒送过来并看着你们喝下。溯源会一直看着你们，如果被发现偷喝酒……”接下来沈玉涵并没有再说，但楚留香和胡铁花已经想到了这最近被喂下的各种莲心苦瓜所制造的各种“甜点”，两个人默默打了个寒颤，互看一眼，忍不住伸手在自己的嘴里塞了一块甜香的糯米糍。
夙玉看了看两个人，再看一点红难得嘴角微微一翘，夙玉眼中隐过笑意，手上继续去摸了一块如意糕。
“楚留香，我收到一个消息，水母阴姬已经下了神水宫追杀令，你不死，她不休。”沈玉涵喝了口水。
楚留香听得此言只是笑笑，“神水宫的追杀令，那我还真是幸运。”
“楚留香，到了这个时候还这么泰然自若，神水宫可不是好对付的。”夙玉咽下口中的糕点，看向楚留香，“难道你很有把握能够对付水母阴姬。”眼中有些跃跃欲试。
“楚留香若是没有了自信也只剩下一滩臭水。”楚留香笑着摇头，“不过，若是水母阴姬，我一个人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把握，可我却知道你们不会让我一个人去的。”楚留香看向沈玉涵。沈玉涵扶了扶头，“我还真是不太想与神水宫为敌。神水宫那一群女人算是我的一个大主顾。但是我的客人如今要杀我的朋友，我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管的。”
“那等我和花疯子伤好了，我们就一起去神水宫，向水母阴姬说明原委。”楚留香笑道。
原随云找了借口带着沈玉涵回了西厢。一点红和夙玉也跟着离开了。
“楚留香，方才沈玉涵的脚步声是重了一点吧？”胡铁花关上门，回身看着楚留香。
楚留香点点头，有点疑惑，“那一次把脉，并没有发现有什么，而且相反身体康健，内力深厚。可今天沈玉涵过来确实是脚步重了点。”想了想，楚留香道，“也许是他们今天走得远了些，玉涵内力耗得多了些吧？”
“会不会是沈玉涵在大漠的时候受的伤太重，其实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康复？”胡铁花道，“对付石观音那样的人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铁公鸡可是说过，即使是我们三个一起上，也是对付不了她的。”
“的确，从石观音老巢覆灭到现在，也不过三月有余，一个月，那样的重伤，除了在沙漠里的时候有养伤一个月，后面两个月一直在路上奔波，养伤到痊愈是完全不可能的。如果真是这样，那玉涵虽有内力恢复，可一旦有所消耗，就会显露出来。”楚留香点点头，看着胡铁花关心沈玉涵，胸中不知为何泛起一点酸意，给胡铁花递了块糖，“不过玉涵身边有原公子在，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和原公子的武功，想来玉涵的事情是不需要我们担心的。”
胡铁花想了想，点头，“也对。”接过那块糖，没有再关注沈玉涵，也就转了话题。
“老臭虫，希望那个水母阴姬能够跟我们好好谈谈，不要动手。否则就凭我们几个，能不能对付她还真难说，那可是连石观音都怕的人物。”胡铁花有点担心，“老臭虫，你可得想好办法。”
楚留香听这话心里莫名地愉悦，笑道，“会有办法的。”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四十章 柳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