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再遇 ...
-
“即使是这样，我也不能相信玉涵会就这样……”楚留香几乎已经说不下去，一个好朋友的离世总是那么不太容易让人接受的，即便在一个月前种种消息就已经给了他们一个预示，但当这一刻真的面对这样没有身还可能的事情，他们依旧很难接受。“玉涵还活着，这不仅仅是我的希望。玉涵是因为落入无花手中才陷入现在的境地，我低估了无花。”
“楚留香，冷静点！”姬冰雁牢牢抓住楚留香的肩头，“沈玉涵是自己意愿跟着无花进的大漠，会这样也是为了复仇，跟你并没有什么关系，你不必这样。”
“但是，姬冰雁，如果不是他算无遗策给我们留下书信，被石观音盯上后，对上石观音的会是我们，现在生死不明的也会是我们。”楚留香定定地看着姬冰雁，“我们自从进了沙漠就一直在同石观音的人在不断相遇直到半个月前大公主身亡，两天后那位龟兹王妃和两名贴身婢女突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这不是巧合。”
姬冰雁沉默，他明白，那时应当正是石观音回去老巢日久不见回返，弟子返回打探同样一去不回，算时间应该正是沈玉涵和石观音交手后覆灭石观音老巢势力之时。
“生见人，死见尸！”一点红声音嘶哑，手中的剑从未放下，就要提步冲出去独闯大漠，被姬冰雁伸手拦下，一点红眼神阴冷地盯着姬冰雁。
原随云只是坐在那里轻抚琴弦，不可说一个字。
“老臭虫，一点红，原公子，我们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胡铁花拍上楚留香的肩头，看了眼姬冰雁，沉声道，“不管铁公鸡怎么样，我一定帮你找到沈玉涵！”
姬冰雁盯着胡铁花和楚留香，看了眼意欲拔剑的一点红和沉默不语的原随云，冷冷一笑，“你们都在这里，难道你们以为我就会离开大漠吗？”
胡铁花瞪着姬冰雁，“难道你不要你那两个小妾了？她们可是两个美人！还有那座很舒服的房子，那么多钱，那么多美食，那么多好酒，你舍得丢下，同我们在这大漠里钻来钻去？”
“我以为我现在站在这里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姬冰雁面露嘲讽。
胡铁花顿时噎住。楚留香听着这二人的话现在也露出轻松一点的表情。
原随云这时才出声，指尖摩梭着一点细沙，“在下很感激诸位对玉涵的关心，只是在下认为我们还是需要听一听姬先生的话，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玉涵可能会在哪里？”
两日后，原随云拿出了一份一个月内大漠外来人员行走分布图和沙漠势力调动变化图。
“在下看图不便，还需诸位相助。”
两日后，六人兵分两路，两辆马车，出发。
“公子，五日前闰合当铺出现鲤鱼云纹底的金笼，内有庄主半枚随身玉佩一块。”丁枫递上一个小铁盒。
摩梭片刻，原随云将玉佩放在鼻下闻了闻，脸色微变，半刻恢复过来，“去闰合当铺。”
“先不要把消息送过去。”丁枫应下随后又听见原随云的声音，“楚留香那边继续看着，先不要让他们往那边去。”
“是。”
快绿阁。
“主子，原少爷已经往当铺去了，楚留香和姬老板四人还在那边打转。”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沈玉涵闻言写字绘画的手动作微顿，又衔接上去，“把东西今晚就拿过来吧，该准备了。”笔下一副大漠孤烟星月图上多了一只乌鹊栖于南枝振翅欲飞。树下残骸，篝火已熄，火旁的结伴而行的两个旅人靠着骆驼，和衣而眠，面容沉静疲累。远方隐隐约约可见两只母狼窥视的脚印。
落下一方印鉴。晨曦微露。
挥挥手，那幅画凭空不见，隐中的暗卫对此视而不见。
桌案上是一幅沙漠绿洲图。绿洲中一丛仙人掌花丛中藤蔓支生掩住一只折了双翼被困于金丝笼中的荆棘鸟。一只只闯入花丛的毒蝎虎视眈眈，笼子里还有一只蜘蛛游走其间。
“咚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来。”沈玉涵挥手将画收起，看向进门的沙恪。
沙恪不敢直视，垂眉道，“庄主，属下派人跟踪秦震，刚传回消息。秦震逃入玉门关内，在客栈厢房里与一个少妇见面，那个少妇的画像已经传来。”从衣袖中拿出一卷画，递放在一旁的桌案上。“那个女人已经派人监视。”
沈玉涵看着画像，片刻，开口，“这个女人仔细调查，资料尽快送过来。”
“是。”沙恪应下，“庄主，快绿阁已经完全掌握，请庄主示下。”
“将这里好好看着经营着便是。”沈玉涵道，“先前那几个东西可查清楚了？”
“已经找到，都是往来大漠中原的客商，经常暗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交易，同两边都有一条路上的买家，现下那几个东西都已得了教训，拔了舌头送到岛上去了，算时候应当再有两天就该到了。”沙恪拱手道，“中原的买家连同周边的铺子也已收归转给那位。”
“把这药给那几个东西服下，”沈玉涵丢给沙恪一包药粉，“对了，除了那个叫吴罡的可用些粗茶淡饭给点酒肉，其他的随便丢些东西，别训练撑不下来便已经饿死就是了。”
“是。”沙恪收好粉包，又道，“那位托人来问庄主安康，属下未知庄主打算，擅自作主回复说庄主现已找到，只是重伤在身复又遭逢小人困于幽栏，药石不济，暂不能归。”
沈玉涵倒了杯水用了，“江湖上可有什么传言？”
“庄主进大漠之事颇为隐蔽，并未有人察觉。只是夫人因庄主的突然失踪，虽吩咐明察暗访寻找庄主下落，又找了楚留香帮忙，山庄的动静有心人注意下在所难免被发现异常，正巧无花东窗事发，事情原委江湖上一时间都知晓了这一阴谋，无花身败名裂，江湖上还是有了些许风声，说是庄主与无花同流合污，在东窗事发之后畏罪潜逃甚至自杀，山庄名声一落千丈，生意也一度陷入困境，一时间许多势力蠢蠢欲动，”沙恪虽不知此刻沈玉涵的想法，沈玉涵此刻也是一副平常无波无澜的模样，气势不显，但沙恪还是不由地冷汗渐渐湿了后背，“楚留香查出庄主为无花所掳劫入大漠又恰逢他的三位红颜知己被黑珍珠劫入大漠，楚留香因此入秘密潜入大漠意图援救。山庄局势不稳，夫人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吩咐下去传出‘无花谋害师弟无尘，幸得盗帅及时赶到力挽狂澜，庄主已暂时脱险’的话，现在山庄事务已经基本恢复正常。”
沈玉涵沉吟一声，又吩咐了几句，便让人退下了。
“三天后你亲自把这封信送到夫人手中。”
“是。”
闰合当铺。
“小人闰合当铺掌柜凌厉见过东家！”男人面粉唇红，体型干瘦，年不过四十，两鬓已经半白。
“不必多礼，丁枫，扶人起来。”原随云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丁枫。
一番听询，原随云这才提到那个金笼子。
“东家，那是七天前的事儿了。七天前的晚上，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小男孩，鬼鬼祟祟地来当铺，说要当东西，还抱着一个用黑色布料罩得严严实实的金笼子。小人本以为就是个扮成风尘场所的小贼所得，也不是很在意，在按价给了之后，便只派了两个人跟了去看看可能找到施主，因为那金笼子看着很是精致，不是一般人能用的。小人在查看时发现金笼子底部暗藏机关，打开后，便发现了那半枚玉佩。小人知晓此事不简单，便立即着人联系了东家身边的人，将这一消息并着玉佩送了过去，请东家裁定。”
“玉佩虽不凡却不及其主，”原随云点点头，“那个孩子后来跟踪得如何？”
“那个孩子进了快绿阁。”凌厉抽了抽眉角。
“快绿阁？”原随云有些疑惑。
“公子，那是一家小倌馆。当地及周边好龙阳短袖的都往那里去。在大漠，还有一些女人也会进去找乐子……”丁枫抽了抽嘴角，上前一步弯腰向端坐高椅上的原随云低声解说。原随云心中疑惑虽解，但却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凌厉接着道，“跟去的人，打听了以后得知那个孩子叫绿枝，自小被卖进那里，现在在伺候冷烟公子，已有一个多月了。”
“冷烟公子？”原随云的不妙预感更强了，随着凌厉的解说，原随云的脸色已经是墨黑了。
凌厉见此赶紧迅速说完退下了。
“去快绿阁！”原随云难得周身寒气肆意。
“公子，七天前的那一晚，在那个绿枝出来之前，那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据那晚在的客人说那里的老板那天晚上换了人。”丁枫动作迅速地递上消息。原随云立住身形，半响开口，“我们也去看看那位冷烟公子，到底如何！”看见原随云嘴角那一点笑，丁枫不由得落后半步，打个冷颤。
“客官，不知您想要我们哪位公子作陪？”小掌柜眼尖赶过来迎接。
“我们少爷久闻冷烟公子大名，特来拜会。”丁枫挡在原随云身前一步，开口。小掌柜愣了愣，想到新老板那一晚的果决狠辣还有那一段话，不由暗自苦了脸，拖延边赶忙使人去后面请老板。
“这……”拿着一把银票，沙恪为难。
“怎么，不能见？”丁枫瞪着人，原随云只是折扇轻摇并不说话。
这时一个小厮跑过来，和沙恪低声说了一句话，沙恪便转头松了口。
“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位冷烟公子性烈，情况特殊，我们不得不采取些手段，客官若是有意，还请随在下移步。”
“烦请您带路。”
“随云，好久不见。”看着踏进门的原随云，沈玉涵笑弯了眉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