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行且随》衣冠带剑

21、第 21 章

　　花道的尽头，正是园子所在，立石行书的“行露园”三个古体锈红大字正当路口，原来是这园子尚未建成之前便已经取好了名字，只是世事几多能预料。白露犹生，青霜犹降，哪还有什么人行。
　　本来是该没有的，但在入园子的一眼，却是看到繁花丛簇的那边，一个瘦弱的身影抱膝独坐着。
　　“额？你不是说没有人么？”
　　“有意思。好像是个小姑娘。”
　　“我知道你喜欢看动画片，没想到啊...你这个禽兽。”郭晓故作避让的带着小月顾看这四处的风光。
　　对于郭晓的这种言论，黄均直接无视了，倒是紧盯着那道身影。
　　“怎么，眼熟？”我察觉到他的一丝异状。
　　他点了点头，朝着那边走去。我跟随着。
　　还未等过丛簇花间，悉悉的擦衣声就已经惊觉了那道小身影，随即转过头来。
　　“木子李？！”黄均惊呼而出，笑脸中带着几许希冀。
　　“大哥哥！”对面应声而答，颇有故人不期而遇的惊喜。
　　“你怎么在这里？好几年没有听到你的消息了，还以为你已经离开哈尔滨了，也不过来看看我。”一连串的话到最后竟然含义几分抱怨，看来他们的关系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你...还好吧？”黄均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她，斜侧在脸的阳光也刚好投进眼睛里，却正好不觉刺眼。
　　她侧挪了下身子，让阳光不再从她背后散发，“还好啊，已经读初二了。”
　　“那林秋.......？”
　　“你想知道大姐姐的事啊。”她灿烂一笑，只一瞬间却又显得那么的安静，不似刚才初见时那般灵动。“年前她还在，在这边大概呆了三个月就又走了。”
　　“又走了？”他抬起的头低下几分，落寞之色溢于言表。
　　“说是要去厦门，再去西藏，走的时候病还没好呢。”她似乎才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大概也是想空留些时间给黄均去接受这样的消息吧，“咿？我们是不是见过。”
　　“喔？......我想应该是没有，不然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我一定不会忘记。”我打趣着道。
　　“果然，你们还真不愧是一路人。”她撇了撇嘴。
　　“你说她病了？怎么病了？”看样子他已经摆脱了那份失落。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虽然一直未得到，绝望了太久，平静的心在突然看到一丝希望时，依旧会泛起波潮，或许会因为压抑得太久而比最初时更加的激烈，因为那是舍不得的喜欢啊。当那一丝希望再次破灭后，怅然若失一如曾经真正拥有。
　　“好像......是.....是听不见了。”她支吾着，眼睛里的黯然竟让我陡觉她的身影带了几分萧索，就像刚才独坐那看云天空时那样。而那句“听不见了”让我心中一颤，似乎触动了最心底的某根铉，只是自己也不知为何。
　　“听不见了.....难怪那时候.....”黄均若有所悟的神情，一时之间陷入沉默。我突然想到郭晓怎么还没过来？难道是早有眼力劲的闪开了，不禁心中埋汰几句，也不提醒下我。
　　“大哥哥你一直就这边？”
　　“.....额，明天就是母校周年庆。”他这样的答非所问不知为何，他不是一直就在哈尔滨的么？不愿意说谎，又不愿意说实话？
　　“喔。明天可以带我一起去看看吗？我一个人在家........”
　　他深看了木子李一眼，“好啊。”
　　“林秋还特意来这边看你了啊。”语气里说不出来的味道，直让我觉得该赶紧闪人了。
　　......“我们是......邻居.....。”
　　“邻......邻居？”黄均显然被这句话惊愣了，换了口气才问道：“左边还是......右边？”
　　看她欲说不能的神情，虽然倍觉置身其中的尴尬，但还是察觉到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其实我不叫木子李的。”没想到他话口一转，再不复方才相见的欣喜了。“我妈妈是淮安人，她们那里总有个习俗，外嫁的女儿若是生了个女孩，就会跟这娘家的姓起个小名。林阿姨跟我妈妈很小的时候关系就很要好.......”
　　“林秋，林秋儿......林阿姨.....别名......”黄均念叨着，目光涣散，像是在极力的思索着某件事，我和“木子李”缄口不言，当然，她不言是因为知道一切，而我是什么都不知道。
　　似乎过了好久，风声乍起，黄均脸上露出无尽的颓然疲惫之色，目光的焦点终于重新汇聚，落在我身上。......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是黄均的。他接着电话去了一旁。
　　“小姑娘你家就在这附近？”我倒觉得这女孩有种别样的可爱，一时搭着话问道。
　　“嗯，西安街那边。你和大哥哥是同学？你叫什么啊？”
　　“我可没有什么别名，你就叫我海天哥吧。”
　　“想知道我的大名啊，你直接问就是了，我也不会吝啬的。”她嘻嘻笑了笑，想来是想疏散刚才才遗留的沉闷郁积，“水笙，和金庸先生的《连城诀》中女主名字一样。”
　　我听后心中不禁暗想：“连城诀？水笙。那好象是个命运并不算美好的故事人物，不知道她的父母做何感想的竟然女儿取这样一个名字。”
　　“喔！这个我知道，姓水的话我倒是觉得更好叫水灵光。”我笑了笑，心中暗道：“至少那个怀揣着世间最美好的女孩的故事并没有被古龙写定成一种结局。”
　　“水灵光？也是一本书里面的？”
　　“嗯，若有兴趣可以看看。”我并没有说什么书名，她也没有问，若是有心，自然会知道在哪里，这之间本就是不需赘言的。
　　“你们刚才说得林秋的正名是什么啊？”
　　“这个，我向她保证了不能告诉大哥哥和他相关的人的。”她倒是没有露出为难之色，竟是一脸的坚定，似是在告诉我：“不要白费力气了，你再怎么问我都不会说的，连大哥哥都没告诉，更何况是你。”
　　这时黄均已经接完电话过来了，“约好的人快到了。”
　　一时间陷入无言，只听风语徜徉。
　　直到那边的嬉笑声愈来愈近，郭晓终于还是过来了，看她和奚月谈笑的样子，真想偷拍一张给尹双双看看。
　　说起奚月还有个戏称“石之霜”，当初初听他的名字，我好弄之下就用“奚月石之霜？”来打一句诗谜让他们几个猜，可惜他不在，不然一定能猜得出来的。
　　奇怪，他是是谁？我怎么突然回想起还有一个让我如此信服的人。只是脑海中有一道身影，却怎么也看不清形貌。但好像只要是谈到我所感兴趣的那些，总能牵扯出那道身影来，虽是一道虚妄模糊的身影，却那么的真切。
　　“唉，老黄，你同学怎么还没过来？”郭晓聊无兴趣的问道。
　　“.......你这称呼能不能该一下。”黄均瞥了他一眼，表示自己很不爽。
　　“称呼怎么了？”他一愣。
　　我不禁笑骂着：“像是家里养的老狗的称呼。”
　　“.......”
　　“上次听你说的那个沈星辰回来把？她居然能在上海的律法界闯出偌大的名头，倒真想一睹风采。还有那个萧潇，其他系的系花都能被你请来，不简单啊。”郭晓侧头过来，同时用手拍了拍黄均肩膀，表示不要介意。
　　“你不是有个尹双双了么？”
　　“他还有个哥哥在呢？你最好搭讪小心点。”
　　“我是这样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