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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三十二章被赶走

      腊八清晨下雨,但是山上已经飘雪了。
      罗晓光进屋的时候,外面的闷雷刚好响过。
      薛明义坐在沙发上,没开一盏灯。
      整栋大宅冷清清的,没有人气。

      屋内只有他们两人,罗晓光仍旧压低声音说,“派去的人查了,跟踪已有两月的时间,从上次去H城度假开始,机场匆匆一别,就开始派人盯上了。义哥你说得对,姓曹的果然是好这口的,他旗下有个娱乐公司,稍微打听就能知道。这些天我已经多派了些人跟着小少爷,义哥你放心,暂时孟少爷是安全的。”

      虽然话是这样说了,但是薛明义的眉头仍旧没有舒展开。
      他浓黑的眉毛就像要拧在了一起,仿佛是要发怒,但是又十分懊悔,拳头捏紧了,道,“是我太大意了。”
      罗晓光劝解他说,“义哥别太自责了,这件事谁都料想不到,况且姓曹的本来就是个性情阴冷的人,这不是你的错,现在多加防备就好。”
      薛明义始终无法释怀,曹涧锟已经开始派人跟踪舒悯两个月了,他才注意到,如果晚些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太危险了,一切都始料未及。
      他忽而决定了,站起来道,“我去一趟孟家,你帮我备车。”
      罗晓光不太确定,问,“孟家?”
      薛明义点头,示意他,“你快去备车,我现在就去。”
      罗晓光还想再劝,但是见他心意已决,便也不好再说了。

      到达孟家的老房子,天边的雨倒是停了。
      难得露出一点青天白日来,腊八的天色,冷得紧,地面湿漉,空气沉闷,风刮起来跟有一股沉重的劲,像是拖着走不动的湿意一样。薛明义裹着开司米大衣下车,擦身而过一个熟人。

      他道,“姜叔?”
      姜叔回过头来看他一眼,点点头,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便坐着一辆平治轿车走了。

      薛明义脚步匆匆,满心牵挂着舒悯,又一会儿要见到孟涓生,不知道该如何说服她。
      罗晓光也见到了姜叔,有几分奇怪,问,“那是姜叔?他怎么会来孟家?”
      薛明义丝毫留意不到这,只是快步走进了孟家老宅,哑巴的老仆一如既往地服侍着旧主,薛明义见到她,恭敬地鞠躬倾身。

      孟涓生从楼上缓缓下来,见到他和罗晓光,神色不变,却也不见得客气,只是问,“来了?” 好似算准了他会来一样。
      薛明义眼眸低垂,看着地上的地板,沉声回应,“是的,太太。”

      孟涓生从薛明义小时候便作为继母把他养大了,时间这么多年,他仍旧叫孟涓生太太。
      其实从前他也叫过孟涓生母亲,但是后来出了那事,孟涓生把他赶出孟家,从此他又叫孟涓生孟太太。

      孟涓生不跟薛明义寒暄,径直对他说,“坐吧,”然后吩咐下人道,“陈妈,上点茶。”
      那哑巴老仆下去了,罗晓光见孟涓生并未给薛明义苦头吃,遂才放了心。他慢慢退出来,守在门口,等着薛明义跟孟涓生谈妥。

      阴冷孤寂的老宅里,散发着清冷的气息,跟孟涓生的气质很像。外面的梧桐树萧索,一片片的黄页往下落,屋内没有点灯,只有缕缕青烟从茶杯中飘出。
      孟涓生看着薛明义沉默,主动打开僵局,说道,“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薛明义片刻沉吟,继而坦诚道,“母亲,我希望你带着舒悯离开。”
      孟涓生显然没想到他居然会开口说这个,而且时隔这么多年,他又再次开口叫了自己母亲。
      薛明义这辈子只叫过两个人母亲,一个是自己的生母,还有一个,便是舒悯的母亲,孟涓生。

      她片刻惊异之后恢复了镇定,问道,“你说什么?为什么?”

      薛明义不想说出实情,但是事到如今,也不得不说了。
      他长叹一声,恳切道,“母亲,父亲时日无多,我怕你跟舒悯待下去,父亲走后,会有危险,不如先出去避一避,过了这段时间,我再接你们回来。”

      孟涓生这下明白了,她的眼睛忽然睁大,片刻之后又松懈下来,仿佛对这个消息不在意,不知道是对薛明义所谓的那些危险不在意,还是对自己的丈夫即将病逝的事情感到不在意。
      她如常地道,“你到底是想让我走,还是只想让舒悯走?你的心思是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
      她这么气定神闲地开口,却又每一句话都说在点子上,让薛明义瞬间感觉压力颇大。

      是,孟涓生就是四年前发现了自己对舒悯的不纯心思,所以才怒气之下把自己赶了出去的。

      这件事当初没有任何人知道原因,就连舒悯和父亲都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突然之间会孟涓生突然强烈反对让薛明义住在孟家。他们两兄弟一起住了很多年,一直都感情很好,也没出什么事,但是却在一夜之间,孟涓生就向薛洺舟提出让他带着他的儿子滚出孟家。那样坚决的态度和决绝的语气,让薛明义入坠冰窖。
      薛洺舟自然不得其解,舒悯更是疑惑重重,不明白为什么母亲那么偏执和歇斯底里,一定要赶走哥哥。
      但是孟涓生只是不说,狠毒又嫌恶地道,“叫他离开这个家,若他不走,那我就带着舒悯离开!”

      这样的局面下,薛洺舟只有叫自己的儿子跟着自己搬回了薛家。
      从那天起薛明义也就彻底受到了孟涓生的排斥。

      是,是自己不好,是自己不该,不该对弟弟产生了不该产生的感情。
      薛明义坐在孟涓生面前,此时此刻心里依旧重复着当初的这句话。并且丝毫没有怨憎过当初被赶走的事。

      如今的孟涓生态度依旧排斥且尖锐,薛明义沉默片刻之后站起身来,径直跪在了她的面前,背挺得笔直,言辞恳切道,“母亲,请你和舒悯先去外面避一避,有人对你们不利,我如果无暇照顾,恐怕会让你们受到伤害。我承认当初对舒悯产生感情是不应当的事,但是这两件事请你分别对待,弟弟和你对我来说都是至亲的人,我只是希望保护你们,希望父亲走后能帮他照顾你们。”

      薛明义说得不卑不亢,但是孟涓生却指着他训斥道,“但凡你有点兄弟之间的感情,你就不会对你的亲弟弟产生当初那种龌龊的念头。那天不是我回家时间早的话,你和舒悯之间会发生什么?你还要对他做些什么你才满意?他那么小,懵懂至极,信任你是最亲的人,才会被你猥亵!你站在这里对我说你想保护他,你配吗?!”

      孟涓生细数前尘历历往事,以前的那些欢愉和美好,仿佛又重现眼前。
      当时多快乐美好,当时多逍遥。
      遥记得那天是父亲的生日,也是舒悯十八岁的生日刚过,全家聚在一起团员道喜,是极其热闹快乐的一天。
      薛家在酒店包下了整个餐厅宴请远方而来的朋友,孟涓生跟着薛洺舟四处招呼客人去了,留下舒悯和薛明义,薛明义带着自己一班的小弟,好不威风得意。
      舒悯却还是一个奶声奶气的乖娃娃,还未高考,只是堪堪成年,对于薛明义的世界,极其好奇。

      他们都热闹地喝酒祝贺,舒悯稀里糊涂地也跟着喝酒祝福,等到薛明义在外面跟兄弟摆平了一摊闹事的小混混凯旋归来之时,舒悯已经昏昏欲睡,醉倒在席。

      薛明义身边的兄弟都打趣道,“义哥,看不出来你的弟弟这样秀气,跟你完全不像嘛,你还说是跟你亲生的,到底是不是亲生兄弟很让人怀疑。”
      薛明义几杯烈酒下肚,父亲和母亲早就去周旋客人了,哪里还有时间来管他。
      他干完了立刻说,“不是一个妈生得,怎么会一样了!再说了这小子也就是生得好,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其实笨笨的,什么都不懂,麻烦死人了。我说你们看什么呢,不就是好看一点的男的吗,至于嘛,又不是没见过!看把你们馋的,就跟是见了女人一样。”
      兄弟们头次见薛家的小少爷,平日被保护的很好,又不像薛家老大老二一般,早早出来混迹的,所以道上的兄弟对于这个小少爷还是有几分好奇的。
      这回看够了才纷纷说,“可不是像女人一样,义哥,你弟弟喝醉了的样子,就跟我小时候看得贵妃醉酒一模一样啊!”
      大家哄笑起来。
      薛明义笑骂道,“你们这群王八蛋孙子!胡说什么!”
      人群中又爆发出笑声。
      所有人都吃完喝完纷纷和薛明义道贺,沾了薛家的喜气,大家施施然而去,留下舒悯和薛明义。

      薛明义喝得醉眼朦胧,已经有些走路翩然。
      罗晓光扶住他,要送他回去。
      薛明义只是摇摇头,拒绝了他,说,“今天你也回去,不用送我了,我自己知道回家,你把舒悯给我叫上,他人呢?舒悯!”
      他吼了一声,舒悯早就满脸红霞地匍匐在椅子上睡着了。
      薛明义叫他,他也没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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