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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忆往昔
曹涧锟从K城一别钟禾,再见面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
钟禾拍完了自己公司投资的新电影,兴奋难耐,想着终于有了时间可以和曹涧锟在一起一段时间了,这个想法让他全身的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这一天他兴致勃勃地赶了最早的飞机去曹涧锟的别墅里,那山间的别墅,到了腊月间似乎更冷了,不过山上的腊梅倒是开得很好,寒冷没有让钟禾性质锐减,反倒是更加期待起来两个人的见面。
山间缭绕着雾气,一切都在云雾之间,站在窗边闻到阵阵腊梅馨香,这让钟禾精神为之一振,他已经期待着曹涧锟回来,和他腻歪一番了。
时间过去了很久,曹涧锟才终于才从外面回来。钟禾也没提前通知他,他刚进门,助理还在跟他汇报工作,“老板,这是你要的照片,已经派人跟着好一阵了....”抬眼就看见钟禾朝自己大方挑衅地看过来,那灿若星辰的黑眸里全然是欢乐喜悦的光。
助理和曹涧锟明显都没料到房内还有人,身边人知道曹涧锟的规矩,有外人在是不汇报工作的,助理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钟禾盯着曹涧锟看,他因为当过兵,身材总是显得特别健壮,但是他又心细如尘,这倒在他身上折射出反差的气质来了。钟禾这些日子想他想得心里怪痒痒,只是曹涧锟一副超然的模样,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对自己的思念之情,就连自己这样一个大活人坐在他面前,他也不显得激动和兴奋。
钟禾一个箭步上前拧住曹涧锟的领带说,“看你人模狗样的啊,最近又看上谁了?上次把我一个人丢宾馆这事还没跟你算账,今天我倒要看看这是谁的照片啊,把你迷得七荤八素的。”
曹涧锟把他捞过来亲了一口,拒绝道,“这个不能给你看,这是正事,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钟禾偏要抢过他手里的信封,“还正事呢,你能有什么正事啊,好好说吧,那晚上没来找我,是不是被别的小妖精给勾引了?我告诉你啊曹涧锟你少给在外我乱搞,小心搞出病来,就别碰我了,奶奶的!爷不伺候了!”
钟禾说着就傲娇起来,脸一扬,显得他傲气凌然。
曹涧锟岂不知道他的德行。他立刻下了软腰,讨好道,“乖乖,你不要跟那些人吃醋,我就你一个,这点你还不知道吗?你是千好万好,别人怎么比得上你一个?当初是谁勾引我的,难道你都忘了吗?现在还想赖我身上了?”
他说得可怜又真挚,眼睁睁地看着钟禾,信誓旦旦的模样,虽然钟禾知道这个人的话相信不得,信了他的话保准会前一秒山盟海誓,下一秒就后悔自己跳进了火坑。但是他跟曹涧锟这么多年了,从第一眼见面,第一次给了彼此,这么多年的感情加上无数分分合合数不清的纠缠,他这辈子就算是栽到姓曹的手里,他也是认了。
两个人来到床边的沙发上,钟禾骑在曹涧锟的腿上,刻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多想从曹涧锟的眼睛里看清楚,哪怕是看出一丁点儿的欺骗也好。这样就让他少些跟这个人的纠缠了。但是他越是努力地看,认真地看,最终只会输给这个人越多。到了最后他自己反倒率先败下阵来,颓然说道,“算了,怕了你了。每次都来这一招,当初我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招惹了你这个煞星,你哪次出去偷吃了回来不是这样对我说,可是结果呢?你说我跟你这么多年了,也不求你什么,就让你一心一意只有我一个,你说我容易吗?你算算我们在一起多久了,你算算...”
钟禾说着说着便委屈起来,也不是存心要跟曹涧锟挑事,但是说起这一点来,他偏偏心里就气得发痛,十一年啊,整整十一年,两个人连起来在一起的时间,都够寻常的夫妻生出一个上小学的孩子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跟曹涧锟之间的感情就像是停留住了,反倒是还赶不上当初两个人一贫如洗的时候?
钟禾想不通,气得他脑仁发痛,眼看着,眼泪都要滴落出来了。
曹涧锟见他状态不好,肯定是头风发作了,便放开了他,伸手帮他按摩头部的穴位。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了,总归还是培养了一些默契的。
例如钟禾总有偏头痛的毛病,晚上睡不好,曹涧锟就陪着他失眠,失眠到天亮。
但那些都是很久远,很久远以前的事情了。
曹涧锟现在几乎已经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和钟禾在一起好好说过话了。
钟禾让曹涧锟给自己按了一会儿太阳穴,他心里恨这个男人,忽儿这下,又不恨了。
他把曹涧锟拉起来,让自己枕在他腿上,说道,“你现在这么高的身价,还给我按头,我可承受不起,你说你,都是使唤别人的,被我使唤了,回头被别人知道,还不把我给切了。”
曹涧锟看着他笑,承诺他,“不会的,有我在,没人欺负你了。”
钟禾因为这番话,又再一次湿了眼睛。
他的眼睛长的特别好看,黑幽幽,湿漉漉的,像是一块宝石一样。某时尚杂志搞了一个最迷人的影视男明星评比,钟禾就是凭借着一双清澈深情的眼睛,入选了最迷人男明星名单。
可是他在曹涧锟面前,还觉得自己是当年那个十六岁的小高中生。那么不可一世,又往往被欺负的很惨的小高中生。
多亏认识了曹涧锟,才让他能免受欺负,对这个人默默在心里种下了喜欢的种子。
曹涧锟见钟禾要哭了,他主动把手放在他的眼睛上帮他挡住光。这也是他跟钟禾在一起久了,钟禾形成的习惯。因为他是明星,是不能随随便便被人拍到受欺负流泪的样子的。
钟禾把自己手立刻压在曹涧锟的手背上,三只手重叠,密不透风,钟禾看不见任何光线,但是他却觉得这比任何时候都让自己感到心安,稳妥。
两个人都没说话,回忆的雪花纷飞而来。
还记得当初两个人没有钱,钟禾想当明星,幸运的他被选为一个电影的配角,虽然已经算是走出第一步了却没料到被无情地抨击。电影火了男女主角,但是他却被喷子喷得体无完肤,几乎怒骂叫他滚出娱乐圈。
在颁奖晚会的现场,那些不安好心的记者和媒体千方百计想拍他哭出来的样子,曹涧锟当时陪在身边,却从来没有那么恨过这个世界,也恨自己的无能。
有记者把话筒几乎是截在钟禾的脸上,询问他在颁奖典礼被扔臭鸡蛋的感受,那一瞬间,曹涧锟几乎拳头都拽紧了,如果不是钟禾和经纪人立刻拉着,他估计能立刻就冲过去把那些人的镜头都砸了。
曹涧锟永远都记得钟禾哭出来的时候把脸埋进他的胸膛说,“阿锟你帮帮我,你帮帮我,我是不能哭的,哭了会被骂得更惨,你快帮帮我。”
说实话,曹涧锟也不知道自己应当怎么做,他当时唯一想做的就是把眼前这群人都撂倒了,那这个世界就清净了。
可惜他不能。
他做了这辈子认为最没出息的一件事,把手挡在钟禾的面前,对他说,“这样,你就看不见不想看见的人了,哭吧,我帮你挡着。”却没想到这样就帮钟禾挡了整整十一年。从此以后的日子里,钟禾每每要哭,总是有曹涧锟帮他挡着,从此以后,曹涧锟也养成了这种用手帮他遮挡的习惯。
钟禾过了很久慢慢把曹涧锟的手从眼睛上挪开,外面的天色已经变暗了。
他的眼睛扑闪扑闪的,曹涧锟问他,“好了?”
钟禾点点头,又凶狠说道,“好了,但是你千万别以为我把你上次丢下我的事给忘了,我还没跟你算总账。”
曹涧锟见他能够凶起来,复而笑了,把手一摊,好整以暇地问,“你打算怎么算?”
钟禾跳起来,跳到他身上,没个正形,捞起他袖子,说道,“怎么算,就这样”,说完,他就往曹涧锟的手腕上猛咬了一口,痛得曹涧锟立刻叫起来。
这一口是不轻,看来钟禾是下了狠心咬的,曹涧锟一看,果然已经见血了。
他骂道,“你个疯子!”
钟禾笑起来,拆开了他方才拿回来的那个信封,说道,“咬你我还要担着得艾滋的风险,除了我,谁还愿意这样对你。”
曹涧锟满头怒火,横眉竖眼道,“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钟禾活泼道,“那可不,”拿出了信封里面的东西东西一看,问,“这是什么?”
照片上是一个异常眼熟的少年,像素清晰度很高,把他的眉毛眼睛都拍得逼真生动,像是真人在眼前。
钟禾赞叹道,“啧啧啧,这技术,真赶得上我的摄影师了。”
曹涧锟一没留神没想到他已经把自己派去偷拍薛明义和孟舒悯的照片偷过来了,他想从钟禾手里夺过来,钟禾却身手轻巧,转了个圈,手里捏着照片问,“说吧,这是谁?又是看上的哪来的小明星?”
曹涧锟看了看照片上的那人,又看看钟禾,哈哈笑道,“这个是谁你没认出来?你不觉得他特别眼熟?”
钟禾细看,才想起了上次和刘蕊在酒店碰见,见过一次这人。
他点点头道,“恩,我见过这人,不过,你拍这个人的照片干什么?我上次告诉你有人跟我长得像,你现在是嫌弃我年纪大了,又寻思上了比我年轻的?”
曹涧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道,“你说什么话,你看看这个人。”
说着指向了薛明义,偷拍正好拍到他跟蒋诗薇在一起,两个人过马路的照片。
照片里面俊男靓女,身高般配,若不是因为站在一起没有牵手,旁人认为他们是一对情侣无异。
钟禾来了兴致,道,“哇,这个人长得和不错呢,给我抓过来当下部戏的主句怎么样?我保证捧红他!”
曹涧锟捏了捏他的鼻头,宠溺道,“淘气。”
钟禾不依不饶,照片中的这人一看便气质不俗,肯定不是普通人,追问道,“快,告诉我,这是谁?”
曹涧锟但笑不语,取走了钟禾手里的余下的照片,卖个关子,索性道,“偏不告诉你。”
钟禾气得扑过去挠他,他体重轻,因为要保持荧幕形象,故而像个猴子一样挂在曹涧锟身上也不连累到他。
曹涧锟仍由他闹,一张张照片逐步翻阅过去。
从上次H城度假回来,薛明义跟孟舒悯在一起的照片实在少得可怜,曹涧锟翻着看,眉毛不自觉得皱在了一起。
摄像师尽职尽责,但是却跟拍到的照片全然是他跟蒋诗薇在一起的镜头。
那个女人他也找人查过了,是蒋家的小姐,听说从小跟薛明义定有婚约。
曹涧锟焦急起来,难道线索就这样断了?
偏偏这时钟禾还在一旁闹,“说啊,这个人是谁?这两个人又是什么关系,你不告诉我,我自己也查得到!”
曹涧锟彻底坏了脸色,“啪”一声把钟禾从身上拍了下来,呵斥道,“胡闹!”
钟禾被他中气十足地一吼,也被吓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不敢相信曹涧锟居然吼自己。
终于在他翻到最后一张的时候,那张照片是在海边,那个薛明义陪着舒悯和蒋诗薇一起看海星的早晨。
薛明义以为所有人都睡了,没人看见,但是却此时落入了曹涧锟的手里。
——那张他低头亲吻舒悯的照片。
曹涧锟终于露出了笑脸来。由怒转笑,阴晴不定,看得钟禾莫名其妙。
他凑过去小心翼翼拉拉曹涧锟的衣袖问,“喂,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你笑个什么?”
曹涧锟心情颇好,把他搂住湿吻了一记,说道,“放心吧,没你想得那些事情。”
然后认真地说了一遍,“真的小禾,这辈子我就认你一个,你要对我负责的。”
钟禾看着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曹涧锟,顿时脑海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能仍由着曹涧锟说什么便信什么。
那张照片,那么暗淡的光线,在晨曦的薄雾里,散发着温柔又脆弱的气息。但是此时,它却变成了一个致命的要害,直击所有人的要害。
曹涧锟知道,这终究会变成一个毒瘤,毒素从身体里面扩散开来,就像身体里面开了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