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空城中的争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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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城中的争执
冷珂把自己完好的外衣套上，屋子里面不算太冷。翻翻屋子里面的物资，东西还剩下不少，估计是那伙人昨夜忙着逃走，没有来得及拿走。冷珂找了块面包，干巴巴的吃着，喝了一口冰冷的矿泉水。避开雄哥尸体待过的地方坐下来，等着杭乾靖回来。
大雪总算停了，但是天空还是阴沉着。杭乾靖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
“好慢。”
“土都冻严实了，不好挖。”杭乾靖避开冷珂的视线。
冷珂看看他英俊的侧脸，只当昨夜是意乱情迷吧。
杭乾靖草草吃了几口东西，带上冷珂早上收拾的东西，上车。
昨晚逃跑的人幸而没有开走他们的车子。所以冷珂他们的损失不算太严重。
“等开到哈尔滨估计都天黑了。”冷珂叼着烟，对杭乾靖说道。
杭乾靖皱了一下眉头，“那就明天早上再进去。先在野外找个地方将就一夜。”
冷珂点点头，估计也就只能这么办了。
冬天北方的夜晚总是来得很早，不过五点钟，天就完全黑下来了。
“能点火么？”冷珂拿着冰冷的矿泉水问杭乾靖。
杭乾靖就着矿泉水吃压缩饼干:“不成，昆虫有趋光性，万一吸引过来就麻烦了。”
冷珂只好作罢，蔫蔫的靠在副驾驶席上面啃了几口面包。
天再次亮起来，冷珂醒过来，发现自己在杭乾靖的怀里。车后座腾出来了，杭乾靖这么大的块头，缩在窄窄的车座上面，好不憋屈!何况，怀里还塞了一只冷珂……
冷珂记得昨晚说好的要轮流守夜的。
“你没叫我？”冷珂在杭乾靖怀里睡的舒服，很暖和。
“你睡得死。”杭乾靖漠然道，把冷珂从怀里推出去。
冷珂嘴角抽了抽，什么叫睡得死？难不成还有人睡着了是喊不醒的？
没到中午，他们就进了哈尔滨市。不过两天功夫，这个城市一下子好像就成了一个空城，满目死寂。建筑物大多是看上去还是好好的，但是人好像是一下子都蒸发了一样，哈尔滨成了一个空城。
冷珂下车，大风裹挟着雪花刮得人脸疼。杭乾靖也踏着雪下来，地面被雪层覆盖住了，冻得严实，看样子地底下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了。杭乾靖用力踏踏地上的冰层，实在冻得够厚实的了。冷珂用脚在地上扫雪，磨蹭了几下，然后不动了。
杭乾靖准备上车呢，看见冷珂这样，就道:“怎么了？又发神经了？”
冷珂也不回头，也不说话。杭乾靖只好过去。一看才知道，表层的雪花被扫到一边，下层的积雪因为压力的作用渐渐成了冰的样子，透明起来了。仔细一看，厚厚的冰层下面冻着些东西。杭乾靖仔细一看，像是破衣服什么的，然后他明白过来了，抽了口冷气，拖着冷珂就上车了。
车上面两人都没说话，杭乾靖也没开车。他们终于知道城里的人都哪里去了。外头厚厚的冰层下面冻的都是些残破的肢体，估计是被虫子们扑食后残留的部分。
“你说这里有多少虫子？”冷珂沙哑着嗓子说话，感觉自己快要不会呼吸了。
一座空城给人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满目死寂的雪白色，看久了让人眼睛发疼。
“我们就到城区边上的超市就行，找点食物，不用进城，太不安全了。最好找到工地之类的地方，弄点沥青把车子刷一下。”冷珂拿着笔记本写写画画，“要是有支模的钢板也有用。”杭乾靖沉默的点点头。
其实冷珂想的是要是能有大块头的装卸车才好，但是那玩意儿太耗油了，他们用不起。
“找车行也行，不过可能好用的车都被开走了。”冷珂看着路中间停着的一辆兰博基尼跑车笑起来，“你看，这种车就不管用了。”
杭乾靖看都不看，嘲讽道:“幸灾乐祸。”
“这叫仇富心理。”冷珂纠正。
路边上的小超市里面连矿泉水都被搬光了。冷珂找了半天，从倒在地上的货架下面找到了几包卫生巾，还有一包比巴卜。
“好了，这下鞋垫有了。”冷珂无奈道，一边吹泡泡。
杭乾靖伸出手指一戳，泡泡“啪”的一声破了，糊了冷珂一脸。杭乾靖哈哈大笑。
“好不容易吹个这么大的!”冷珂怒道，一边被杭乾靖拖回车上。
冷珂嘴里叼着烟，眯着眼睛反复的拨弄电台，但是无线电广播里面只有“沙沙”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内异常刺耳，听着叫人心底发慌。
车厢内空气污浊，满是烟草的气味，叫人觉得窒息。但是打开车窗，外头冰冷刺骨的风又能叫人觉得被剥了一层皮。
杭乾靖伸手从冷珂嘴边劈手夺下香烟，自己抽起来。他们在这空荡荡的城市内转了一整天，没见到半个人影。就像是神秘的古楼兰，一切都在，只有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苍白的城市就像是这个城市最著名的冰雕，全无活人的气息。
“你说人都到哪里去了？”冷珂满眼所见都是苍白，这让他变得格外焦躁。
前几天那种和一个大英雄一起浪迹天涯的新鲜感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恐慌。原本觉得过些时候总会遇见其他的人类、国家总会给出反应，但是希望正在变得越来越渺茫。那种天地之间只剩下自己的感觉能把人生生逼疯。
杭乾靖默不作声，两条锋利的眉毛拧在一起，分不出来是不悦还是担忧。
“你倒是说句话啊！”冷珂提高声音。
杭乾靖猛的一个急刹车：“说什么？人都在下面冻着！”杭乾靖内心也焦躁着，但是因为接受过专门的抗压训练，所以面上一直不显，但是他显然很少遇见像冷珂一样的队友，何况他也从未遇见这样末世的情况。
冷珂在急刹车下被安全带一勒，又听见杭乾靖的语气不好，一下子被惹毛了：“说句话怎么了？猜一下不行？”
杭乾靖连续开了两天车，敖的双眼通红：“怎么猜？没看见军方，没看见车辙印，看见的人都在下面冻着！你叫我怎么猜！？”
冷珂内心本来就不安，高声道：“你想说什么？人都死光了！？然后呢？就剩我们两个！？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冷珂多天未梳洗，也没休息好，本就不适应来回奔波的生活，又加上长时间的精神紧张，这会儿有点崩溃，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一边激动的挥舞双手：“死了算了，天天担惊受怕……”
杭乾靖猛的一锤方向盘，一手扯住冷珂，未及多想没收力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怒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冷珂被杭乾靖一巴掌打蒙了，唇角扯破了，合着鼻血流到下巴上，不知道还手也不挣扎了，被杭乾靖用安全带绑到座椅上，愣了一会之后眼眶就红了，拧着脑袋对着窗外。
杭乾靖猛的喘了口气，重重的靠在椅背上：“珂珂，你到底要怎么样？”
冷珂听见这个往日好友一直叫的名字，又想到现在那帮人不知道在哪里、怎么样了，眼泪瞬间夺眶而出，闷不做声的一滴一滴冲着满下巴的血水，掉进衣领中。
杭乾靖见冷珂半天不做声，拧着头也不看自己，干脆自己又点了根烟抽着，直到一根烟抽完冷珂还是没有反应。
杭乾靖犹豫了一会儿，伸手去碰，冷珂还是不回头，只是抖抖索索的缩成一团。杭乾靖着急了，用力把冷珂扳过来，就看见冷珂半边脸肿着，鼻血和嘴角的血糊的满脸都是，眼角还带着泪水。
“怎么了？疼不？是哥不对，珂珂你别哭……疼不？心里不痛快你打我吧……珂珂，别哭……”杭乾靖语无伦次，根本没发现自己声音都在发抖。
冷珂本来已经不哭了，这会儿听见这话，委屈感一下子就上来了，眼泪又涌上来。
“……是哥不对……哥原来当兵的，下手没轻重……”杭乾靖不知道到底要怎么说，只好手扶上冷珂冰凉的脸，满目的血红刺的他两眼发烫。
冷珂抽咽了两下，最后把头埋进杭乾靖胸口嚎嚎大哭起来。
杭乾靖动作先是一顿，而后抬手搂住冷珂，继而手臂越发用力，仿佛要把面前这个人揉进血肉中。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空城中的争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