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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希望的幻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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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讲的是电影《黄金时代》,已死之人的传记。电影想要强调的部分都在前后设置了呼应,就如萧红第一次从旅馆跳下的时候被老伯搭救;当然,史实是萧军接住了她的纵身一跃。而萧红去世,骆宾基——最后陪在她病床前的年轻人,麻木茫然的塞满扼制痛苦的糖恍惚又看到了萧红在旅馆窗口张望着寻求着,他脸部扭曲着哭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那口感甚差的糖吧。
前尘过往不提,萧红的人生是遇到萧军后开始发生质的变化,符合悲剧规律的是,第一次相见,萧红被囚禁了,怀有身孕了——孩子,自然不是萧军的。可是这都不重要,喜欢的时候年少无知不重要,世故沧桑不重要,肤浅稚嫩不重要,垂垂老矣不重要。萧红和三郎经历过美好的时光:分过一块面包,喝过一碗肉丸汤,有共同的人生导师,分享彼此的理想,他们还共患难过,这真是难能可贵。
后来二萧永远地分手,朋友疏远、侧目。这可能也是因为:朋友,是萧军的朋友,他们是不需要理解萧红的。“掏肝剖肺地说,我和端木蕻良没有什么罗曼蒂克的恋爱历史。是我在决定同三郎永远分开的时候才发现了端木蕻良。我对端木蕻良没有什么过高的希求,我只想过正常的老百姓式的夫妻生活。没有争吵,没有打闹,没有不忠,没有讥笑,有的只是互相谅解、爱护、体贴。”就是这么简单,她得到的很少,要的也不多。
电影中,二萧分道扬镳之时萧军拿梨给了萧红,而端木无法突围时给萧红带回了苹果。这种艺术性的巧合更艺术性的是,萧红都没能吃。离别在即,毫无差别。可是软弱的端木连共患难都没能做到,无怪乎病榻中的萧红喃喃:“在武汉的时候,如果我拍电报给三郎,他一定会来接我。”端木那时已经在重庆了,拿着萧红求来的船票自己先来重庆了。主题是黄金时代,萧红唯一提过的黄金时代是孤身凄凉地一人淹没于日本,那里那时候,没有这人没有那人,开心吗?不见得。可是这是黄金时代。所以对生活的要求再高一些未为不可,实现度那么低,你要的少却是真的幸福感趋于零了。天才或都是神经质的偏执的,萧红先生可能只靠天赋就制高了很多人很多年。可是又是因为激进地要求手术才发现误诊切开了她的喉管却难以愈合。于是,三十一岁她去世了,早早的把自己那本书写完了,这个热切地爱着写作的人啊。
民国四大才女,电影的宣传让我们了解了萧红的生平。究其原因,却离不开萧红弥留之际的陈述:“我死之后,不知道我的书还有多少人看,可是我的绯闻确是要流传下去了。”留在身后的,究竟是沉积比较多还是浮华比较多,在萧红先生身上,旗鼓相当罢。
故事就是这样。
人像落叶迎面,一瞬用尽所有力气。永远地分开,永远地存在,苍凉过一生。在一起过是永远,存在过是永远,哪怕路,还是一个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