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梦》大白甩掉兔

25、第25章

　　二十五.
　　又是一天过去，苏夏讲完这件事情以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老人在她对面沉默了片刻，问道，“你们两个之间，闹过别扭吗？”
　　苏夏想了想，笑着点点头，“如果那次算数的话，有过一次。”
　　哪次？

　　苏夏对日期这种东西敏感的出奇，各种大事小事以及同学的生日时间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她也一直都记得，那一年他们中考体育测试的时间是五月十九号。
　　而苏夏在考试前一个星期很不幸地崴了脚。

　　那天的情况是这样的，苏夏和简宁开开心心手挽着手准备下楼上体育课，苏夏不晓得因为什么原因显得有点儿激动，下楼梯的时候放开了简宁一蹦一跳的。眼看着就要蹦到地面，结果，简宁就眨了一下眼睛的功夫，苏夏就成功地从离地面四级楼梯的地方跌坐到了地下。
　　简宁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扶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慢点儿站起来看有没有事儿。”
　　一分钟后。
　　苏夏哭丧着脸，“我好像把脚崴了······”
　　得，体育课不用上了，简宁小心翼翼地把苏夏扶到水房，拿湿毛巾给她处理。中途碰上正准备下楼的秦天，看见她单脚一跳一跳的样子，秦天皱眉，“你怎么了？”
　　苏夏，“崴脚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秦天眉头皱的更紧，蹲下身去想要看看苏夏的严重程度，却被苏夏轻轻往后跳了一下闪开了。她有点儿不好意思有点儿脸红，“那个，你去上课吧，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简宁陪着我就好。”
　　秦天的动作顿了一下，估计也考虑到了楼道中人多眼杂确实不宜做过分亲密的动作，站起身，嘱咐了苏夏几句，一步三回头地下楼了。
　　简宁的处理很到位也很及时，没肿起来就是万幸。那节体育课最后一次测八百米，简宁安顿好苏夏以后就下楼了，顺便也帮她请个假。教室里瞬间就剩下了苏夏一个人，她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苏夏这一觉睡得很好很长，没有做梦也没有人打扰。半睡半醒中她感觉到有人在动她的头发，微微睁开眼睛扭过头去，秦天坐在她身边的位置上，低着头看着她笑。
　　苏夏坐起来揉揉眼睛，“你怎么上来了，不是要在下面打篮球吗？”
　　秦天回答道，“上来看看你。”
　　“······我不好看。”
　　“没事儿，你丑我瞎。”
　　“秦天！！！”

　　苏夏崴了脚的这个事情迅速传遍了整个年级，她光荣地成为了所有老师尤其是体育老师口中的反面教材。那两天，几乎每个体育老师上课前的第一句话都是，“同学们，这两天一定要好好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不要像20班的苏夏同学一样，练了这么久只拿18分多可惜······来我们开始上课。”
　　苏夏她娘亲对此非常无奈，“你还能跑步吗？”
　　苏夏皮实的很，“应该没啥大问题吧。”正当她娘亲准备点头的时候，又悠悠补充了一句，“当然了，跑完以后会不会搞出个什么错位什么残疾的我就不清楚了。”
　　苏夏她娘亲，“······算了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周四下午第二节是化学，苏夏她娘亲和化学老师打了声招呼，带着苏夏出了校门。
　　因为是临时决定的时间，决定好了以后苏夏又一直没有离开她娘亲的办公室，俩人上学又不带手机，所以自然没有时间和秦天吱一声她去了哪里。东走西走检查完，医生说没有骨折，就是得静养一个月不能做剧烈运动，尤其是跑步。趁着医生不注意，苏夏冲她娘亲挤眼睛，“一个月？！连补考都赶不上！”
　　她娘亲淡淡扫她一眼，“你傻啊，把医生的话当真，自己感觉就行了。能跑就正常跑，不行就补考。”
　　苏夏愁眉苦脸，“老天不公啊！”

　　从医院回到学校已经是最后一节晚自习了，苏夏匆匆收拾了书包，还是没来得及和秦天说一句话，就被她娘亲拖回家了。
　　晚上的时候收到秦天的短信，“你今天下午去哪儿了？”
　　苏夏突然就起了玩儿心，想逗逗他，“你猜啊。”
　　秦天回复的很快，“别闹，我很认真地在问你。”
　　苏夏，“没和你闹。”
　　苏夏觉得这段对话挺正常的，正常的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可是秦天突然就变得非常十分特别生气，“苏夏！你去哪儿都不告诉我一声，你知不知道我这一下午没和你说一句话的感觉很不好！”
　　苏夏撇嘴，“平时在学校咱们俩说的话也不多啊。”
　　秦天的脾气来的简直让苏夏摸不着头脑，“好啊，那就三天不要说话试试！”
　　苏夏莫名其妙，这算是闹别扭？冷战？不过在秦天面前，她向来都不是先低头的那个。飞快地打出“不说就不说，三天就三天”一行字，发送成功以后，直接关机睡觉。
　　第二天去学校，两个人果然谁都不理谁，气氛诡异得简宁都看出了不对劲，专门跑过来问，“怎么了，吵架了？”
　　于是苏夏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跟简宁交代了一遍。
　　简宁听完，看神经病一样看了苏夏两眼，又看了不远处的秦天两眼，长叹一口气，“哎，你们就作吧，感情再好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苏夏脖子一扭，“谁知道他抽哪门子邪风。我不管，三天就三天，不说话又死不了人。”

　　两个人一上午果然无交流。
　　中午的时候，苏夏很淡定地像往常一样吃了饭，看了会儿书，正准备午睡的时候，手机响了。
　　来自秦天的短信，言简意赅，就俩字，“下来。”
　　苏夏拿着手机探身往楼下看去······秦天一个人背着手在楼下晃来晃去，时不时还抬头往上看一眼。苏夏嘴角勾起一丝笑，慢悠悠地把目光收了回来。
　　那天苏夏的动作出奇的缓慢，反复检查下午要用的练习册和书本，平时五分钟搞定的事情硬是磨蹭了二十分钟。做完这些以后她轻手轻脚地从家里出来，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表情，明明心里乐得要开花，表情还是严肃地很。然后，苏夏下楼，看到秦天，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经过。
　　没能走多远。差不多就是往前走了两步以后，她就被秦天用力地拉了回去，苏夏整个人几乎是踉跄着跌入秦天的怀抱。
　　她没说话，下颌轻轻抵在秦天的肩膀上，她能感觉到秦天抱她抱得那么那么用力，就像是害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样。她听到秦天说，“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我们不闹别扭不冷战，我们好好在一起。”
　　五月的微风里带着春夏交替时节特有的暖意从楼道上方的小窗口吹进来，苏夏手里的书本被轻轻翻起，细微的响声在午后静悄悄的气氛里特别清晰。苏夏闭了双眼，应了一声，“恩，好好在一起。”

　　这之后过了几天，苏夏感觉自己的脚貌似没有了什么大问题，就尝试着恢复锻炼。又过了几天，她选择了按时进行体测。
　　那天太阳相当毒辣，苏夏看着眼前的跑道，觉得它们都被晒得冒烟。秦天那一组最先考完，在场地外等候，苏夏听到他在大声喊着自己的名字，不停地说着加油。
　　枪响，苏夏一路抱着“跑完这一次这辈子就再也不用跑八百”的念头冲到了终点。
　　看过成绩后从场地里走出来，秦天飞快地迎上去，打开一瓶水递给苏夏，神色紧张地看着她，“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脚疼不疼？”
　　苏夏摇头，“不疼，我没事儿。”
　　“成绩呢，怎么样？”
　　苏夏笑眯眯地喝了一口水，“就只比满分少了两分，我很满意。”
　　他们俩站的地方比较不引人注意，考试也没进行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操场上。苏夏根本都没来得反应，就被秦天猛地抱起来原地转圈，她手里的水没拿稳，直接洒在了秦天的白色T恤上。她伸出手搂住秦天的脖子，两个人的欢笑声传了好远好远。

　　苏夏说，就算很多年以后，她会忘记秦天长什么样子，她都会记住当时，烈日下秦天向着她跑过来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神。
　　她不知道怎么去形容那种眼神，她觉得任何语言都描绘不出那样的感觉，她只能说，被他那样看着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珍贵的宝贝。
　　从未有过的感觉，空前，到目前为止，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