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梦》大白甩掉兔

24、第24章

　　二十四.
　　秦天不是个省油的灯。
　　不省油的地方表现在，第一，快中考了不好好学习，下课十分钟都要从四楼跑下去打篮球，十分钟之后再踩着上课铃气喘吁吁地跑进教室。第二，除了班主任的数学课，其他时间苏夏扭头看他在干嘛的时候，不是睡觉就是扭着头和后面的男生说话。第三，参与打群架，玩儿的还挺高兴，一不留神差点儿挂了彩，为此苏夏两天没和他说话······等等，举不胜举。
　　当然，最严重的还在后面。
　　五月初的时候，秦天在某天上午的某节课上和同桌男生发生了不小的争执，两个人那天都比较暴躁，当着老师的面都没收敛，差点儿掀桌打起来，后来全班男生齐心协力分开这两个炮筒，才避免了一场恶战的发生。
　　事情远没有结束。
　　秦天和他同桌向来摩擦不小，但是平时懒得找事儿，能忍的秦天就忍了。这一次貌似真的把秦天老人家气大发了，苏夏劝了他一上午息事宁人都没用。中午放学以后，秦天纠合了五六个人飞快地奔出了校门。
　　事发地点居然就在苏夏她们家楼下。
　　苏夏拐进小区的时候，秦天一行人正好迎面走出来。苏夏斜着身子往后看了一眼，那个男生躺在地上捂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
　　秦天走过来想要和苏夏说什么，被苏夏目不斜视地直接忽略，只留给他一个背影。苏夏很愤怒，她生气秦天不听劝，非要在节骨眼上搞出特大新闻，她还生气秦天处理这件事情的方式，不仅简单粗暴还以多欺少，这样一来，原本有理也得变成无理。但是她又不想直接和秦天拌嘴争执，所以她选择冷处理，先容他自己冷静冷静反思反思再说。
　　回家刚把书扔到写字台上，手机就就响了。苏夏打开看，是秦天发来的短信，上面简简单单一句话，“小夏夏，对不起。”
　　看到这句话之前，苏夏气鼓鼓的还像是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但是看到这句话之后，她突然就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

　　班主任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方式也很简单，先由秦天的父母带秦天他同桌去医院检查身体，然后秦天停课两周。
　　放学的时候秦天他爹来押送他回家，周围人太多，苏夏连和他说一句话都困难。隔着人群，秦天冲着苏夏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一步三回头地在他老爹的看管下离开了。
　　那天晚上苏夏并没有等到秦天的电话，之后的两三天，也只是收到了两条短信，让她不要担心。
　　所以说秦天这次的祸闯大了，他爹恨不得集合全家人轮班倒看住这个不省油的灯，连带着把手机也看管了起来。秦天每天看着不远处的手机，再看着不远处的老爹，无奈地在心里叹气，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那几天苏夏过得也不舒坦。
　　习惯的力量有多可怕，她算是深深体会了一把。平时每天接到秦天的电话觉得很自然很平常，有的时候碰上她做题做不出来的时候还会觉得有点儿烦。可是突然没人“骚扰”，她居然还感觉心里有点儿空荡荡的，居然特别想听听秦天的声音。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更加确定了自己对秦天的感情。

　　秦天被“关禁闭”的第四天，终于获得了使用手机的自由。拿到手机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苏夏打电话。
　　那天电话里他们究竟说了点儿什么，苏夏记不清了，这么多年以后她记得清清楚楚的，是接到电话那一刻她的心情，就好像整个人一下子都被点亮了，明明已经是晚上九点，却觉得眼前能看到阳光。

　　挂断电话以后秦天给她发短信：我们来玩儿故事接龙吧。
　　苏夏很爽快地说好。
　　秦天很快就发来了故事的开头，苏夏想了想，把自己想好的下一段发过去，秦天再接着叙述，苏夏再叙述，秦天再叙述······
　　如此来回几次，故事终于讲完，苏夏发现，秦天叙述的那部分居然和自己的想法都完全一致，不由得感叹，“真是默契啊。”
　　秦天很是得意，“那是，夫唱妇随，你不和我默契和谁默契。”
　　苏夏有一个想法，“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把你的那部分抄下来，你把我的那部分抄下来，然后放到信封里，交给你保存，留作纪念，怎么样。”
　　秦天打趣道，“好呀。留下来，将来还可以给我们的孩子看。”
　　苏夏愣了愣。
　　可能她总是觉得他们还小，压根就没往这么久远的地方想过。如今秦天一提，她脑海中竟然自然而然地冒出了一幅画面，就好像无数次在心里幻想过一样，迅速又流畅。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电话那边的那个人，她想要和他有个未来。
　　她想要一个有他的未来。

　　那天晚上俩人愉快地决定，第二天早上秦天偷偷溜出来送苏夏去上学，苏夏正好就可以把抄好的东西交给他，由他认真保存。苏夏有点儿担心，“你能跑出来吗？不怕你奶奶拿着菜刀满世界追杀你？”
　　秦天不以为然，“谁也阻挡不了我奔向你的步伐，哈哈哈哈。”

　　第二天一早，苏夏刚出了单元门，就看到了手拿信封等在那里的秦天。
　　几天没见，瘦了。
　　秦天走过来，轻轻抱了抱苏夏，“我很想你。”
　　苏夏“哼”了一声，“你活该，早跟你说不要冲动，你偏不听我的，这下好了吧，你高兴了吧。”
　　秦天立刻低头认错，“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什么事情都听领导指挥服从领导安排，领导说向东绝不向西，领导让杀鸡绝不宰牛。”
　　苏夏笑道，“这还差不多。”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快点来学校吧，没有你的日子······确实挺无聊的。”
　　秦天伸手捏她的脸，“怎么着，体会到我的重要性了？我一定好好改造，争取下个星期就能被放回学校陪你。”
　　苏夏开开心心地应了一声，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往学校走去。

　　时隔这么多年，当时他们究竟编了怎么样的一个小故事，苏夏已经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原本她把那几条短信做了收藏，后来也因为一些事情一气之下删的干干净净。所以她现在所能回忆起来的，只有这样一个大致的事情，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话语。
　　其实苏夏很想知道，那个装着这个故事的信封，秦天到底有没有留在身边，有没有好好保存。他曾经和她一起做过的傻事，幻想过的未来，他偶尔回忆起来时，会不会也有一点点怀念。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联系，可是苏夏还是愿意相信，就像她没有把这个人这些事从记忆中抹去一样，他也同样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