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出一个杨玉来》幻影千月

14、第十四章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一身墨青衣袍的元昭带着十余灰衣护卫缓步从林中走出，目光含笑，神态自如。
　　“三小姐既是出来做生意的，又何必把事情做绝？元某这里有一桩生意，不如三小姐先听听是否合算，听过再做决定也不迟。”
　　“姓元的，你掺和这事做什么？难不成是年龄到了，急着抢两房夫人回去消火气？”林玄转向元昭那方，看着像是恼了，刘蒨身旁的女子羞愤之余却看出这个“三小姐”对于元昭的忌惮。
　　“三小姐误会了。”元昭不急不躁回道，“想来三小姐最近也该听说了元某将要前往西京，认祖归宗的事，这二位姑娘听口音当为西京人士，说不准便与元某外祖有干系，元某岂能坐视不管？”
　　“呵，你当西京是你家的不成？西京刘氏一族再大，也总不能遍地是姻亲吧？说不得你救的正是你外祖的仇家，与其救了人回去被责骂，还不如现在便让我替你解决了她们。”
　　“等等！”那女子突然高声道，“阁下可是名唤元昭？”
　　元昭面露惊异：“正是！姑娘是如何得知元某姓名的？”
　　女子一喜：“实不相瞒，我身旁这位正是刘氏唯一的嫡女，论起来当是元公子的堂妹了。”
　　“原来如此，”元昭对着林玄笑道，“三小姐这回猜错了，如此元某也不算管闲事。还望三小姐高抬贵手，过后元某定会按照规矩派人送上双份谢礼。”
　　林玄冷哼一声：“你当我这关是好过的？”
　　“这……三小姐还有何要求？”
　　“我放了你们，你们恐怕不会放过我呀，与其留下祸患，不如……”
　　“我元昭发誓，今日一过，不会再追究此事。”元昭立刻回道，然后看向仍坐着的二人。
　　“我……我刘蒨发誓，今日过后不再追究此事。”刘蒨学着元昭的话，看着林玄道。
　　“……我发誓不再追究今日之事！”那女子心中暗恨，却还是发了誓。
　　林玄满意地点点头，对着寨民道：“收工！”
　　寨民几个几个地隐入林中，林玄临走前对着元昭道：“赎金记得把你自己也算进去。”
　　“三小姐放心，元某定当三倍奉上。”
　　直到林玄身影完全消失，元昭这才上前询问情况，着人为一众护卫治伤。而另一边，林玄与苟强说明缘由之后便拐了个弯，回到了杨玉跟前。
　　“方才玄姐看到另一个女子时似乎有些不对劲，那个人玄姐也见过吗？”杨玉忍不住问道。
　　“就知道瞒不过你的眼睛，”林玄微微一笑，本音听着比方才伪装的不知顺耳多少，“那是皇后独女定华公主，也算是元昭的表妹。”
　　杨玉噗嗤一笑：“那元大哥可真是艳福不浅，两个表妹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林玄无奈地摇了摇头，指尖轻点杨玉的额头：“别胡说。”
　　这时，沐安也折了回来，对着林玄夸耀道：“玄姐姐好厉害，恐怕就是霸王寨的人在这里也分辨不出真假来。”
　　杨玉好奇地问道：“还真有霸王寨啊？”
　　林玄点头道：“那是青茵山上的，离得远。霸王寨中人平日里行事颇为霸道，正好合得上此番情形，且安安与那位三小姐有些过节，我见过她几次，因此方能学个样子。今后皇室或者刘家必然会有人追查，若只随意杜撰一个，青元寨也避不过去。”
　　“等我们回来，那个女流氓恐怕早就不知道跑哪儿避风头去了，看她还怎么神气得起来。”沐安一脸得意。
　　说话间，苟强一个人又折返回来，潜行到三人面前。
　　沐安疑惑道：“强叔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苟强将一块木牌并一个小包袱递给沐安，后者接过后他才道：“这是三当家让我给你的，包袱里是一些防身的小玩意儿，木牌可以调动他手下近半人马，此去你们一路住宿吃用也可自他名下的银庄中支取，总之不要委屈了自己。”
　　沐安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手中的木牌，正面一个“叁”，背面是简易版的青枞山，下坠鸦青流苏，一看便是新刻出来的。青元寨是由元康的势力发展而来，只认脸，并无信物可言。此时交于她的信物，必是由三当家亲自带着一处一处过了眼的，想来许久前便开始准备。思及此处，沐安心中一暖。
　　“麻烦强叔告诉爹爹，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沐安将木牌收好，笑着对苟强道。
　　待苟强应声离开，三人对视一眼，俱都笑了起来。
　　“那我们现在……出发？”
　　“嗯。”
　　“好！”
　　元昭带的人还在帮着定华刘蒨二人的属下包扎治伤。三人绕过此处，待离得远了，沐安突然道：“不如我们来比试吧，看明晚之前谁走得最远。”
　　林玄轻笑：“我们？”
　　沐安干笑几声：“玄姐姐你还是来做一个评判吧，我和小玉儿两个比就够了。”
　　林玄看了杨玉一眼，见后者点了头，方道：“正好我打算将奔雁教给玉儿，也可借此机会试一试。”
　　说着，林玄脚尖一转，演示起了奔雁的基本步法，总共九种，俱都简洁之至。九种演罢，见杨玉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神采奕奕，显然是记住了，林玄便道：“我曾说过，蹑月适用于对敌，而奔雁则如其名，适用于长途奔袭，因此其中步法多有借力，不同步法适宜不同地形环境，你既然已经全数记住，接下来只要多练、多悟便好。”
　　杨玉慎重地点头答是，林玄见此一笑，对沐安道：“你虽未学过奔雁，但你父亲所授的步法亦是不差，玉儿初学，还需适应，便让她先行，你与我在此处呆上一炷香再动身，如何？”
　　杨玉并未反驳，她确实需要时间适应。见沐安点头，她便起势，一边回忆，一边运用着才学来的步法，磕磕绊绊地向着北方行去。
　　林玄看着杨玉的身影逐渐远去，直到看不见了，这才将视线回转，看向沐安，后者取出那个小包袱，小心翼翼地摊开，里面确是一些防身的东西，只是那些东西底下，还有一个信封。
　　“这回的任务是什么？”林玄示意沐安打开。
　　沐安挑开信封，取出信纸，先是粗略地扫了一眼，表情便轻松起来，边看边道：“说是让我们在万家无法控制药市局势时助那位万姑娘一臂之力，来交换对明年初进贡时万家贡品的干涉。”
　　“雪中送炭？”林玄略一挑眉，“那迎春令想必也在沐叔手中了。”
　　“不错，爹爹将其放在坤城的元庆客店了，让我在合适的时候取出。”
　　元庆客店是青元寨发展的势力之一，更确切的说，是元康的势力，寨中少有人知道。客店仅仅开在重要的城镇中，也不出头，混个中上的水准，因而少有人注意，对于一些隐秘的行动便颇有用处。坤城算不得什么要塞，却因“药城”之名备受瞩目，元庆客店开在此处也是应当。
　　“玄姐姐，”沐安突然变得吞吞吐吐，“小玉此番与我们同行，以她察言观色的本事，这件事恐怕瞒她不住，我该不该……”
　　“无妨，按理说你不该将此事泄露，不过玉儿也算不得外人，对此事也无妨碍，她发现了你如实说便是。”林玄说完，见沐安面上犹疑之色未减，便知她真正想说的还在后面，当即不再多言，只用一双凤目静静看她，沐安没多时就撑不住了，连忙开口。
　　“前些日子北方那些蛮子到南边打草谷，不是被秦老将军打回去了吗？但是老将军回城之后被探子偷袭，说是治好了，却也元气大伤。听闻此番药市开市，秦家二郎也会前去，为老将军搜罗珍药。我们……需要避开吗？”
　　“……元昭让你问的？”
　　“是，”沐安老老实实地回答，然后她的脸上浮现出好奇的神色，“此人与你有旧？”
　　“一个故人。”林玄却不愿多谈，“他若寻药，必然会去万家，避是避不开的，到时再说吧。玉儿已经走远，你可以出发了。”
　　“噢。”沐安摸了摸鼻子，不再多说，朝着杨玉离开的方向奔去。而林玄却在原地驻足许久，待沐安的身影完全消失，她才动身，只是这回，她身形如烟似雾，用的显然不是奔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