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长乐》银岚

7、第7章

　　到了傍晚时分，终于是进了淮州境内。
　　“是不是快到啦？”安长乐问道。
　　杨之义笑了笑，说：“这才到邹县，还得三天才到醉仙馆。淮州可不比你们洛州，地界大着呢。”
　　“哇！”安长乐吃惊，“这么远。”
　　“你去找阿朱要身干净点的衣服，晚上我们去跟当地的桑人吃顿饭。”
　　“咦？”安长乐不解。
　　“咦什么咦，你现在跟着老夫，就得伺候老夫。”
　　“哦。”安长乐表示了解了。
　　杨之义摇摇头，“在茶馆那里的时候感觉你挺聪明机灵的，为什么现在感觉这么笨了。”
　　安长乐摊手，“我本来就不聪明的。你可能是中暑了出现了幻觉。”
　　“……”

　　安长乐换了一身淡色素衣，挽着一个小髻，也像是个机敏的小童子。
　　杨之义看了看安长乐的打扮，很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可比原来的丫头好看不知道多少倍，当他的侍童是合格的。
　　到了晚上，杨之义就带着安长乐跟几个护卫去参加了当地商贾的晚宴。

　　安长乐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锦衣华服的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好吃的。在杨之义不注意的时候，她已经悄咪咪的啃了两只鸡腿了。心里想，果然是要进城的，好吃的真多！
　　杨之义在跟几个商人在聊天，安长乐吃饱了就在后面乖巧的跟着。
　　“杨大人对这次朝廷出资开发航海路线有什么看法？”
　　“能有森么看法呢，这个不得看朝廷的意思。”
　　“……”问的人也是没想到这个回答，先是有点愣住，然后两人互相对了一眼，笑了出来。
　　然后杨之义继续往其他人群走，跟其他商人攀谈。
　　安长乐默默地跟在后面，听到了没走的几个的对话。
　　“杨大人不愧是老狐狸，也不说一下，这个航海值不值得跟进。”
　　“嗯，真是奸诈，好像怕我们抢了他的生意一样。”
　　杨大人好像是真的不知道吧。安长乐不解的想到，又顺手摸了碟子里的几粒豆子，跟上了杨之义。
　　跟着杨之义敬酒一圈下来，安长乐也听到了不少东西，这些东西放在一起，安长乐感觉自己好像大概明白了这些人在担心什么。
　　灯火摇曳，杯盏交错，月明星稀时分，晚宴总算是结束了。

　　安长乐扶着杨之义上了马车。
　　马车平稳着朝落脚的旅馆驶去。
　　杨之义示意让安长乐给自己捏捏脚。安长乐乖巧的就捏了起来，顺便问道：“杨大人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航海路线不值得投资？”
　　“嗯？”杨之义听到安长乐的问话，感觉有点惊讶。“航海可四朝廷出的计划，你则让的意思四说朝廷的决定四错误的？”
　　“虽然听到的不是很多，但是这个航海好像是刚开发出来的吧，虽然有朝廷撑腰，但是刚起步，如果贸然投钱进去，就是垫脚石而已。”安长乐一本正经的摇摇头，“钱包不够厚的人，玩不起。”
　　“嘿嘿！”杨之义来了性质，赚钱的事儿他最爱听了，“老夫没森么本事，就是钱多。”
　　“杨大人你的钱真的有这么多？”安长乐一边乖巧的捶着腿，一边有点惊讶的看着杨之义。
　　杨之义笑的有点猥琐，说道，“老夫缩自己的财富只有天下第二，就没人敢承认自己是天下第一。”
　　“哇，这么厉害！”安长乐心想那得多大的房子才能装下这么多金银珠宝，“那杨大人你怎么还那么抠？”
　　杨之义瞪了她一眼，“钱也是一分一分赚出来的，怎么可以浪费呢！”
　　“那杨大人是不打算投资航海了吗？”安长乐还是蛮好奇的，所以继续问这个航海。
　　“里则个小鬼怎么对航海这么感兴趣，我都要怀疑里是朱律那个老狐狸派来的奸细了。”杨之义只是随便说说，但是仔细一想，还是觉得这个阴谋是成立的。
　　“我没看过海嘛！挺想看看的。”安长乐嘟嘟嘴。“不过我觉得既然杨大人你钱这么多，还是可以投资航海的。”
　　“怎么讲？”
　　“其实主要是你钱多，其他人是不用这么想的，投资只能亏。”安长乐捏腿捏的越发卖力，“朝廷投资的东西嘛，肯定是为了自己国家能够强大，这个是长久打算。这还没开始呢，船啊，人工啊，都是很吃钱的东西，一开始这事只能考虑赔钱，只有一点钱的人还是不要想到时候赚钱了能分一杯羹了，没有这个财力还是吃不消的。而且这个是替朝廷干活，干得好朝廷肯定有赏赐，功名利禄少不得的。”
　　“虽然老夫这么有钱，但四也不四大家都子道的。”杨之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让朝廷知道我比他们有钱，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的钱。这四还得考虑考虑。”
　　“那你把你的钱藏好了。”安长乐不以为然的耸耸肩，“然后拿出一部分来，只要比其他人多，就说是你的全部，朝廷肯定会记得你的。做什么总是要有点本金的，海外市场这么大，只能赚的份，但是这个谁赚就看谁有钱去赚了。”
　　杨之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小安子里跟陌陌丫头倒四有几分相似。你真的不是朱律那个老狐狸的学徒？一个乡野小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见识！”
　　安长乐不明所以的渣渣眼睛，“我真的是去找我二叔的，差点饿死在朱大叔的店门口。而且这个算什么见识，就是我的一些小想法而已。”
　　杨之义看着安长乐这个傻愣愣的样子，心里嘿嘿一笑。捡到宝了，原本只是想给朱律一个人情，没想到脑袋瓜子这么聪明。看来得想办法把小安子留在身边才行。陌陌丫头毕竟不是自己人。
　　安长乐还在沉思在这个海航博弈当中，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羊入虎口了。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安长乐和杨之义都疑惑了的看着车门。
　　车夫探头进来，急切的说道：“杨大人，有人袭击！”话音还没消失，脑袋就飞走了，血溅了安长乐一脸。
　　安长乐当场愣住了。
　　杨之义眼疾手快，掰动了马车上的一个机关，车厢的底突然就裂了开来，两个人掉了下去。在须臾间，车顶“唰——”“唰——”“唰——”的插进来好几把剑，再晚一点，两个人就被捅成血窟窿了。
　　安长乐这会儿回过神来，从小腿侧抽出了一把短剑。当整个车厢被剑气劈开两半，一个黑影气势汹汹刺向杨之义的时候，安长乐身形一闪，躲开了剑锋，短剑刺进了黑影的胸膛，同时另外一只手推开了黑影的手臂，让剑没有刺中杨之义。
　　杨之义看着安长乐的行动，微微有些吃惊。
　　这会儿杨之义的暗卫终于赶过来了，护在周围。
　　杨之义站了起来，暗卫紧张的注视着周围的环境。
　　有暗卫在，杨之义淡定了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他看着安长乐那盯着黑暗处的眼神，似乎比自己的暗卫还犀利，突然有点害怕她要对自己下杀手。
　　“长乐。”
　　“啊？”安长乐似乎才回过神来，瞪着乌黑的大眼睛看着杨之义，“杨大人你没事吧？”
　　“我没四。”杨之义注意到安长乐的手臂在微微颤抖，决定先不问她了，“走吧，先回去，剩下的杂碎暗卫会处理。”

　　回到杨之义落脚的府邸，安长乐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跟着下人到了前厅。
　　杨之义坐在上位上，喝着茶。看到安长乐过来，示意她坐下。
　　安长乐坐下后，女仆给她端来了一碗莲子汤。
　　看到安长乐喝了莲子汤后，杨之义才说道：“长乐，你好像不是普通人啊？”
　　“其实我是土匪。”安长乐刚才洗澡的时候，已经想好了托词了，“我原来是章寨的当家，然后前一段时间，我们寨子给朝廷灭了，我侥幸逃了出来，准备去仪安投靠我二叔。”
　　安长乐放下碗，给杨之义跪了下来。“我保证我对你绝对没有恶意的，我真的只是想去找我二叔。”
　　“脏载？”杨之义叹了口气，“你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当土匪的当家？”
　　“我三叔四叔五叔很厉害的，他们说可以，章寨的其他人也打不过他们，所以只好服从咯。”
　　“怪不得朝廷要花这么大的动静剿匪，你再多个几年，这伸手真是会横行千里。”
　　“我没有。”安长乐觉得有点委屈，嘟着嘴，“我们寨子平时也没有烧杀抢掠，里面好多小孩老人，为什么要剿灭我们？”
　　“我半年前有一批货从洛州经过，就被夺了。”杨之义淡定的喝着茶，“刚才看你用的短剑，就是那一批货中的一个。犬虢的货物都很好认，上面有特殊的花纹。”
　　“我不知道……”安长乐突然发现自己在章寨的那几年，过的衣食无忧，原来不是大家勤劳，而是他们真的去当土匪了。“……对不起！”
　　“算了，反正损失不是很重。而且你们章寨也被剿灭了，这件事就这样吧。”杨之义放下茶杯，收起了自己平时一贯的笑脸，“我答应了老狐狸会送你到仪安，希望你也不要在这期间耍什么花招。”
　　“谢谢杨大人。”

　　安长乐缩在被子里，想完了日渐模糊的爹爹，展寻青一行人，萧靖雪和霸刀夫妇，又想杨之义虽然为人奸诈狡猾，却待人也不错，那碗莲子汤，确实缓和了她见血的害怕。
　　在找到展叔叔他们之前，要好好答谢杨大人。安长乐在这种想法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