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从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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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好像变得越来越沉重，每一次的换气胸口都像压得千斤顶般难受。
对啊，自己在土里。
土里哪有空气让自己呼吸呢？
鹿晗的意识浑浑噩噩，已经失去焦点的眼睛好像迷迷茫茫的看见一片光海。
闪耀着……
充满希望与生机……
南珠陡然间迸裂出刺目的白光，将幻境打破。
与此同时，与默默正在厮打的绿萝妖忽的停住了，那些原先空气中灵活挥舞的枝条静止不动，默默怕它有诈，当即跳了开去，把自己和绿萝妖的间距拉大了些。
腥臭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只见枝条上突然出现大大小小的伤口，像一张张小口，向外呕吐着血液。
默默哪里会放弃这样好的机会，趁机取出已经画好的符纸就招呼着对那妖攻了过去……
李洙紧闭的双眼终于动了动，半晌才彻底清醒猛地从地板上坐了起来。
妍儿呢？
李洙紧忙将四周都扫视了一遍，没有见着自己的妻子。心中又是对刚才妻子像自己袭来的那一幕感到不可置信。
一直有声音若有若无的传过来，李洙凝神细听了一会旋即从地板上站起朝着声源摸索过去。
那是妍儿的声音……
宋妍已经记不清上次战斗是多久之前了，那时候自己也不叫宋妍。
别人都叫自己什么呢……
太漫长了。
哪里还能记清呢……
她只是记着那个老是会跟在她屁股后面的鼻涕虫。
“萝姐姐、萝姐姐……”鼻涕一抽一抽的挂着，傻兮兮地看着她。
那时候山间的精灵也取笑他，笑他不好好修炼，笑他这么多年依旧还只有小孩子的身形。
鼻涕虫对着打趣也笑着挠挠头不好意思，可是眼眶却憋得通红。
巨变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山河故土，一夕之间就不再是自己熟悉的模样，她亲眼看着人类运输着同伴们死后的躯体，投入高大的熔炉，烟囱口冒出滚滚的、黑色浓烟，她的两只眼睛被烟熏得厉害。
可是她偏偏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她要看着……
她要全部都看着。
一幕一幕。
她怕自己以后忘记，她此时此刻的恨有多浓烈……
山中的精灵们大多只是有了灵识却还不能化成人身，它们的根依旧栖息在那些高大的、遮天蔽日的树木之中。
树木被伐了，它们又哪里还有生路呢……
而她的鼻涕虫长大了，她回来之时，除了眼睁睁看着家园被焚毁，亲友灵肉俱陨，还有……
她的鼻涕虫长大了……
可鼻涕虫却再也不是以前的鼻涕虫了。
鼻涕虫长大了，长成了大人模样，因为曾经打趣他的山中精灵把修为都给了他。
可那些山中精灵早就已经消失了，消失的彻彻底底。
连尸骨都用来炼那永远成不了的钢了……
多少年后，人类只是叹一叹，走了错误的路，做了错误的决定。
他们叹的不是她的骨肉同胞，只是曾经白白浪费的光阴……
她的鼻涕虫不在日日粘着她，他每日每日的修炼、每日每日的仇恨…与思念。
后来鼻涕虫走了，离开了她。
他说，他要变得强大。
他说，他要报仇。
修炼了几百年都没有多少长进的修为，那短短一段时光，突飞猛进。
那时候宋妍想，大抵环境真的是很重要。以前山里那些恨铁不成钢的家伙们会不会谢谢人类呢。
让他们的鼻涕虫变得这么厉害了。
后来她不曾见过鼻涕虫了，她爱上了一个人类，她以为曾经深入骨髓的恨已经淡到了可有可无的境地。
原来一切都敌不过时光的洗涮。
可那只是她而已。
不久之前，她的鼻涕虫来找她了。
拖着一副残破不堪的躯体。
他的恨，依旧滔天……
他已经不是当年的模样了，可是她只是一眼就知道，不会认错的。
他说，帮我。
而她应了，于是她知道从前平静的生活都与她再没有关系了。
这是一切的起始。
可她不知该如何终结。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从前
